（五条悟）莫问前程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从藤原师辅那里听了一大堆似是而非半懂不懂的话，桧千代顶着一脑门的浆糊回到了家里。他也才四岁而已，谈论这些显得很是超纲，不过他倒是一直都没有把另一件东西拿出来给藤原师辅看。

那是一本不厚也不薄的手稿，是五条悟放在书房里的一本手稿。

五条悟曾经说过这间书房桧千代也可以随便进出，里面的书本也可以随意的看，于是桧千代可以说是书房里的常客。

而他就是从书架上拿出了这本看起来是分不起眼的手稿。

字迹很是工整，也是五条悟的笔迹，看得出来五条悟当时写的很认真。

“这是什么东西啊。”

桧千代瞅着上面的各种内容，完全看不懂，看了半天，也只能得出六眼这个词眼出现的频率足够的高。

六眼又是什么？

这些横线一样的各种仿佛鬼画符的又是什么？

桧千代瞪着眼，定定的看了半晌。

不过很快，他便将这些都抛入了脑后。

“我回来喽！”五条悟欢快的声音响彻在院子里。

桧千代把手稿一样的书本装进了自己的袖袋中，三步并两步的跑进了庭院。

恰巧就看到了五条悟神气活现的样子。

“欢迎回来！”

儿子出来迎接让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点，他一下抱起孩子，举了一个高高，“有没有想我？”

“当然有。”桧千代的性格明明是委婉的，不过面对五条悟的时候，他还是更加直来直去。

“唔。”抱着桧千代的五条悟神色一顿，托举桧千代的那只胳膊感受着孩子衣服袖子里硬邦邦的东西，大抵猜测了一下，似乎是一本书。

“这是什么？”他捏起来，拽着袖子一晃一晃的，“是什么书啊？”

“是父亲你的手稿。”

“都说了叫一声爸爸听嘛。”五条悟嘟囔着，不过还是顺着桧千代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手稿？”

五条悟回忆着，他的手稿可不少呢，各种各样的，还有演算的草稿纸，都被他订在了一起。

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清楚桧千代说的手稿具体是指哪一本。

“是这本。”桧千代没搭理五条悟要他叫爸爸的那句话，毕竟这么几年他都习惯了父亲时不时让他叫爸爸，小时候还会回应，长大和其他人一起学习了之后，就再没这么叫过了。

桧千代低着脑袋在袖子里揣摩，五条悟顺手松开了隔着衣物捏着那本书的书角，看着桧千代一点一点抽出来。

还没有完整的取出来时，五条悟就知道是哪本了。

是他记录自己使用六眼的各种心得和经验。

“哦，是这一本啊。”

这样说着，他把孩子抱回了屋子里，然后盘腿坐在坐垫上，让桧千代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圈着桧千代，一手接过那本书。

“到底是什么呀。”桧千代好奇的把视线转到了五条悟身上，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些。

“是我用自己这双眼睛的经验之谈喽。”

五条悟解开眼罩，露出那双眼睛。

毕竟五条家对于六眼的使用大多记载的似是而非，而他为了能更好的发挥六眼的作用，年幼时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功夫自己琢磨出来的。

“父亲的眼睛。”桧千代摸着五条悟的脸，五条悟从一开始进入家门就没有使用无下限，所以桧千代轻而易举就能触碰到父亲。

桧千代自然知道五条悟那双苍蓝之瞳，那是无论看多少次都感觉迷人的眼睛，他有时候还会觉得失望，因为他并没有继承这样的眼睛。

“就是六眼。”五条悟从未在桧千代面前说起过六眼。

“父亲的这双眼睛，名字就叫六眼吗？”

五条悟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为儿子解释着：“是一双，唔，应该说又好用又麻烦的眼睛吧。”

“那我为什么没有呢？”桧千代歪着脑袋，他同样忽略了父亲口中麻烦的含义，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是父子，为什么父亲有，他没有呢？

五条悟沉默了半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来历，因此也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推断。

“或许你孩子会有。”

也或许在这个世界，六眼是只有他才会有的东西也说不定。

但是，桧千代已经快到可以觉醒术式的年纪了吧？

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任何咒力，桧千代也是这样，他的那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他发自内心的希望桧千代不要走入每一个咒术师的悲剧，他希望他只是一个灵力强大的阴阳师，咒术师这种东西，就应该消隐的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才对。

五条悟最后还是扯了一个不靠谱的回答敷衍着他，不过桧千代却相当的早熟一样的认真点头，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那我就可以把父亲的这本心得体会拿给他看了。”

“……”

五条悟难得被噎住，内心复杂极了，这家伙，才四岁吧，为什么会这么自然地就接受自己以后有孩子的事实？

是因为藤原师辅说过什么吗？

不过，似乎见过的那些公卿家的孩子，好像都挺……

“可是，我还是看不懂啊！”桧千代的惊呼把五条悟从沉思中惊醒。

桧千代一脸气馁的双手捧着那本他用毛笔写下来的手稿，十分不开心，“父亲你什么都会，可我什么都不会。”

五条悟只觉得桧千代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小孩子就应该撒撒娇嘛，他甚至看着对方这样还觉得有点可爱，毕竟哪家小孩像他那样像个大人一样，哦，不对，惠就一直显得很酷哥，一点也不像个孩子，但是桧千代又和惠是完全不一样的早熟。

“哪里，我就不会喜欢去主动看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

“可是父亲你虽然不喜欢看，但是你看过，这和一点没看不一样。”桧千代控诉，对于五条悟糊弄敷衍他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别想拿这些糊弄我。”

“啊。”

五条悟装作思考一样的纠结着，桧千代看的急了。“不许说什么我还小之类的话。”

五条悟满脸笑意，“你怎么知道我会说？”

桧千代卡壳了一下，“就，大人都这样。”

“你觉得我和其他大人一样吗？”

桧千代瞪眼不说话了，他发现他父亲好像没说错，五条悟可和其他人老大不一样了，至少，他父亲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向来没个正形，不过师辅大人却说五条悟颇有一番率真自我的随性，很多人嘴上嘟嘟囔囔觉得五条悟性格跳脱，但是心里还是相当羡慕的。

毕竟活的那么肆意，有多少人想做都做不到呢。

“不一样。”最后桧千代还是承认着说道。

“这样吧。”听了这话，五条悟双手一拍，显得雀跃，倒是十分享受这一点亲子时光，“我来教你，怎么样？”

“真的吗？”这次桧千代也跟着一起雀跃起来了，好像是有了父子两人共同的小秘密。

“当然，虽然说你没有那双眼睛，可是这些知识可没有局限性。”在五条悟看来什么数学，物理的，都是很轻易就可以学会的东西。

结果直到最后，五条悟还是没有拿出自己为桧千代准备的礼物，很显然，他把这件事忘了，应该说，他完全是被桧千代的情绪牵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