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幽幽蓝火诡谲妖魅,柒来到首领的宝座前,其余五人早就到齐了,唯独缺了赤牙。
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气氛蔓延开来,柒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双眼藏在狭长的阴影之下。
首领声音低沉威严,在晦暗不明的空间里回荡着,“柒,现在可以确认,你的搭档是祝融派来的细作,杀了他!”
“……”看着漂浮过来的卷轴,柒却没有去接。
“这是舍不得下手吗?”首领神色隐匿在阴影中,就像潜伏的毒蛇。
柒目光渐冷,拇指顶在刀锷上。
“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动作?杀了他,就一笔勾销。”首领站起来,光束照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形拖出斜长的阴影,一头银白长发,披着斗篷,面容透着风霜的沧桑。
柒眸中覆着一层寒冰,凛冽凶戾的杀气有如实质,“假使我唔杀,哽你又点?(如果我不杀,又如何?)”
“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首领打个手势,青凤、石门和黑鸟立即摆出进攻的姿态,白狐依旧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可垂下的手指尖已经凝聚着一点冰蓝的光。
“你一个人,真的要对付我们这么多人?”曼珠沙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支红花,挑起眼角,淡淡地扫过周围的人,又戏谑地瞄了一眼柒,“你可是会死的,真是太可怜了~我这么喜欢你,可舍不得你死。”
剑拔弩张之际,柒的瞳孔在刹那间变了色,千刃瞬间出鞘,氤氲的紫光从刀上汹涌而出,杀气勃勃!
满目腥红,遍地尸体,阿七站直了身,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就往洞口跑去,然而一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弓着背,双脚也微微弯曲着,他抬起手,露出利刃般的五根长甲,歪嘴对阿七一笑,血红的利齿阴森可怖。
阿七凝神屏息,以气御剪,操纵着剪刀直直地袭向赤牙。
赤牙侧身躲过,狞笑两声,爪子挥去,阿七往右一躲,狼狈躲开。
阿七眉头紧锁,合并右手两根手指一指,被蓝光包裹的剪刀回旋,挡住赤牙的又一回攻击。
双方毫不退让,双眼赤红,每一次攻击都带着鲜血。
本来经过方才的厮杀,阿七就有些力竭,这样下去可就不妙了。
高手过招不容片刻的分神,阿七觉得肩头传来锥心的剧痛,接踵而至的是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感。
没想到还有人咬得比柒仔还疼!阿七疼得表情扭曲,手背爆出青筋,接住飞来的剪刀,就往赤牙的脖子刺去。
赤牙纵身跃起,一个空中翻,落到在攻击范围之外。他用拇指一擦嘴角,不怒反笑,“原本我还可惜不能和首席一战,没想到一个小刺客的血液里竟然有那么大的能量。”
“靠,你个扑街,你是吸血鬼吗?”阿七半眯起眼,捂住肩头的伤。
“你说呢?”赤牙裂开嘴角,简直像一头獠牙狰狞的狼,指甲也长了一寸。
他微微下蹲,脚底发力,于一瞬间爆发,扬起爪子朝阿七冲来,如同射出的箭矢。
还来不及眨眼,闪着寒光的爪尖已然到了阿七面前,喀啦一声,爪子与剪刀相击,发出让人耳根发麻的尖利摩擦声。
阿七连连后退几步,脚往后跨出半步,硬扛下这凌厉的一击。
不知道柒仔那边是什么情况,不能再耽搁了。
眼看另一只爪子袭来,阿七咬了咬牙,剪刀瞬间缩回,他侧身避过因为失去阻挡而下坠的爪锋,又往后一仰,闪开另一只爪子。
阿七右脚踏上一步,剪刀直戳向赤牙的眼窝。
赤牙整个人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然身形闪动,贴近阿七身侧,裂开一口尖牙准备咬来……
肾上腺素疾速飙升,阿七微微收缩瞳孔,左脚骤然点地,推动身体反方向一拧腰,在躲过攻击的同时,顺势跃开三米。
阿七定下心神,两根手指一划,剪刀化为一条疾速的闪电。
赤牙看着来势汹汹的剪刀,表情甚至有点胸有成竹的愉悦。
阿七意念一动,剪刀登时一分为二,从另一个方向攻击,赤牙偏头躲过,挥爪打落剪刀,逼近阿七。
一张狞笑的脸霎时贴到阿七眼前,阿七抬臂格挡住赤牙的爪锋,五根利爪刺穿他的手。
阿七咬紧牙关,两片剪刀利刃从左右攻击敌人。
赤牙脚步一滑,就像泥鳅那般滑到阿七身后……
阿七动作也很快,旋身横扫长腿,预判到赤牙会跃起,两片旋成圆盘的利刃早已等在上方,蓄势待发。
这一套系列招数暂时逼退了对手,阿七攥住兜里的那包鸳梦香,嘴角咧开一抹嚣张狡诈的笑,“绿毛,你是天乾是吧?”
“是又怎么……”赤牙陡然意识到什么,话陡然止住,笑容忽地僵住,一把粉末兜头洒来,全身控制不住地开始燥热。
眼瞳陡然像燃起了烈火,烧得通红,比之前更红,五根尖指就向眼前人抓去。
阿七也不恋战,拔腿就跑,还特意来个蛇皮走位,再来几个假动作。
赤牙一爪落空,又一爪袭去,那股热气腾腾,灼烧着全身,他心情急躁,失了准头,爪子直接穿透缸口粗的树干。
手一时拔不出来,赤牙干脆转动手腕,将树干粉碎成木屑。
抬眼望去,阿七早已不见踪迹。
他狠狠地“啧”了一声,这厮手段真脏。
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又深又黑,适合酝酿风暴。
月亮被烟云遮盖,清风摇晃着树叶,发出阵阵沙沙声。
水汽悬浮在空气中,更像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时,会激起表面小小的鸡皮疙瘩。
阿七在树林中狂奔,几个黑影俯冲下来,刀光剑影之中,一把剪子翻飞如燕,不客气地收割几条性命。
无数利箭从暗处掠来,阿七控制着剪刀飞旋,一道黑影举剑从他身后偷袭。
但是比剑锋更快的是一把刀,冷冽的刀刃切开了偷袭者的咽喉。
那刀极快,偷袭者竟然一时间没死,只见拿着刀的人周身杀气萦绕。
等偷袭者瞧清那人的样貌,瞪大眼睛,嘴里发出卡痰般的惊叫声,话语却随着喉间喷薄而出的鲜血流逝了。
无视倒下的尸体,柒眉头深锁,长刀握在手中,紫光荧荧。
千刃迅速分裂,碎铁环绕在四周,挡下又一波利箭,然后化为无数奔驰的流星,重伤埋伏在附近的弓箭手。
危机一过,柒踉跄了一步,阿七在柒倒地之前,急忙扶住他。
阿七这才注意到柒的腰侧有一道长口子,正在泊泊地流着血,“……”
柒双眼失焦地看了一眼阿七,阖上眼睑。
阿七手指颤抖,试探一下柒的鼻息,按住柒流血的伤口,叼着衣袍一角,撕下几条布条包扎。
余光注意到树林里似乎浮现黑影,阿七顾不上许多,背上柒就跑。
夜风如同刮骨刀,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嗖嗖往外冒凉气。
薄雾在山间弥漫,遮挡住视线,像是冰那般几乎凝结成了实体。
阿七四下张望,眸中却只能收尽漫无边际的流动白气。
不知道哪里有路,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对未知的惊惧开始爬上他的心头,悄无声息地缠绕着心脏。
他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双腿几乎没了知觉,每踏出一步,呼吸就更重一分。
他脑子晕沉沉的,肩头的伤口又痛又麻,因为过度劳累,眼前一花,没留神,脚下踏了个空,导致两个人闷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摔,倒是把柒摔醒了,柒睁开眼,猛咳两声。
“柒仔……柒,你……没事吧?”阿七的手肘被磨破,沾满了血和泥,他随意地擦了擦,就去查看柒的情况。
见柒费劲地晃了两下头,阿七攒了攒劲儿,再次背起他,找了一处山洞休息。
万籁俱寂之中,却有虫蛇在草丛间窸窸窣窣地爬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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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