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喧哗的酒楼内,三个人围在八仙桌旁,桌上摆着几样菜。他们边吃边聊,准确地说,只有阿七和星尘在聊,柒专心干饭。
“你们逃出育婴堂,不料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加入了刺客组织。”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阿七随口敷衍着,不太想谈论这件事,不露声色地转换了话题,“那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天天为组织卖命,勉强活着吧!”星尘缓慢地摇了摇头,重新扬起笑脸,“你们呢?”
“打工人,打工命,大家都差不多。”
“怎么会呢,柒哥不是当上了暗影刺客吗?”
柒正在夹一根青菜,听到这话,抬眸瞥了一眼,空气仿佛陡然凝固起来。
星尘才想说什么缓解这个诡异的气氛,隔壁桌的吵闹声传过来,一只碗摔到他们的桌上,饭菜溅开,各种碟盘瞬间四分五裂。
两个壮汉有点醉了,拉扯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伸手在她身上胡乱摩挲。
少女个头稍嫌高了些,可她乌发雪肤,嘴唇红润,俨然是一位美人。
海藻般卷曲的浓墨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更衬得小脸纤弱,楚楚可怜。
禽兽们笑得邪恶又扭曲,将少女的衣裳领口扯开了些,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她竭力想要逃避,却敌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店伙计上去阻拦,却被一个壮汉打倒在地。
“救、救救我!”少女挣扎着,双目泣泪。
两个壮汉辱骂了几句,就想把她拖走,一只手却按住壮汉的肩膀。
阿七咧了咧嘴,“两位大哥,你们没看见这位靓女不愿意吗?”
“哪个混蛋没系裤腰带,把你小子露了出来,敢管你爸的闲事,当心你爸打死你……”壮汉骂得正欢,却被阿七一拳揍到他的脸上,两道鼻血飙在空气中。
另一个壮汉见状,撒手就跑,少女向阿七颔首道谢。
阿七摆摆手,“不用谢了,举手之劳,靓女你太客气了。”
“谢是一定要谢,而且我是男生。”
“……”阿七眉头拧起,双颊收紧,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额,那这位帅哥,你为什么穿裙子?”
“为什么不行,”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是地坤啊!”
“你是地坤?”星尘也过来凑热闹。
“对啊!”他点点头。
“你竟然敢一个人出门。”星尘有些惊讶。
少年微微垂着头,手搓着衣角,“我也没办法呀,我雨露期快到了,必须出门买雪寂丸,走到半路忽然饿了,便进来吃些……”
话还没说完,一股香甜的气息散发出来,星尘表情一凝,抓住那个少年的衣袖,“你快走……快离开……”
酒楼的人开始骚动,一个醉鬼使劲嗅着空气,那表情猥琐贪婪,“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香!”
阿七立即清楚出了什么事,这个少年的雨露期提前了。
星尘反应倒快,在众人还没发觉之前,拉着少年就往门外跑。
他们才出了酒楼,星尘急忙回头喊了一声:“阿七,你是和元吧,你快来帮个忙!”
星尘给少年服下雪寂丸之后,她靠着巷子的墙坐到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等阿七找到他们时,发觉星尘有点不对劲,刚走近几步,就闻到刺鼻的榴莲味,多半是星尘的信引,“你没事吧?”
“我……”星尘脸颊绯红,抓住阿七的袖子,“我……我钱袋里有清心丹……”
阿七找到星尘的钱袋,还没翻出清心丹,耳朵捕捉到身后传来利器破空声,他条件反射地侧身躲过,一支长箭擦着他的脸颊,扎在墙壁上。
“哈哈小子,果然是你,真是冤家路窄。”一道猖狂的声音响起。
阿七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魁梧大汉,穿着绣狼头的华丽长袍,身高几近两米,身后领了十几个小弟。
阿七愣了愣,“你是那个什么,叫什么三顾四顾的。”
“老子叫卢三顾!”魁梧大汉表情崩裂,暴跳如雷。
“额,卢三顾是吧?不好意思哈,我还有事的,要打架的话,能不能推辞几天?”
“你小子又想搞什么花样……”卢三顾狐疑地打量着阿七。
一个龅牙男先发觉不对劲,打断卢三顾的话,“等等,卢三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卢三顾这才瞧见陷入雨露期的少年与星尘,如同瞧见无主的珠宝,企图占为己有,“这两个是地坤?”
“那个穿裙子的妞是地坤,旁边那个应该是天乾。”
卢三顾盯着星尘细看,笑容不怀好意,“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是天乾,太可惜了。”
没想到她一个天乾竟然还会被盯上,星尘脸色黑如锅底,扶着墙壁,硬撑着站起来。
阿七一手把清心丹塞给她,一手警惕地握住兜里的剪刀,竖起眉毛,目光如炬,“喂,你个粉肠蛋散,别人长得好不好看跟你有个鬼的关系。”
卢三顾狞笑一声,拔剑挥去,只听铛的一声,剑锋被剪刀挡住了。
星尘服下了清心丹,刚打算迎战,助阿七一臂之力。
龅牙男却往巷子里丢来一颗拳头大小的铁球,虽然阿七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本能意料到不妙,才要撤退。
铁球喷射出几股浓烈的奶白色气体,呛得人直咳嗽,意识到这气体不对劲时,已经太迟了。
汹涌的热潮开始在体内作乱,幸好他的腺体受损,影响暂时有限。
阿七咬紧牙关,抬脚踹向卢三顾,卢三顾后退几步,再度攻来。
然而气流似乎改变了,凛冽杀机笼罩下来,一道刀锋直朝卢三顾的肩膀砍去。
卢三顾压根无法躲避,鲜血一滴滴地坠落,刀上的寒气森严刺骨。
他凝神看去,拿刀的人正是暗影刺客柒。
柒冰冷地注视着面前这人,就像在看什么死物,那双血瞳就像翻涌火红的岩浆。
柒扭转手腕,一个突刺,鲜血迸裂,卢三顾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哇,柒哥,你好威水(了不起)啊!”阿七竖起大拇指,可下一秒,他的眼睛顿时瞪大。
因为柒死死箍住了他的肩膀,眉眼间压抑到极致的疯狂欲/望在攒动,千刃掉到地上。
“等等柒哥……”阿七动了动肩膀,想抖落柒的手,可他微微一偏头,就望进一双血瞳里。
那双眼睛仿佛被欲/望侵染,全是惊心动魄的暗潮,阿七感觉心口一阵发紧……
这是阿七第一次知道原来木质香味能这么浓烈,还这么有侵略性。
周围被信引紧紧环绕,他像是被定住了脚似地,没法动弹。
柒越搂越紧,在阿七的颈间蹭了蹭,呼出的气息就喷洒在耳畔。
莫名的慌张在胸口鼓动,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尖齿真的咬住了他后颈脆弱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