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从左右两旁攻击,阿七屏息凝神,控制着剪刀,剪刀分成两半,旋转成两圈银蓝的圆盘发动攻击。
下一个瞬间,两个敌人倒在地面上,整齐的切口处鲜血汩汩流淌,肆意地扩张着领土。
“你踏马的!”一个壮汉大声咒骂道,舞动着流星锤,长满尖刺的铁锤直朝着阿七胸口飞来。
阿七侧身躲过,流星锤擦着他的肩膀飞去,尖刺划拉破出几道血痕。
因为吃痛,阿七微微眯了眯眼,手指一指,剪刀合二为一,化为一道闪电,切断流星锤的铁链。
他抓住这个空隙,抬脚狠踹壮汉,高帽人则闪身到他的身后,手中哭丧棒朝他头上抡去……
然而那把剪刀绕着阿七飞旋,将哭丧棒连带着高帽人劈成两半。
阿七不住喘息着,有些茫然地望向一地尸体。
他身上也有不少伤,虽然不致命,但还是很痛啊!
阿七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背后突兀地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
“组织内禁止内斗。”声音冷静到无机质 ,毫无音调平仄。
阿七旋身一看,只见一个女子双脚悬空,裹着蓝紫长衣,披着镶了草皮的披风,戴上古怪的金属面具,面具左右两边对称地镂空雕刻着类似虫足的纹样,纹样细缝内亮着紫蓝的荧光,正是暗影使者。
清楚这个靓女不好对付,阿七试图辩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先动手的。”
“所以你要拒罚?”暗影使者从阿七那堆废话提取到最关键的信息,平静地从袖子里取出两柄弯刀。
“我什么时候说过……”
阿七的话还没说完,瞳孔骤然放大,一切画面变得缓慢,然后静止,最后静止不动。
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围像中了幻术一般凝固了,紧接着视线中血花飞洒,妖艳刺目。
阿七这才意识到不是静止了,是使者的动作太迅速了。他条件反射地往右偏了一下身,完全是出于肌肉本能,但是使者的刀尖仍然刺中了他的右肩膀。
阿七后跃几米,捂住右肩膀的伤,眉心聚拢,死死盯着使者,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控制着剪刀,一道银光袭向使者的面门。
使者只是一抬手,就击飞了剪刀,霎时间俯冲而下,像黑夜里的一只蝙蝠,双手大张,锐利的弯刀如一张飞扬的网遮住了所有空间。
双方过了几招,电光石火之间,使者的刀再次刺入他的右边肩头,血水涔涔地淌出来。
“违背条律,必须严惩。”使者的声音不徐不疾,冷静得像一块铁。
她拧动手腕,刀尖在阿七的肉里划动,伤口处传来钻心的刺痛,但是比疼痛更剧烈的是不甘。
阿七控制着剪刀回飞手中,死死攥紧,看准时机,朝使者刺去。
使者的另一把弯刀架住了剪刀,双方呈现对峙的局面。
阿七右肩的两处伤鲜血喷溅,剧痛啃食着神经末梢。
眼瞳泛起血腥的红,阿七咬紧牙关,两颊的肌肉有些不自然地鼓动。
没想到这个靓女的力气那么大,他将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手背浮现根根血管,手指骨节发出暴鸣。
剪刀逐渐压制住弯刀,使者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倾倒过来,手腕一动,急急拔出刺入阿七肩头的刀,却被阿七的左手握住了刀尖。
手指被切割得几近要断掉,鲜血粘稠,有几根甚至能够瞧见白骨。
“去死吧!”他脸上沾了血污,那双眼睛如同从血污之中抽出的兵刃,尽是狠戾的红光。
此时此刻,右手的剪刀已然攻破使者的另一把弯刀,穿透了使者的心脏位置,他的全力一击锐不可当。
可就像石沉大海,并没有预想中炙热喷溅的鲜血。
阿七愣了一下,剪刀不像是刺入血肉,那种触感倒像是金属……
就在愣怔的片刻,使者抬脚朝阿七踹去,阿七整个人倒飞出去几米,后背撞断一棵碗口粗的树,被撞得吐出一口淤血,身形摇晃,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
等他站定时,他又被使者踹了出去,在干燥的地上翻滚了几圈,粗糙的沙石摩擦破了皮肤,嵌入肉里。
阿七还想爬起来,他的表情狰狞扭曲,可挣扎力度过了巅峰,身体如漏气的气球,一点一点地干瘪下去。
随着血液流失,体温也在消退,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泛起彻骨的霜色。
使者预备再次攻击,同时蓦地一股寒气袭来。
使者扭头一看,只见柒平举着魔刀,凛冽的杀意盘踞在刀锋上,翻涌着血腥的赤色从瞳孔丝丝蔓延开来!
“停手!”首领的声音骤然响起,但是出鞘的魔刀仍然朝着使者挥去,只听铛的一声,一柄刀刃浸染黑蓝魔气的刀挡住了魔刀。那柄刀形状有些怪异,前刃弯曲处有颗血红的眼球,不住地转动着,颤抖着。
刹时间,天地陷入一片黑暗,无数血红的眼球布满四周。
一个浑身黑蓝的白发巨人手握那柄怪刀,站在柒的面前,冷声警告道:“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柒双眼紧盯着暗影使者,脸色微沉,收刀入鞘。
黑暗化为雾气消散,那个白发巨人也在瞬间收缩,黑蓝的魔气褪去,最终呈现出首领的样貌。
首领也将那柄怪刀归于刀鞘内,目光一扫,扫过那几具尸体,面色不虞。
排名在后的刺客杀掉排名在前的刺客,就可以跻身而上。
但玄武国人口本来就不多,虽然除了少数喜欢单干或者不喜欢受约束的,玄武国大部分的精英刺客都归于首领的麾下,可毕竟基数就摆在那里,培养一个顶级高手也需要消耗,所以组织的人数一直相当有限。
为了不让刺客组织不至于无人可用,所以在组织内制定了禁止内斗的条律。
只是在弱肉强食的玄武国,组织成员也是阳奉阴违,背后搞一套,不会摆到明面上。
首领当然也不会在意区区几条下属的命,但是本来应该听话的刀怎么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事物威力越大,一旦脱离控制,反噬就越严重。
首领怀疑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逡巡着,陡然注意到暗影使者破损的长衣,心口位置被割了一道破口,幸好有披风遮掩,加上夜色浓重,看不清这道破口之下的内容物。
刹那间首领眼神一凛,如同鹰隼,锐利又极有穿透力,“伤了你的人是谁?”
“首领,”暗影使者单膝跪下,“我有事汇报……”
“人系我杀嘅,使者都系我伤嘅。(人是我杀的,使者也是我伤的。)”柒打断暗影使者的话,抬头正视着首领的眼睛。
那道视线坚定固执,令首领拧起眉头,眉宇间那股阴鸷之气越发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