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面上只有松苍和银桦二人跟在白飞飞身边,实际上他们还有更多人隐身于市,时刻护卫长公主安全,在他们多番打探和情报助力下,他们二人还真想出了法子。
其实在金陵城中还有比四大家族历史更久远的家族,在金陵城中经历了千年的繁衍、变迁,族人兴旺发达,逐渐成为了金陵第一大姓,只是随着科举进士新贵兴起,家族便逐渐势微,无论是家族财力和影响力,都没法和新兴的四大家族相提并论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就是东晋时期权倾朝野,东晋中兴名臣王家的历史变迁过程,而如今的金陵王家也只是空有“金陵第一大姓”的名头。
金陵慈善拍卖晚宴也为王家预留了包厢,可王家实在是“囊中羞涩”,这几日王家家主都在为这事而夜不成寐。
这可不就巧了嘛,京城王家也可追溯到东晋时期的王家,和金陵的王家分属于宗族的不同分支,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亲”,两家相隔千里,平日里也素无往来,但没有往来不代表不可以往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利益,就可以来往,松苍和银桦在征得白飞飞的同意后,就带着京城“王少”的亲笔手书上门拜访了金陵王家。
二人自称来自京城王家,和族中少爷路过贵宝地,听闻金陵即将举办慈善拍卖,也想为金陵慈善事业做出一份贡献,无奈晚宴已是高朋满座,本着天下“王”姓皆一家,故想请金陵王家代为捐出财物,也算是同宗族人的同心同德了。
金陵王家的门房一开始并没有把他们二人的话当回事,只是收了一点碎银子便把手书递了进去,王家管家主事见手书所写之事,也不知真假,于是出来见了二人。
管家见二人手中拿着的匣子色泽深沉、纹理美观,竟是用的上好的紫檀木制成,要知道紫檀木生长缓慢,成材需要数百年的时间,价值堪比黄金,尤其受文人雅士、甚至是皇家的喜爱,如此想来匣中之物一定价值不菲。
他暗自细细打量了二的人穿着和身姿,又和二人寒暄了几句,问了些情况,倒也像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这才恭敬地将二人请进了偏厅奉茶。
管家向家主言明情况之后,家主也是亲自出来见了二人,他原本觉得木匣中之物就算价值不菲,但也根本没有想到过竟会是如此罕见之物。
待家主打开紫檀木匣后,这才看清这是一只翡翠麒麟火焰纹佩,翡翠质地细腻,冰透水润,绿翠雕刻而成的麒麟,栩栩如生、形神兼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为难得是其中用红翡巧雕而成的火焰纹,色泽纯正、亮丽如鸡冠。
俗话说“万翠易得,一翡难求”,如此亮丽鲜艳、玉质细腻通透的红翡,可以称得上是顶级的“鸡冠红”,数量极为稀少,别说是普通人难见一面,就连他之前都从未见过有着如此天然莹光、色正色浓、质地温润的翡翠,更别提刀法传神,流转自然,可以算得上是巧夺天工的极品翡翠。
此物绝非凡品,但作为大家族的家主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还没有因此失去理性,这事实在太过蹊跷,这比天上掉馅饼还要离谱,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金疙瘩”,这位京城王少竟将如此贵重之物交给他们家捐了?不图名不图利,他图什么呀?
这家主也明白不可能从这两位“跑腿”的侍从口中问出什么所以然来,也不敢贸然接受这份从天而降的“馈赠”,思虑再三后下帖邀请这位京城王少,参加金陵王家明日在城郊别院举行的春日宴,而此物过于贵重还请二人暂且一并带回,一切待他明日亲自见过这位京城王少之后再议。
松苍和银桦回来之后将邀请的帖子交给了白飞飞,白飞飞有些疑惑这位家主竟然没有收下,反而是下帖邀请她参加王家明日的春日宴。
照理来说这事是急他所急,他不应该礼节性婉拒一下,然后表示都是为了民生大义,再邀请她这个本没有资格参加的“王家人”一并参加慈善晚宴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邀请她过府一聚呢?巴结京城王家?有什么必要吗?
白飞飞仔细询问了二人去王家的详情后,面露疑色地问道:“你们究竟给他送了什么?”
原来这只麒麟玉佩并非白飞飞之物,她之前甚至都未曾见过,她来金陵城仓促之间除了备好银两之外,以及京少“王公子”随身必不可少的华贵服饰外,也没有再准备其他贵重的男子佩饰了。
银桦主动说他有一物或是可行,白飞飞觉得他们在京城也是见过世面的,况且慈善拍卖会她又不是要喧宾夺主,只求“一席之地”即可,便让他们自行做主,能入得了王家家主的眼就可以了,到时拍卖会上再买回来或是折成现银给他。
直到她亲眼看到了这只翡翠麒麟火焰纹佩,这才发觉她实在是太低估了这两人,这何止能入得了眼,想必这位家主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吧?这只玉佩除了十分贵重之外,更为重要的是,这麒麟纹非权贵或高官不可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才好。
京城王家哪怕是豪商巨贾,也是不可以用的,更何况是金陵王家这样没落的世家,怪不得这位世家家主根本不敢收下。
经白飞飞提点,他们才惊觉自己办了件蠢事,立刻跪下请罪,京城的达官显贵多了去了,他们平时接触比较多,并不以为然,全然忘了如今是在金陵城。
他们一心只想着不能失了长公主的面子,银桦这才拿出了自己珍藏之物,这是他们主子奖励他忠心护主之举而赏赐的,他当时更是差点因此失去了性命。
在得知银桦为她拿出了用命“换”来的麒麟玉佩之后,白飞飞也不好苛责什么,这也算是她的疏忽,罢了,不过是她明日要将“谎话”说圆而已。
白飞飞让银桦将玉佩收好,君子不夺人所好,当晚白飞飞就从真正的世家公子王怜花那,用“礼尚往来”四个字,要来了她之前送去蝴蝶发钗的“回礼”。
白飞飞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银桦他们真是因为在京城待太久了?他们的主子“随意”的赏赐就是如此贵重之物,是不是也太“豪横”了一点?
二人回到房间后,松苍见银桦仍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以为他还将这次“失误”放在心上,于是问道:“你平时不是都舍不得将这只玉佩示人,怎么今日公子让你把玉佩收回,你还闷闷不乐的呀?是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反而给公子添了麻烦?”
“… …算是吧。”银桦并不想回答,但也不想再被继续追问,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转身歇息不再说话,将自己隐秘的心事深埋心底。
其实他心中的期许是长公主在慈善拍卖会上将这只玉佩买回来,既然是长公主“买”回来的,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只玉佩“送”给她了,如今他就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落了空,怎么会不失落?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白飞飞如约去参加了王家的春日宴,出来迎接她是王家的长子,也是未来金陵王家的继承人,可见王家对他的重视。
白飞飞进入王家城郊别院,远远地就飘来阵阵让人心旷神怡的淡淡花香,再走进一些便看见了春日里各色的花团锦簇,花架下轻纱随风轻扬,更是让人陶醉其中。
宴席上各色珍馐美味琳琅满目,宾客们举杯相庆,品尝着美食,享受着这难得的春日时光,白飞飞被安排在了王家长子身旁的席位上,席间二人也是相谈甚欢。
宴席结束后,王家家主特意在主客厅见了白飞飞,白飞飞先是起身主动致了歉,说是昨日家奴“一不小心”拿错了玉佩,那只麒麟玉佩是祖上留下的传家之物,勉强解释了京城王家为何会有这“僭越”之物,谁祖上还没有几个权贵高官呢。
同样历经悠久岁月的大家族金陵王家当然也有几件传世之宝,都是平日里是不会轻易示人的,这位家主自然不相信这是一个家仆可以“错拿”的物件,他认为这是这位京城王公子“故意”之举,意在表明自己身份,但他也无意拆穿这个小子的把戏,反而暗示自家儿子跟这个“远亲”打好关系。
这事就在双方的心照不宣中过去了,白飞飞也拿出了“真正”为金陵慈善事业捐献的珍宝,乃是一只五彩翡翠鳌鱼佩,玉质润泽晶莹、造型古朴端庄,整块翡翠上有紫、红、黄、绿和白五种颜色,寓意五福其昌、独占鳌头。
这件玉器也是让王家家主大开眼界,但早有麒麟玉佩这样的珠玉在前,再见这件五彩玉佩倒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不得不惊叹于京城王家的财力,一位备受家族宠爱的小公子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出两件宝物。
这位王家家主通过亲自和白飞飞交流接触,发现这位“王家公子”也并非无欲无求,不为名利,而是“为情所困”,他所求不过是在金陵慈善晚宴上见一见自己许久未见的“心上人”,看来这位“王公子”涉世未深,在家族的熏陶下通晓一些人情世故,但不多。
家主长子在父亲的暗示下,为了和白飞飞拉近关系,邀请白飞飞参加了春日宴里的“曲水流觞”、赏花品茗等活动,接下来再邀请白飞飞共赴金陵慈善晚宴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