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也许，没那么糟糕 第8章 第 8 章

除了菲奥娜，加拉格一家有五个孩子。

菲利普、伊恩、黛比、卡尔和利亚姆。

艾德琳又一次佩服菲奥娜，“也就是说，你们几乎都是她养大的。”

利普点着艾德琳归还的钱，只拿了几张放进口袋里，剩下的叠好，朝艾德琳挥了挥，“我们一周的生活费差不多是120块钱，菲奥娜出70块钱，剩下的我和伊恩平分。”

艾德琳想到林律师递给自己400块钱时的费解，在他的世界里，可能永远不会出现一周只需要120块钱的六口之家。

“那你觉得，我应该付多少钱呢？”艾德琳询问利普。

利普拿过艾德琳的信封，又数了数，“每周400块，你也算是信托女孩了。别告诉我和伊恩以外的人，在这里，要么没有钱，要么把钱藏好了。”

利普看着把钱塞在枕套里的艾德琳，只能庆幸于也许除了弗兰克，没人会花心思来加拉格一家偷钱。

利普打开了艾德琳的电脑，“他的确是个好律师，要知道一台全新的电脑不会在这里存活超过2天。”

利普把南区的地图打开，指给艾德琳看，“我们住在这里，学校在这里，如果你需要租住房子的话，我的建议是——”

鼠标在一处停了下来，艾德琳不解地看利普，利普指着这处说，“我的建议是你每周给100块钱给弗兰克，租下他的房间，再给菲奥娜50块伙食费，我们会保障你在家里和学校的安全。”

看着沉默了许久的艾德琳，利普问，“也许，可以打折，毕竟你帮忙做了不少家务。”

“并不是折扣的问题，利普，你知道弗兰克的房间我得打扫多久吗？”艾德琳的语气是极少见的烦躁。

艾德琳决定再花上20块钱雇佣黛比和卡尔这两个童工。

“这不着急，我们得想办法先搞定弗兰克，我去同菲奥娜商量。”利普夹着电脑下楼找菲奥娜。

艾德琳昨天刚刚换了床单，没办法把床单晒在太阳底下，她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

伊恩看着躺在床上的她说，“你的五十块对菲奥娜来说，会很重要。”

“你以后会知道我有多能吃的，而且，光是洗衣液都因为我消耗飞快不是吗？”艾德琳并不介意利普的报价，相反，如果她需要好好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话，加拉格一家给她的帮助远远不是每周150块钱就可以衡量的。

***

菲奥娜并不觉得100块钱就可以打发了弗兰克，但她同样没办法放弃每周50块的额外收入，“你确定要50块吗？你知道她会帮忙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利亚姆。”

“菲，我们没有慷慨的空间。而且，这都是暂时的，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那弗兰克该怎么办？”

即便弗兰克几乎只在救助金到的那天准时出现在家里，但用100块每周的价格让他放弃一间卧室，依旧是个难题。

“他是弗兰克。”利普似乎给出了最佳的答案。

等菲奥娜和利普回到房间的时候，艾德琳正罕见地趴在床上，光从背影都能看出几分无力感。

伊恩坐在边上一边写着什么，一边问艾德琳。

“你肯定要重新换一张床。”

“你觉得那间屋子里，有什么是能留下来的？”艾德琳闷闷地反问。

“都扔了吧。”菲奥娜靠在门上。

利普递了一只万宝路给伊恩，这是刚刚艾德琳送给他的。

房间里的烟草味并不重，艾德琳对气味的包容度很大。

四个人说起该怎么收拾弗兰克的那间屋子，艾德琳只是简单地嗯一声表达意见。

在聊到该把弗兰克的东西一把火烧了还是扔在地下室的时候，伊恩突然说，“她睡着了。”

菲奥娜轻轻走进来，“她在说梦话吗？”

伊恩点点头，他们已经习惯这几天艾德琳时不时的梦语。

菲奥娜轻轻地摸摸了艾德琳的头发，“80吧，我觉得80块钱就可以搞定弗兰克了。”

***

艾德琳睡了很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家里的动静着实不小。

她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匆忙换了衣服后，刚下楼就看见拿着平底锅站在客厅的黛比，还有沙发上满脸是血的伊恩，维罗妮卡正张罗着给伊恩冰敷。

弗兰克站在那里质问着，“没人注意到，我也流血了吗？”

艾德琳不知道，是否是卧室的提议让弗兰克感受到气愤。

伊恩捂着鼻子走回房间，在楼梯上同艾德琳擦肩而过，艾德琳拉着他，“对不起。”

“这与你无关。”伊恩语气平静。

艾德琳傻站在楼梯上，直到利普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关你的事情。”

客厅的氛围很沉闷，如果不是维罗妮卡也坐在沙发上的话，艾德琳会觉得自己太过于格格不入。

艾德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维罗妮卡，维罗妮卡只是摸着黛比的头发摇了摇头。

卡尔趴在艾德琳的耳边，“他们说让你多睡一会儿，我们就在客厅里看电视，然后弗兰克回来了，他受伤了。伊恩问弗兰克是不是穿了他的衣服，然后弗兰克就——”

“他打伤了伊恩？”艾德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拽着弗兰克的衣领，“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看待教育子女的问题，但你不可以打他们。”

“艾德琳，你冷静一些。”尽管维罗妮卡也想一巴掌扇在弗兰克的脸上，但她不能越过菲奥娜来做这些。

“怎么，你又是谁？为你的男朋友出气吗？”弗兰克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受够了菲奥娜看向他的眼神，更受够了史蒂夫或者这位艾德琳来对他指手画脚。

“这里是我的家，他是我的孩子，你应该像那个史蒂夫一样，乖乖地滚出去。”弗兰克试图挣脱艾德琳。

“弗兰克，你没有资格说这些，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伊恩，或者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动手，我会像切土豆丝一样，解剖你的手指。”艾德琳看着一边的菲奥娜，在弗兰克的耳边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你欠菲奥娜的，我随时随地，都愿意来帮她讨债。”

说完话，艾德琳打开了水龙头，粗暴地帮弗兰克清洗了伤口，又粗暴地帮他检查了鼻子，“很幸运，你的鼻梁还没断。”

艾德琳说这话的时候，白葱一样纤细的手指正捏着他的鼻梁，“如果是我，往这里一点，这个鼻子就想面包糠一样粉碎了。”

最后，艾德琳又让卡尔取来她绣花时用的剪刀。

她把弗兰克穿着的衣服在胸口处剪了下来，“下一次，哪怕是借利亚姆的纸尿裤，都请你先征得菲奥娜的同意，明白了吗？我亲爱的弗兰克·加拉格先生。”

艾德琳把弗兰克推到一边，维罗妮卡赶忙过来检查弗兰克的脸，她看着处理良好的面部，问艾德琳，“嘿，你是做过兽医吗？你把他上次歪了的鼻子都扭正了。”

菲奥娜也凑过来看弗兰克的脸，然后是黛比和卡尔。

艾德琳在水池边，洗着刚刚剪下来那块布的剪刀，“从前给猩猩看病的时候学到的，你们知道，它们很好斗。”她又一次觉得，自己编造的这个雨林版本人猿泰山的人设，可太方便了。

弗兰克吵闹着要去移民局举报艾德琳，可菲奥娜却告诉他，艾德琳很早以前就有了公民身份。

于是弗兰克又准备去起诉艾德琳，“你让我受到了严重的心理伤害，你等着法院的传单吧。”

“弗兰克，你觉得是法院的传票来得快，还是这个？”艾德琳晃了晃手上的剪刀。

“你一定是个间谍，至少也是一个米尔科维奇。”弗兰克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黛比和卡尔，正要夺门离去的时候，艾德琳叫住了他。

“别着急，弗兰克，我觉得，我的确该对你有所补偿。卡尔，能帮忙问问利普方便下来一趟吗？”艾德琳面带微笑，她觉得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依赖菲奥娜来完成。

也不知道卡尔上楼后同利普和伊恩说了什么，伊恩下来的时候连满脸的血都来不及擦干净。

于是艾德琳在大家的注视下，又给伊恩处理了伤口。

往常都是维罗妮卡这位护士学院退学人员来帮忙做这些，好在她并没有因为被替代而感到失落，相反，她同菲奥娜坐在沙发上，悄悄地对菲奥娜说，“相信我，她的手法很专业，这绝对不是兽医，至少不是她说的在大猩猩身上练出来的。”

利普看了一眼维罗妮卡，又看了一眼用棉签给伊恩擦伤口的艾德琳，他问弗兰克，“她很温柔，不是吗？”

也许是剪刀的魅力，也许是一周一百块且押一付三的租金方式，弗兰克同艾德琳签订了“租房协议”。

艾德琳检查了一遍合同，又确认了刚刚黛比帮忙录制的签约视频，并把视频发送到了自己的邮箱里备份。

“好的，弗兰克先生，这份合同一式三份，你一份我一份，维罗妮卡作为见证人保存一份。你稍等一下，我去取钱。”艾德琳收起了自己的合同，转身上楼。

见证了全程的加拉格一家，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尤其是当他们看着艾德琳迅速地拟好三份一样的协议，然后把用剪刀戳破了弗兰克的手指头，让他在签字的地方按上手印。

“艾德琳·米尔科维奇！”弗兰克憋了半天冒出了这么一句。

“算了吧，米尔科维奇可不会温柔地替你处理伤口，还没长教训吗？”菲奥娜从冰箱里取了一瓶啤酒，弗兰克伸手要抢过来。

“弗兰克，你忘了吗，刚刚我说过的，关于要征求菲奥娜意见的事情？”艾德琳人还没到，但声音却让弗兰克一哆嗦。

“好吧，我的菲奥娜，能给你可怜的爸爸一瓶啤酒吗？”弗兰克神情哀戚，谁见了不觉得他是个好演员呢。

菲奥娜重新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弗兰克，“我们会帮忙清理地下室的，你住在那里，更宽敞一些。”

弗兰克只想拿到钱，他把沾着血的协议团成一团塞进口袋里，又听艾德琳说，“记得每隔三周，凭合同收费。”

于是他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纸团铺整好。

虽然气势很足，但艾德琳此刻并没有足够的现金，她从林律师那里只拿了400块钱，一大部分用于偿还之前从利普那里透支的部分，还有伊恩替自己在凯希那里赊账的部分。

“这是100块定金，等你房间收拾好的时候，来取剩下的300块。”艾德琳当着弗兰克的面点清了钱。

“明天，我要见到剩下的300块，否则，你别想要回这100块的押金。”弗兰克用合同包着钱，硬气地离开了家里，甚至气愤地连门都不愿意关上。

冷风吹进来，艾德琳打了个喷嚏。

菲奥娜准备起身关门的时候，听到艾德琳说，“对不起，菲奥娜。我不应该干涉你的事情，我只是，有些情绪失控了。”

菲奥娜看着门外的雪，想到被自己推出家门的史蒂夫，她关上门，转身同脸色有些红的艾德琳说，“一式三份，押一付三？这些都是大猩猩教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