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也许，没那么糟糕 第4章 第 4 章

得益于与利普达成的合作，艾德琳得到了一根新牙刷，若干菲奥娜和伊恩的旧衣服，还有和黛比共享一张床的优待。

对于最后一条，艾德琳有些犹豫。

她没办法告诉满脸开心的黛比，自己没办法接受和人分享同一张床。

她看向伊恩，伊恩也满脸茫然地看向她。

利普看着黛比、伊恩和艾德琳三人，实在是忍不住笑意，“艾德琳，别告诉我，你想和伊恩挤一张床，当然我并不介意。”

艾德琳看着伊恩的一张脸，从几乎惨白到泛起红晕，又看向黛比一张红脸变得惨白，“对不起黛比，我想，我应该睡在沙发上。”

“为什么？”黛比的伤心有些出乎意料。

艾德琳变得更加窘迫，她不愿意欺骗黛比，“我想，我有很严重的PTSD。”

“这是什么破烂借口？”黛比带着哭腔看向利普。

“一种心理疾病，创伤后遗症。可能会——”利普机械地给黛比解释。

“对不起，黛比，我怕我做噩梦的时候，会伤害你。”艾德琳蹲在黛比面前耐心地同她道歉。

“好吧，但是你为什么要为此道歉，这显然不是你的错。”黛比抱了抱艾德琳，又因为刚刚的失态觉得不好意思，干脆把大家都赶了出去，关上了房门，“晚安利普，晚安伊恩，晚安艾德琳。还有利亚姆，晚安。”

艾德琳准备下楼梯的时候，伊恩叫住了她，“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睡我的床。”

伊恩没有看向艾德琳，反而看着有些诧异的利普，接着说，“我和卡尔挤一挤，你睡在我们房间。楼下，弗兰克——”

利普明白了伊恩的安排，“是的，你得同时不介意我这个正常青年男性。”他转身回房间一顿收拾，他更想把这位“新客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

艾德琳有些好奇，加拉格这一大家子，包括隔壁的维罗妮卡和凯文，她都对得上号，那么，“弗兰克是？”

“我爸爸，他有时候喝多了，在客厅——”伊恩似乎不愿意多提及弗兰克这位父亲。

艾德琳是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家庭父亲居然是“健在”的。

出于对伊恩**的照顾，她也不再多问，只等在门口，等利普指挥着卡尔手忙脚乱的收拾房间。

“谢谢你。”艾德琳看着因为提到弗兰克而有些低落的伊恩，“你今天没有去ROTC吗？”

“没有，今天要去工作。我在社区街角的那家杂货店上班，你看得出来，我这份工作也挺重要的。”伊恩同艾德琳说起那家店，很自然地说到了凯希。

提到凯希的时候，伊恩特地看向了艾德琳，他觉得，艾德琳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其实，艾德琳在感情方面愚钝得可怕。

她从小就长得很美，可偏就是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极为迟钝。追求者越多，她便越觉得习以为常，反而喜欢那些对自己“没兴趣”的。

一开始她觉得这是“吸渣”体质，后来的一些事情让她干脆对男女之情“敬而远之”。

伊恩自然无法知道，自己难得的同“朋友”吐露感情生活，几乎是对牛弹琴。

他反而很感谢艾德琳的反应，与利普的暴躁相比，他更需要艾德琳的这份“平静”对待。

“利普会觉得我们并不是平等的关系，但是——”伊恩在试图好好地组织一下语言。

“平等是吗？虽然表达的方式不同，但是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平等？”艾德琳指着自己的胸口问伊恩。

伊恩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如果不怕被勒死的话，自己和艾德琳挤一张床深夜密谈也不是不可以。

好在利普终于打开了房门，“伊恩，你得自己收一下床。”

***

艾德琳从没想过，自己会住进三个男孩的房间，更想不到，在这个情况下能一觉睡到天亮。

伊恩很爱干净，虽然条件有限，但和楼下那张沙发比，艾德琳挑不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当然，如果忽略卡尔的那双大眼睛。

“早上好，卡尔。”艾德琳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卡尔，伊恩和利普都还睡着，也许卡尔并不适应要和哥哥挤一张床。

卡尔说起话来有些霸道，或者说，有些霸道总裁，“给你一个机会，今天我和你睡一张床，怎么样？”

话没说完，一个枕头飞了过来，准头不错，就是力道轻飘飘的。

艾德琳伸手，在枕头砸到卡尔后脑勺的时候抓着了。

“所以，你会功夫吗？”卡尔转头看着停在脑后的枕头，又看着明明眼睛都没怎么睁开的艾德琳。

“我会考虑收你做徒弟的，但是，师徒恋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你得好好考虑一下。”艾德琳把枕头塞给卡尔，然后抓了换洗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我去楼下了。”

等伊恩和利普起床的时候，卡尔似乎还在思考艾德琳刚刚提出的问题。

利普问她，“这很难选吗？”

卡尔反问他，“师徒恋是什么意思？”

伊恩又扔了一个枕头，没有艾德琳的帮忙，这个枕头完美地击中了卡尔的脑袋。

***

艾德琳不太会做饭，毕竟她还处于熟悉自己身体的阶段，但是搭把手递个盘子，帮忙给利亚姆喂口饭什么的，她还能帮得上,这也多少让忙碌的菲奥娜有喘口气的机会。

今天史蒂夫没有一大早地送来咖啡和甜甜圈，菲奥娜坚持给孩子们做一些有营养的早饭。

在煎鸡蛋的时候她问艾德琳，“下午能帮忙照顾利亚姆吗？”

“没问题，工钱抵一部分房租，可以吗？”

艾德琳的提议让菲奥娜更加放心，她询问艾德琳喜欢吃几成熟的鸡蛋。

“我自己来吧。”艾德琳接过菲奥娜手里的鸡蛋，又找了一个碗。

她把鸡蛋敲碎，然后搅拌均匀，再放在锅里煎，“我不太喜欢鸡蛋黄的味道，如果让它们安静地煎熟，我一口也吃不下去。可当他们都搅和在一起，乱糟糟的，我能吃光一盘。”

菲奥娜看着守着煎锅的艾德琳，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利普也会觉得这是一项“可能互利”的选择。

于是女孩子的友谊来得刚刚好，菲奥娜看着艾德琳昨天刚刚出炉的红色卷发，“你这样看上去，像极了伊恩的姐姐。”

“你们管这个叫红发，我们那里，这个是，是橘色，橘子的颜色。”艾德琳是不愿多看镜子里一头橘色卷毛的自己。

“你是我见过最白的亚裔。”菲奥娜补充道，她真的很难再找到和伊恩一样白皙的亚裔了。

“也许，我应该多晒晒太阳，但是伊恩和我说，不要轻易地出门——”艾德琳的话还没有说完，客厅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弗兰克从地上坐起来，艾德琳发誓，她是真的没发现沙发一堆衣服底下躺着一个人。

“白天，还是白天。”说完弗兰克又躺下，把脸埋进那堆衣服里。

艾德琳的诧异还停留在脸上，她反复地回忆从下楼的每一瞬间，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士，她不允许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地上的大活人。

“介绍一下，弗兰克。”菲奥娜接过艾德琳手里的煎锅，拯救了即将变焦的鸡蛋。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不让你睡在沙发上了吧。”伊恩接过菲奥娜手里的盘子，检查过是干净的叉子后，放在了艾德琳的面前。

艾德琳在自我怀疑中吃完了早饭，利普对她懵懵的状态感到不满，“你需要冰咖啡吗？”

艾德琳摇了摇头，“走吧，再和我说一次，今天上午我叫什么来着。”

***

考试很顺利，因为有光脑。

艾德琳很沮丧，因为离自己不依赖光脑的生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在昨天几份作业的校验下，利普并不怀疑艾德琳的应试能力。

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利普也确信了她的确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多写几份作业。

“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去接伊恩，怎么样？”利普带着些探究，他不确定艾德琳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多走几步路。

“能让我先坐在这里休息几分钟吗？”艾德琳毫不顾忌地坐在考场外的台阶上，利普也并不介意，坐在艾德琳的身边，又把围巾取下来围在艾德琳的脖子上。

“所以，你真不是凭着智慧跑出来的偷渡客？”寒风中利普很后悔刚刚一不忍心就贡献了自己的围巾。

“一半一半，我没那么智慧，但也的确跑出来了。还有，别叫我偷渡客。”艾德琳摸着脖子上的围巾，摸起来和自己的橘色头发一样毛躁。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和我合作？”利普坐得靠近了些，不为别的，他是真觉得冷。

“你很聪明，了解南区。我想在这里重新生活——”艾德琳也坐得近了些，她扯了一半的围巾分给利普。

“你真的只有一半的聪明，谁会选择在南区重新生活，只有拼了命地想离开南区的人。”利普觉得和人共享一条围巾太别扭，但是风可真冷。

“不知道，这里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而且，我需要现金。”艾德琳把剩下的半条围巾也还给了利普，她站起身，“我们走吧，去伊恩工作的那家杂货铺？”

利普一边走着，一边和艾德琳介绍，从哪条街哪家店，到睡在路边的是谁，那个人昨天或者前天做过什么，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对此，艾德琳庆幸自己找对了“地头蛇”。

走到伊恩工作的那家杂货店的时候，伊恩正在货架上理货，收银台后坐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东男人。

利普和他简单地打了招呼，然后看了身边的艾德琳，突然恶趣味地同他说，“凯希，介绍一下，这是艾德琳，伊恩的女朋友。”

艾德琳出于对利普的尊重，保持了沉默的微笑，不过与不知所措的凯希相比，伊恩可一点都不吃这一套。

他迅速的理好货，解下围裙，同凯希打了招呼就拉着艾德琳出门。

当然，临走前，他笑呵呵地顺走了一条彩虹糖。

艾德琳学着伊恩把好几颗彩虹糖一起塞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感受他所说的“sugar high”。

伊恩把她的手放在她的胸口，“感受这里，艾德琳。”

艾德琳抚摸着自己的心跳，糖分的刺激下，心脏好像在耳边跳跃。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好像在告诉艾德琳。

“十八岁，你应该厚颜无耻地去重新学习，去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