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路过人间 第2章 第 2 章

雨夜降临，街道上弥漫着湿气。玛丽安从办公室出来，肩上的黑色大衣已经被浸湿，刚刚从职场的喧嚣中解脱出来，心情略显疲惫。她轻轻拉了拉大衣的领口，只想赶紧回家。

然而，转过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伊恩，那个在酒吧见过的男人，正坐在长椅上，浑身湿透，脸上带着些许愤怒与失落，眼神空洞。

玛丽安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如此深的关心。或许，是因为他的周身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气息，让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你还好吗？”她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她有种敏锐的直觉，倘若自己惊扰了眼前的男人，他就会立刻逃跑。

伊恩抬起头，眼神迷离：“我没事。”他勉强笑了笑，但眼里没有笑意。雨水混着他头发上的湿气滴落下来，他看上去像是刚刚从一场风暴中走出来。

“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玛丽安说，话语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还有隐隐不易察觉的关切。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多余的伞，递给了他。

“我说过了，我没事。”伊恩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他甚至没有接过伞。

玛丽安并没有收回手，她微微一笑：“好吧，那至少可怜我的伞，它很无聊，需要陪伴。”

伊恩愣了愣，似乎被这句话逗笑了，但仍旧没有接过伞：“你总是这么奇怪吗？”

“奇怪吗？”玛丽安耸肩，“我觉得还好啊。”

她蹲下身，将伞递到他的面前。这次，伊恩终于接了过去，眼中多了一丝无奈。

“怎么不回家？”玛丽安问，坐到他旁边的长椅上。

“家？那地方跟我没关系了，顶多是个收容所。”伊恩冷笑着，语气却难掩苦涩。

玛丽安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坐着，偶尔看他一眼，偶尔抬头看看细雨中的街景。雨滴像是抚慰每一寸冷硬的心灵，也仿佛在诉说着无法表达的情感。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你知道吗？如果你一直坐在这里，不久后就会冻得不行。”

“这是什么绝世真理？”伊恩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经常做这种事吗，带多余的伞？”

玛丽安笑了笑，眼里有些温柔：“总是会遇到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顿了一下，伊恩说：“你可真好。”语气中有一丝真诚，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掩饰了过去，“不过，我没事。”

玛丽安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陪着他，直到雨稍微停了一些。她起身站了起来：“我走了，早点回去休息。”

“嗯。”伊恩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

……

伊恩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推开加拉格家的门时，屋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菲奥娜站在厨房中央，双手叉腰，声音几乎可以掀翻屋顶：“谁他妈动了冰箱里的牛奶？我刚买的！”

卡尔从沙发上跳起来，嘴里塞满了薯片：“我没碰！”

黛比抱着利亚姆从楼上冲下来，怒气冲冲：“卡尔，你骗鬼呢？你明明早上还用牛奶泡麦片！菲，你该锁起来，免得这家没人性的小偷再下手！”

“黛比，闭嘴！”卡尔嚷嚷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拿去喂猫了？”

“猫？！”菲奥娜吼得更大声，“咱家连电费都快交不起了，你们居然在争牛奶喂猫？还有卡尔！黛比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还要跟她吵？”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利普从厨房的冰箱前探出头，嘴里叼着一根热狗，若无其事地看着手机：“我说，你们都冷静点不行吗？”

菲奥娜狠狠瞪了他一眼：“利普，你是不是早上喝了半瓶牛奶？”

“别看我，牛奶那玩意儿喝了拉肚子。”他耸肩，继续刷手机。

伊恩进门的声音终于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菲奥娜的火力瞬间对准了目标：“伊恩！你去哪儿了？浑身湿透！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我没事。”伊恩用疲惫的语气回答，试图绕开她，但菲奥娜快一步挡在他面前：“你这是没事的样子吗？我们都在担心你！而你却连个电话都不接！”

“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给你们惹麻烦？”伊恩忍无可忍，声音骤然提高，“你们这么吵，难道就没人觉得累吗？”

“累？！”菲奥娜瞪大眼睛，“你觉得谁最累？我从早到晚收拾这烂摊子，你倒是说清楚，谁不累？！”

“别吵了！”利普懒洋洋地插话，“伊恩，你要是带点牛奶回来，我们就不吵了。”

“利普！”菲奥娜怒瞪他，“现在能不能别开玩笑？”

“谁说我开玩笑了？”利普继续刷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伊恩的情绪彻底崩塌，他甩开菲奥娜的手，冲进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门。门后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受够了。”

……

玛丽安敲门时，开门的是利亚姆，他用沾满果酱的小手抓着门把手，奶声奶气地说：“你是来给我买糖果的吗？”

玛丽安蹲下来，微微一笑：“不，我是来找伊恩的。不过，如果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也许能考虑糖果的事。”

利亚姆皱了皱眉：“伊恩不吃糖果，他说牙会坏掉。”

菲奥娜就在这时从厨房冲出来：“利亚姆，别再用果酱糊门把手！”看到门口的玛丽安，她挑了挑眉：“你是谁？”

“我是伊恩的朋友，玛丽安。”

“朋友？”菲奥娜的表情似笑非笑，“新鲜，你进来吧。”

玛丽安刚刚踏过门槛，迎面飞来一个篮球。她灵巧地接住，笑着递回去：“这算欢迎仪式吗？”

卡尔难得对差点砸到人的行为感到一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你是干嘛的？”

玛丽安一本正经地回答：“职业伞递员。”

旁边的菲奥娜哼了一声：“我们不收二手伞，也不需要救世主。”

玛丽安微微一笑：“我不是救世主，只是碰巧觉得伊恩需要一点帮助。”

菲奥娜抱着胳膊冷笑：“他需要的可不是一把伞，小姐。”

利普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看着玛丽安打量了一番：“这又是哪个想拯救可怜人的天使？”

玛丽安依然笑着，耸了耸肩：“太抬举我了，我连天使的边儿都沾不上，大概只是个顺路的好心人。”

利普回敬：“你知道顺路到这里来需要多大的决心吗？我们家可不是什么景点。”

坐在沙发上的黛比顺口吐槽：“利普，别吓跑人家，伊恩总算交到个看起来正常的朋友。”

玛丽安调侃：“你们的定义里，‘正常’是一个很难达标的标准吗？”

加拉格们有些忍俊不禁，空气里的火药味总算是消失了。

听到响动的伊恩顺着楼梯走下来，看到玛丽安，有些意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玛丽安轻轻歪了歪头，眨眨眼：“你昨天不小心把地址写在了纸巾上。”

尴尬顿时爬上了伊恩的脸颊：“我以为你不会来。”

玛丽安轻声笑起来：“显然，你低估了我的好奇心。”

伊恩站在了玛丽安的面前，其余的加拉格们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破事中，但仍然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两人身边打转。

伊恩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是什么样子，硬着头皮假装没感觉到。“所以……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在收容所里过得怎么样。”玛丽安笑着眨了眨眼。

“哦，”伊恩抿了抿唇，想起自己昨晚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还好……等一下。”他突然转头又跑上了楼。

几分钟后，他跑了下来，“你的伞。”

“哦，谢谢。”玛丽安接过了伞，笑容变得更加柔和，“倒也不用急着还。”

“不想耽误你帮助别人的事业。”伊恩咧嘴笑了一下。

玛丽安也跟着笑，“谈不上事业，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经历雨天。”

伊恩愣了一下，这句话背后似乎有一些更深刻的意义。还没等他仔细想，眼前的玛丽安已经开始道别了。

“看到你还不错我就放心了，下次见。”她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

在大脑想清楚原因前，他先一步叫住了玛丽安。

玛丽安转身，耐心地等他开口。

“那个……谢谢，你的伞。”伊恩的脸有点烫，但还是说完了这句。

“不用客气，”玛丽安又笑了起来，冲他挥了挥手中的伞，“毕竟所有人都会经历雨天。”

玛丽安走了，菲奥娜扫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伊恩，低声对同在厨房的利普嘀咕：“你觉得她看上去像救赎者，还是麻烦？”

利普哼了一声，“两者兼有吧。不过，伊恩恐怕需要这个。”

菲奥娜把抹布扔进水槽里，“希望不会再搞到上次那样。”

“同意，”利普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至少不要像某人一样弄得最后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