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 人鱼之声 第85章 灰色的真相 下篇

灰色的真相下篇

稍早些时候，比迟里神社。

“你真的算得没问题吗？”莱特看着没几个人影的神社，不禁转头再次向小光确认。

“我不知道。”小光握紧拳头，“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吧，那要怎么进入灰色的领域呢？”

“去拜殿。”

小光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刚刚好，他大步流星地朝着神社正中央的拜殿走过去。

小光站在拜殿面前，面对着代表神明的注连绳和奉纳箱，神色中没有丝毫的虔诚。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莱特蹲在他肩膀上摇着尾巴。

小光再次低头看了看时间，还有30秒。他深吸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来。

十五年了，他看着黑幽幽的拜殿，银色的眸子似乎也被染成了漆黑。

倒计时十秒的时候，他抬腿越过奉纳箱。神社的巫女此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她被小光的行为吓坏了，连忙伸手大喊：

“你们要干什么啊！”

她刚刚喊完，小光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她连忙跑去拜殿前，却发现黑幽幽的拜殿里，一个人都没有。

进入拜殿之后，他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和计算的时间一模一样，说明亚瑟并没有骗他，虽然他不知道亚瑟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但这一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另一个空间里没有一丝光线，他沿着脚下的一座楼梯向下走去，视觉的缺失让他的平衡感和重力感也出现了问题，他扶着扶手，觉得自己是在向下走，走了一会儿之后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向上走，脚步越来越沉，身体也开始有些摇摇晃晃的，差点要抓不住扶手。

“喂喂！你慢点，我要被甩出去了！”莱特用两只爪子死死地抱住小光的脖子。

“抱歉。”小光停下脚步，空出一只手拖了一下莱特的屁股，让它重新站稳在自己的肩膀上之后才又再次迈出脚步。

重新迈开步伐之后，除了脚步声之外，小光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他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他从有意识开始就始终是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没有莱特，没有阿仁，他就像乘坐在一辆黑夜银河里的夜班车里，没有司机，只有他一名乘客，在无尽的黑暗里，只有往前，往前，直到终点——

有光。

小光的脚步停顿了一瞬，接着他朝着那点光飞奔而去。找回了重力之后，他的脚步变得十分轻盈，他一口气穿过了长着四方大口的明亮出口。

那是一座学校，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

校舍走廊上，惨白的荧光灯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随时都要熄灭一样，从走廊看出去，惨白的灯光衍生到运动场的边缘，再外面的地方就好像停电了似的，大楼和街灯都没亮，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所学校。

小光沿着走廊走向教学区，走廊两侧的教室里，学生都还在正常地上课，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灰色，有的人趴在桌上睡觉，有的人握着铅笔抄写老师黑板上的板书，老师不停地在黑板上写板书，没有转身讲一句，整个黑板写完之后，那些板书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头开始抹去一般消失不见，看到黑板变得空白的老师又重新开始在那个位置书写板书，和刚刚被擦掉的一模一样，如同倒带之后又再播放，反反复复，重复着时间的跳针。

小光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向前走，教学区的尽头有一间空旷的教室，教室门口写着十五班，那是现实世界中不存在的班级。

教室里没有开灯，熙熙攘攘地坐着几个学生，他们只是呆呆地坐在教室里，呆呆地看着黑板，什么动作都没有。

那些是十五年前那起事件中的受害者们。

小光在教室门口停留了两秒，之后继续向前走，穿过走廊尽头，经过一个连廊，他来到了体育馆的门前。

蹲在他肩膀上的莱特立起耳朵，尾巴也直直地竖了起来。

小光紧抿双唇，握了一下拳头，然后伸手把那扇门推开。

“吱嘎——”的声音在空旷的体育场中响起，十分清晰，甚至有几分回声，小光从逐渐打开的门扉向内看去，正对上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眸。

“仁成……不，是光君吧？”

眼眸的主人用同样温和清澈的声音打着招呼。

英国，伦敦。

亚瑟缓缓睁开双眼，又微微眯起。

他联系不上尤利西斯了。

是异能的死神么……

他抬起头看着大殿的天花板，嘴角拉成一条直线，然后又上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罢了，大概也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动作了，好好享受这份短暂的自由吧，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看着没有合上的手环，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茫然。

他听不到亚瑟的声音了，从他戴上这支手环开始这还是第一次。

不用毁灭comet让他感到庆幸，但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呢？他只是对此感到茫然，而对身后的那支冰冷的手枪，他内心没有感到丝毫畏惧。

“是在十六夜家偶遇的那位先生吗？”尤利西斯十分从容。

“您还记得我真是十分荣幸。”国木田握紧了手枪，丝毫不敢懈怠，他在潜入“梦之匣”集会的时候，的确在十六夜家和眼前这位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把帕西瓦尔小姐错看成了佐佐城，想要上去打招呼的时候被他阻止了。

“为什么知道是我呢？死神先生。”尤利西斯好奇地看着太宰。

“这么说的话，您不否认了？”太宰冷笑。

“如果我的否认能得到二位的认同的话，我就否认。”尤利西斯的语气十分平淡。

“那就麻烦您稍微移步一下了。”国木田把手枪又往前抵了一点。

“在那之前，还请二位允许我欣赏完这场演唱会。”尤利西斯的目光再次投向舞台，他平静的表情再次绽放出微笑，“你们难道不想看到最后吗？”

国木田露出诧异的神情，他和太宰对视了一下眼神，读懂太宰的眼神之后，他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那么就要劳烦您忍耐一下我这个人形手铐了。”太宰微微颔首，像是在道歉但怎么听都像是挑衅。

国木田拿住手枪的手丝毫不敢放松，他朝着尤利西斯又走了一步，用身体挡住手枪，好在现场的光线十分昏暗，他们又站在最后一排，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

“仁成……不，是光君吧？”

那双温和清澈的眸子看向双手打开门的小光，那张脸还是和十五年前的少女一模一样。

体育馆的一面墙上挂满了显示屏，显示屏上的画面大部分是黑白的，仅有少部分是彩色的画面。显示屏上都投射着各式各样的人们，黑白的画面上显示着疲惫的办公室打工人，落榜的失意考生，亏损巨大的商人，投资失败的股民等等，彩色的画面上显示着平安诞下宝宝的母亲，获得晋升的职场人士，被理想学校录取的学生以及大病康复的病人等等。

少女站在体育馆中央，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着大门的方向，她看着小光，又看到站在他肩膀上的莱特，略微有些吃惊地挑了挑眉，随即表情再次变得柔和起来，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柔和。

“好久不见。”她看着莱特，“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莱特吧，那个叫辻仁成的小鬼给我取的名字。”莱特跳下小光的肩膀，朝着少女走去，“的确是好久不见了，白——”

“白户由纪。”小光一步迈在了莱特前面，他看着少女，神色凝重，“我有事情要向你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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