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 人鱼之声 第8章 序曲

其七·序曲

津岛的病房内。

“前天我还在纳闷儿你小子怎么就失踪了，原来是去当英雄了啊。”角野部长勒着津岛的脖子，一边嘲讽一边笑着说。

“我说你轻点吧……”见津岛脸色被勒得通红，副部长堀木无奈地说了一句。

“啊抱歉抱歉，哈哈。”角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开津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命大啊。”堀木用有些挖苦又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的语气说，“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去逞英雄，要不是这次救治及时，你可就要为了某人丢掉性命了。”

站在一旁听到这话的鸣海不自觉地深深低下了头，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角野扯了扯嘴角，他知道堀木平时是有些针对津岛的，因为他感觉津岛一直有些隐藏实力，不把他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但这次津岛因为鸣海的事情而受伤，面对外人，堀木自然是“护短”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也能算作“傲娇”啊？

“鸣海君的帖子发出来，我一点进去看就被删掉了，情况紧急，很有可能也就只有我看到了他的求救信息，如果我不去的话，鸣海君现在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津岛抿抿双唇，目光坚定，然后他又看向鸣海，微微笑着，“你现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对不起……真的是……非常抱歉……”鸣海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这次如果津岛君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坐在病床旁边的里中突然说。

“欸？”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你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救的！”里中无奈地笑了一下，打趣地说，“从高中开始就是了，救上岛老师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吧。”

“啊，那次啊……”里中的话突然勾起了津岛的回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道上岛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欧洲旅游哦~”突然插话进来的太宰拿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点进上岛老师的主页。

“是大本钟啊！”津岛激动地说。

“喂，太宰，你怎么回事？”国木田连忙抓过太宰的爪子，一脸严肃地说。

“我一直和上岛老师保持联系有什么奇怪的吗？”太宰见国木田不安的模样，玩心大起，“国木田君你太严肃啦，就是因为你这样才到现在都交不到女朋友的。”

“难道说你和上岛老师……”国木田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在跳。

“恩……该怎么解释比较好呢~”太宰一边观察着国木田的表情一边想下一步该用什么话来逗他。

吃醋得太明显啦，国木田老师……

津岛心里吐槽道，脸上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里中看着这样微笑的津岛，也淡淡地笑了起来，那是一个很浅的微笑，却如同暖暖的春风一般抚过人心，让人感到平静和幸福。

十六夜槙内心感到满足，却又因为这个微笑面向的不是自己而感到有些苦涩，但此刻的他亦无法像之前那样在心里暗戳戳地生津岛的气。

他想起了阿雪哥哥的话：

“道不道歉是你的事，接不接受是你朋友的事。不需要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丢脸，因为哪怕这种想法不够高尚，但也比因为担心不会被原谅所以干脆就不道歉的想法好多了。”

他应该要向津岛道歉的，正如哥哥所说，他没有想过津岛会原谅自己，但只要道歉了，就可以当做把这件事推出去了。

可是，现在道歉的话一定会被国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不停地追问，到时候一定会让哥哥陷入为难的境地。

尽管他其实本身就不赞同哥哥的做法。

以后再找机会吧。

他想着，意识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世界。

在他回过神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仿佛自己被狙击手瞄准了一般，下一刻冰冷的子弹就会穿透自己的心脏，就像自己之前对津岛做的事情一样。

他连忙抬起头，他的视线仿佛和狙击手的视线擦过，然而：

国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还在打闹，角野和堀木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两人，津岛看着他们，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里中也用让人感觉有些刺眼的柔和笑容看着津岛。

只有一个人身上的气氛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反而像是变得更尴尬了一样。

是……错觉吗？

十六夜槙不禁想，但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深刻，他实在难以认为那只是错觉……

纠结了半天也没纠结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只能甩甩头，好让自己别去想太多。

“你别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啊！”国木田看着太宰嘴角突然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国木田君才是别吹毛求疵连我笑一下都要生气啦~”太宰收回看向十六夜的视线，双眼中映照着国木田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得……越没心没肺了。

十六夜突然对国木田产生了一种同情心，他轻叹一声，然后转了一下头，突然发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和现场的气氛实在是格格不入，那快要低到尘埃里去的卑微感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说起来，鸣海你是为什么想到要到学校论坛发帖求救呢？”于是十六夜出声，想缓解一下他身上尴尬的气氛。

“嗯？”鸣海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向自己，心脏不禁扑通了一下。

“其实我也想问一下这个问题，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唐突。”津岛抓住机会顺着十六夜的话说下去，他也想知道既然鸣海有和外界联系的手段，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或者电话联系其他人，却选择在学校论坛发帖。

“没关系。”鸣海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不相信警察，可是，我也没有关系亲密到只要联系就会来救我的朋友，所以，我只能选择在论坛发帖。”

在手机被夺走，求救帖被删除的时候他真的已经绝望了，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来救自己，甚至是平时不太认识的邻班同学。

像自己这样的人，凭什么……

“不想联系自己认识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不想欠人情吧，但就这样竟然还指望素不相识的人来救自己，真是好大脸。”堀木双手抱臂，冷冷地说，“毕竟害死一个陌生人不会比害死和自己有联系的人更难受吧。”

“堀木！”角野吼了他一句，堀木颤了一下，悻悻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抱歉啊，鸣海同学，堀木他——”角野连忙干笑着解释。

“也许你说的对。”但鸣海却打断了角野的话，他紧握双拳，用力地抬起头，“我不想费心力去维持那些脆弱的人际关系，如果向他们求救并且成功了，我就不得不费力去维持这一段关系，况且我也知道，就算求救了他们也很大概率不会前来，但即使清楚地知道这一切，我还是想要苟活下去，为了这个目的，我只能厚脸皮地向外界寄予希望，明明连警察都不相信的我竟然还奢望着正义和救赎，我——”

他大声地说着，把自己踩到泥里去，似乎现在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他继续存在下去一样，然而，一个声音轻描淡写地阻止了他的这种自虐行为——

“想要活下去有什么不好吗？”

“什么？”鸣海一瞬间露出茫然的表情。

“想要活下去的这种想法，难道有什么错吗？”国木田很自然地说着，“和别人怎样没有丝毫关系，活下去是人的本能，哪怕存在一些不那么光彩的私心，但却无需为‘想活下去’这种想法感到惭愧。”

“而且，维持一段‘关系’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哦~”太宰一只手搭在国木田肩上，用有些语重心长的口气说，“你这样自己单方面就对一件事下结论，丝毫不在乎对方想法的行为，说好听的是自律，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说难听一点就是懒和胆小，不愿意也不敢去面对变幻莫测的未来。”

“我……”鸣海觉得有鼓声在心底回荡。

“当然，如果对方是个麻烦的性格的话的确会非常难办啦。”太宰说着，放开国木田，弯下腰搂着津岛的肩膀，仿佛在炫耀一样，“但我家修治君可是温柔善良又正直的好孩子，是他的话你也就完全不用担心了哦！”

这种相亲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十六夜在心里默默吐槽。

被夸奖的津岛有些脸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津岛君……”鸣海看向津岛，感激中带着愧疚的眼神似乎还带了一层全新的情绪。

“虽然和你的情况不太一样，但我想我也多少能理解那种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不想费力维持一段关系的心情。”津岛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但是我想，只要能迈出这一步，你一定能遇到一段不需要你去刻意关注就能一直维持下去的关系。”津岛脑中浮现出一张脸，然后轻轻笑了，“那个时候，相信你就能够理解了，一起加油吧！”他说着，向鸣海伸出了手。

鸣海睁大双眼，回荡在心底的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似乎在奋力地催促着什么。

鸣海颤抖着伸出手——

咚咚！

缓缓地向津岛的手伸过去——

咚咚咚！！

却又迟疑了一下——

咚咚咚咚！！！

啊……原来“咚咚咚”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鸣海咬了一下嘴唇，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本来以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了，但是现在，竟然还能有资格去握住这一份耀眼的希望吗。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终于展开了许久未有的笑容。

“嗯！谢谢你！”

“很好！那么就决定了，鸣海同学从今天开始也是网络社团的一员了！”角野的手盖在两人相握的双手上，激动地说。

“什么？！”堀木大惊失色。

“我没意见。”十六夜平静地说。

“我觉得很好啊~”里中为津岛感到开心。

“你们……”堀木感觉被孤立了。

“4比1，堀木反对无效！”角野得意地说，“欢迎鸣海同学加入！刚好带了一大堆慰问品过来，大家就一起庆祝吧！”

“你们这些家伙……”

国木田和太宰看着这样的场景，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宰转过头，视线又落在了十六夜身上，那双猫头鹰一样锐利的红色眸子再次微微眯了起来。

回到家之后，太宰躺倒在沙发，发出满足又惬意的声音：“啊——年轻真好啊！”

“说得就和你很老一样。”国木田不客气地吐槽。

“30多岁可是已经会被女高中生叫做大叔的年龄了哦。”太宰翻了一个身，下巴搭在沙发扶手上，嘟着嘴说，“即使是这样国木田君也没关系吗？”

“谁让你要去搭讪骚扰人家，没被投诉都算轻的了。”国木田从冰箱里拿出早上已经做好的饭菜用微波炉加热。

“因为大家都很可爱啊~不管是暗恋的烦恼还是对未来的憧憬和紧张都是独属于这个时期的可爱啊~”太宰双手捧着脸颊，露出陶醉的表情，“国木田君在高中的时候一定也被女孩子偷偷喜欢过的吧~”

“没有啊。”国木田很自然地说。

“所以我是说偷偷喜欢啦，你不知道的那种。”太宰打趣道，虽然国木田君很没有情调，但有女孩子就是吃这种一本正经的个性，而且国木田君高中的时候肯定特别嫩，不管是脸蛋还是声音都是，一想到少年时期的国木田君一定也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地对待同学太宰就觉得那一定可爱极了！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是把持不住想把他抱怀里好好揉揉！绝对不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可我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国木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高中时代，实在是没觉得有女生喜欢自己的迹象。

“啊……为什么修治在这方面要像你啊……”太宰长长地叹息，修治那孩子在人情世故这方面绝对比国木田君机灵，但怎么偏偏就是感受不到小祐末对他的感情啊！

都怪国木田君！都怪国木田君！！

太宰嘟着嘴，赌气地想。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快点吃饭。”多年相处下来，国木田现在很多时候都比以前更能理解太宰的想法一些了，但在这种事情上，国木田的木楞是十年以来一如既往毫无进步。

太宰一开始还会坚持，想要改变国木田的这一点，现在已经认输了，看开了……

“说起来，关于医院尸体失踪那件事，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国木田把话题移到最近的事件上面，他们之前已经调查出来鸣海的事件和医院尸体失踪的事件有所联系。

这次事件和他们预测的一样，他们刚刚把鸣海父亲保护起来，对方就找上了门想要杀人灭口，但找上门来的几个家伙都是小喽啰，没办法顺藤摸瓜抓住幕后黑手，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唯一有些价值的线索就是有隐形能力的异能者的协助。

不过隐形异能者和他们不是同一个组织的，所以更多的情报只能通过调查来得到了。

“关于这件事的话，最近的奇闻可是很多呢。”太宰一只手撑着脸颊，手指轻轻地敲着。

“奇闻？”

“那两位先生的组织是做‘人体’生意的，但和这次的对手交易的时候，都会让尸体保持完好无损的状态，也就是说对方开出的条件比贩卖器官的利益更高。”

“尸体状态完好无损，比贩卖器官利益更高……”国木田皱眉沉思，嘴里情不自禁说出一个词，“人体……实验……？”

“和我想的一样。”太宰认真地说，“虽然前期会砸许多资金进去，但如果真的能够利用尸体做出一个不死军团的话，这背后牵扯到的利益远比前期砸进去的资金丰厚多了。”

“怎么总是会有人在做这种事情啊？”国木田气恼地说，从古至今有多少统治者都想着做这种事情，就在十多年前侦探社还遇到过一次事件，最后那些家伙的下场还不都是一样！

“为什么总有人做这种‘起死回生’的白日梦啊？”国木田气得连扒了好几口饭，“人和动物一样，死去了就只是一具尸体，不管再怎么悲痛地呼唤也不会活过来，明明没人会妄想随手打死的蟑螂和下水道的老鼠死去还能复活，却总有笨蛋觉得人是不一样的。”

是的，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活着的时候就会有无限可能，但一旦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才不会想看到希望之火熄灭，所以，才不想看到有任何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才会一直努力到现在！

可即便如此，这个世界，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愚蠢的事情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但不管是多少次，自己都一定会去阻止，不管重复多少次，自己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这就是他的觉悟和理想，所以这一次，他也一定要阻止！

“不过这次的敌人的觉悟似乎更高哦~”感受到了国木田的坚定，太宰心中也充满了希望，虽然这对改变他们面对的难题没有什么帮助就是了。

“觉悟？”

“刚才你说，期待着‘起死回生’的人会觉得自己和动物是不一样的，但这次的敌人似乎是站在‘众生平等’的上帝视角哦。”

国木田眉头皱得都像是老了两岁一样，太宰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解释：“国木田君知道‘梦之匣’吗？”

“是像‘时间胶囊’一样的什么游戏吗？”国木田不解。

“国木田君果然是浪漫主义者呢~”太宰双手合十用少女般的神态撒娇似地说。

“别卖萌了。”国木田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切，国木田君真是没趣。”太宰哼了一声，才又继续说道，“国木田君知道，在日本，是怎么处理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的吗？”

国木田静静地等待着太宰的下文。

“当宠物被主人抛弃的时候，会将宠物送到专门的机构，机构会在最后好好地照顾这些宠物，然后一个星期之后对宠物进行处刑，这一个星期之内主人可以随时反悔接回宠物们，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很少。”太宰用讲故事的语气说道，“七天之后，没有被主人接回去的宠物们会被送进一个铁箱子，然后工作人员会往箱子里充入二氧化碳，因为这是最清洁的方式。一些宠物会很快就死去，就像是睡着陷入梦乡一样，但也有一些宠物会痛苦地挣扎，死去时眼中还留存着主人接自己回去的希望，处刑结束之后，工作人员会将宠物们的尸体统一进行填埋处理，然后等待下一批宠物的到来。”

国木田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这件事让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他也知道某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像这些被抛弃的宠物，如果不这样进行处理的话，就会变成流浪动物，流浪动物会不受控制地繁殖增长，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很有可能会对市民和整个城市的生态系统造成严重的干扰，在这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下，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那个铁箱子取名叫‘梦之匣’呢？”国木田悲伤地说。

“第一次听到‘梦之匣’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美好的东西吧。”太宰摊摊手，“但在知道真相之后往往都会觉得失望和悲伤，可有的人却想让这个听上去美妙的名字变得名副其实呢。”

“怎么……回事？”国木田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

“听说这个叫‘梦之匣’的组织，正在广泛地收集‘尸体’哦。”

……

……

某日式别墅内。

“可恶，可恶！”达里尔一边疾走一边愤愤不平地咬着手指头，虽然加荷里斯先生这次暂且放过了自己，但自己眼下的境况依旧没有一点好转。

这是他第一次做日本这边的生意，也只找了几个合作伙伴，结果看人看走了眼，那几个日本人办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生意失败不说，还被加荷里斯先生发现了自己走私异能者尸体的事情，没有得到收益不说还要倒赔钱出去！

他现在算了算自己把加荷里斯先生的钱陪完之后剩下的资金，如果要继续干这行生意的话，那些钱最多只够自己撑一个星期，如果就此退出的话，倒是能保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是这种事情又哪是说抽身就能抽身的。

而且夏莉也还等着自己回去呢……

他想到这里，突然停下脚步，想到在远在英国等着自己的妹妹，不禁悲从衷来。

他是从法国逃到英国的异能者，能够加入钟塔侍从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并且在钟塔侍从里，他的隐身异能还备受关注，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加入圆桌骑士团开启新的人生的时候，钟塔研究出的异能探测装置一下子把他从天堂拖入地狱。

“圆桌骑士团……”他低声喃喃。

那里本来应该有他的一个位置的，但是自己现在却像是他们的奴隶一样，每天竟然要为了活着这件事而担惊受怕。

什么圆桌骑士团啊？！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异能稍微优秀一点就目中无人的一群小屁孩儿，现在死的死散的散，如果说是高文先生的话也就算了，只剩下一个无礼之徒和女人也想对别人颐指气使？

“圆桌骑士团什么的……”达里尔双眼中透露出愤怒，嘴里低念着诅咒，“死光就好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走廊转角处出现的一个人影，让他额角直冒冷汗。

“帕西瓦尔……女士……”

来人是圆桌骑士团之一，也是骑士团里唯一的一名女性，帕西瓦尔女士，她的随行侍从紧跟在她身边。

“你看上去不太舒服。”

“啊……没没没，没事！没事的！多谢女士关心，我只是有些累，啊哈哈，如，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一下，告，告辞！”达里尔满头大汗，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请好好休息，愿你早日康复。”帕西瓦尔微微一笑。

达里尔连忙鞠了一躬，逃命似地跑走了。待达里尔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帕西瓦尔身边的随行侍从才低声对她说：“女士，这样好吗？”

他们刚才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达里尔诅咒圆桌骑士团的话。

“无妨，尤利西斯。”帕西瓦尔只是很随意地说着，“毕竟也不能剥夺弱者抱怨的权利，更何况，你作为一名准骑士，是觉得这样的人有资格玷污你的双手吗？”

“非常抱歉，女士。在下将谨记于心。”男人的语气变得谦逊谨慎起来。

“而且，英雄、贤者、宝藏、预言，诸如此类伟大的人和事，都是在乱世中才能得以显现，然后将这个世界往正确的道路上引导。”帕西瓦尔轻描淡写地说，“所以就留着他吧，亚瑟说过，他会有帮助的。”

我一定会找到圣杯的。

所以，快点出现在我的面前吧，阿仁，只有杀掉你，只要能杀掉你的话……

————————其七·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