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 国太]一期两会 第2章 其一·所不改也

其一·所不改也

“国木田君，只要你继续追求理想，总有一天你的体内也会燃起和‘苍之王’一样的烈火，它会将你的周围烧得什么都不剩。我曾经——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太宰的眼神如同地狱深渊一般黑暗，仿佛没有任何阳光可以照进去一般。

“即使如此，我也会超越过去的！”国木田咬着牙关大声回应，“可别小看我的理想！”

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国木田心里除了悲伤愤怒之外还泛起一股异样的情感。

他看着太宰脸上不同于平日的嬉笑而变得冷冷的神情，又看了看同样冰冷的地上躺着的佐佐城小姐和六藏少年的遗体。紧皱眉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回事……

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那件事情现在正渐渐从心底的深海浮上来。

“你也许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太宰轻叹一声，然后说道，“不过眼下，我们不能让佐佐城小姐和六藏少年就这样。”

“……我去通知军警。”国木田眨了眨眼，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一般。

“你能很自然地对军警撒谎吗？”太宰淡淡地说。

这样的情况，总是需要一些借口才能说通的。

“让我想想。”国木田说着，微微握紧双拳，朝废弃大楼外部走去。

这句“让我想想”包含了两个意思——

对太宰而言的话。

对国木田来说，却还多了一层意思。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废弃大楼外，四周杂草丛生，树木也是枝繁叶茂。他深吸了一口四周有些清醒过头的空气，再慢慢吐出。

心底那件朦胧的事情渐渐清晰，本来如此一来便不应再疑惑了才对。

可是，国木田却觉得更加一头雾水了。

就如同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一般理所当然的，他知道自己三年之后会死去。

“怎么可能啊。”国木田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又做了一个深呼吸，拿出手机给军警打电话。

那次事件结束之后不久，太宰请国木田去喝酒。国木田虽然暗暗觉得太宰可能又会让他请客，不过他还是去了。

太宰的那句话他想了许久。

最后不得不承认也许也许太宰是对的，可是，如果像这般轻易地就被击溃，那理想也就不能再称之为“理想”了。

他不打算妥协。

“酒精真是个好东西呢，不仅香醇还能让人忘记许多东西。”酒屋里柔和暧昧的灯光衬得太宰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开心地笑着，然后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除了喝多之后对身体不好这一个缺点之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酗酒死亡是怎样的感觉我还没试过呢，会非常痛苦呢还是不知不觉就可以前往天堂了呢？国木田君觉得呢？”

“在你准备酗酒自杀之前，先把欠的债给还上。”国木田淡淡地说着，然后朝太宰抖了抖刚才店家拿给自己的账单。

“呜哇，国木田君真是残酷，居然给将死之人看这种对心脏具有强大冲击力的东西！”太宰连忙夸张地捂住双眼，同时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若是你心脏不跳了，这个刚好可以成为一针强心剂把你从地狱拉回来还债。”国木田把账单放到太宰面前，用手指敲了敲上面的总金额。

“欸~~我觉得我会上天堂来着~”太宰把账单移到一旁去，饶有兴趣地看着国木田。

“那我换个说法好了，你在的地方，便是地狱。”国木田毫不客气地说，但同时心中也感到有些混乱。

“那国木田君岂不是每天都处在地狱之中？”太宰挑了挑眉，“别把自己想得这么辛苦嘛。我们现在已经是搭档了，以后还会一起合作很长时间，放轻松一点~”

“很长时间……么。”国木田心里咯噔一下。

又觉得是自己糊涂了，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怎么啦？”太宰歪歪头。

“祭奠一下我今后的日子。”国木田不以为意地说，然后仰头让杯中的凉酒滑过喉咙。

“那么，现在就正式为我们成为搭档干杯吧，国木田君。”太宰说着，朝国木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哦。”国木田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也举起酒杯，轻轻同太宰的酒杯碰撞。

清脆的响声在稍显寂寥的酒屋里回荡，映着橘黄色灯光的狭窄水面同样倒映着两人的脸。

“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今天是不是喝得太多了？”国木田微微皱眉，然后看向太宰。

“国木田君不用担心，这种酒度数很低，不会醉人的。”太宰摆了摆手说。

“也就是说你还喝过度数更高的酒？”国木田试探性地问。

太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反倒挂上一脸愿闻其详的笑容。他知道国木田接下来一定有话要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自己20岁，和我同年。”国木田一点点地抿着清酒，娓娓道来，“在日本，只有成年了才能喝酒，社会上正规的酒水经营商铺都严格遵守这条法律。但是听你刚才的语气却并非如此。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国木田一直很想知道，因为就算动用社长的关系网也查不到他的任何情报。

要说不是刻意为之国木田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英雄不问出身，虽然国木田觉得太宰怎么也配不上“英雄”这个词，但他的确好好地通过了入社测试，这样便足够了。

“不愧是侦探社的前辈。”太宰的声音稍微沉了一点点，却依旧保持着盎然的兴致。

“随便想想便能知道，这种程度连推理都算不上。”国木田很自然地回答。

“恩，有道理。”太宰却像是受教了一般用力点点头，接着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深邃起来，“国木田君那么在意我的过去吗？”

国木田看了看太宰，那双眼瞳中的黑暗他无法探查，他不知道太宰的过去，要说不在意是假的。但——

“随你。”国木田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地方国木田君探查不到的哦。”太宰伸了一个懒腰，吐词不甚清晰，“无可奈何的事很多，比如要拿到工资就得工作，真是让人受不了。”

“若这在你看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的话，你真没救了。”国木田扯了扯嘴角。

“也许某一天国木田君也会这么想哦？”太宰挑了挑眉。

“不可能。”国木田斩钉截铁地回答。

“嘛嘛~”太宰又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说，然而这次，他的语气急转直下，变得低沉，浸满了悲伤，“除此之外，还有救不了的人。”

国木田抿紧了双唇，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知道。”过了一会儿，国木田沉痛地回应。

他知道太宰在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佐佐城小姐的事，或许同时他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救不了的人……

——

“我会在同日同时的8月30日下午3点去接您。”

——

你到底是谁？

我真的……会死吗？

————————其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