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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一打开房门，温暖的空气瞬间烘炽着我的全身。我揉了揉因为寒意有些发僵的脸颊，轻手轻脚地踏进屋内。玄关的感应灯随着我的动作发出一连串微弱的暖黄色，直到我安静下来，才渐次熄灭。
我把行李箱扔到客厅，冲进外间浴室，将自己彻底从突如其来的倒春寒中唤醒，长舒一口气。将头发吹干，顺手将落在水池边的发丝清理干净后，我裹着浴巾悄悄推开卧室的房门，在黑暗里摸索着找到被洗净叠好的睡衣，胡乱套上钻到了床上。
春天要到了，对香水颇有研究的莫教授也更换了我们身上的气味。然而我对气味并没有多大研究，只能从好闻与不好闻之间给出柔软这个答案。
柔软的，温暖的，平和的晚香玉气息。
尽管我已经将动作做得谨小慎微，但是带着冷冽的熟悉气息还是让床上人翻过了身。他略一睁眼发现是我，接着看了眼时间，有些惊讶。随即随着睡意闭上了眼，右手摸索着向我靠近，将我揽在怀里，埋在我的发间，吻了吻我的额头，语气还带着不情愿醒来的慵懒，“不是今天下午的飞机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我还想去接你呢……”
倒春寒的余韵彻底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我笑了起来，“要是等到明天才回来岂不是耽误了半个周末，我可不想让结束的工作耽误周末。”
我靠在他的怀里，鼻息间，我们之间的气息难以区分，连带着他的睡意也一起融合进来。在一片安睡的呼唤中，我艰难地抬起头，在莫弈的脸上轻碰了一下，“晚安，莫弈。”
我似乎听到了一句回应，不过我没有精力再去确认了。连轴转的工作、马不停蹄的航班、突然的倒春寒与爱人的怀抱，环绕的温暖让我很快放下思绪，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末，刚完成一项委托，暂时不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突然找我，这意味着我可以完全依靠生物钟来支配我的起床时间。然而今日叫醒我的不是我的生物钟，而是弥漫在空气中的稀薄却热腾腾的鲜香。
精神混沌间，我向旁边伸出手，另一边空无一人。我坐起身，头脑尚未完全清醒，睡眼惺忪，迷蒙间，我已趿着拖鞋向卧室外走去。
窗外阴云密布，天光熹微，几日前我离开时有些抽出新芽的树木在突然回归的寒风中失了颜色，还有几盆原先在室外的花朵也被移到了花房中。不过这样的天气仍有几只鸟在外，在寒风中扑簌簌地张开翅膀，毫不畏惧，毫不迟疑。
在客厅逡巡一圈，莫弈不在这里，而我半夜扔到这里的行李箱不见了踪影。我循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鲜香来到厨房，在那里，穿着围裙的莫弈正对着一口炖锅微微蹙眉。那锅中正是引导我来此的源头。
但现在不止如此了。
怪不得民以食为天。漂亮的人仅仅存在就值得感激，何况我刚醒来就看到我那“色、香”俱全的未婚夫在“洗手作羹汤”。因为寒风失去的春色全在眼前点亮了。
听见声音，莫弈放下手中的汤勺，朝我看过来。碎金的眼中盛着笑意，“早安。虽然现在已经不太早了。”
“好香啊，你在做什么？”
我问他。一种溢满胸腔的的充盈感促使我绕到他的身后，双手伸进他系得松松的围裙，环住他的腰身，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怀里的温暖消弭了连续出差带来的疲惫感。
他将手覆在我的手腕上，侧过身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吻，这才回答我的问题。“是乌鸡汤，我还加了一些药材。”
我感到惊奇，“几天不见你竟然连药膳都会做了！”
“倒也算不上药膳……只是久思未婚妻不见，前几天听到一位来访者谈起名为‘当归’的药材，就希望我的未婚妻也能早日‘当归’啊……”
他的语气颇为哀怨，可眼中婉转含笑。
“那不知道饱受相思之苦的莫医生愿不愿意接受我这周末两天的时间支配权作为赔礼呢？”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殷勤地将那汤锅端到饭桌上，又从橱柜中取出了碗筷调羹一一摆好。
洗漱时我才发现我的行李箱已经安安稳稳的待在房间了。等我再次出现在饭桌上时，莫弈已将汤盛了出来。泛着晶亮的油花安然浮于表面，乌黑的鸡肉细密软烂，连同一些我暂时叫上不上名字的材料，一起为阴沉的春色添上香浓滚热的一笔，令人食指大动。
“感谢亲爱的莫大厨师，今天这种天气一看就适合喝汤。”我坐在莫弈的身侧，用调羹搅了搅浮在表面的油花，正要品尝一番这美丽的食物时，他制止了我。
见我迷茫的神色，他有些犹豫地开口，“虽然我认为我对菜谱中的一些模糊量词有了进一步的理解，但毕竟有前车之鉴……”
我笑了起来，他还对之前磨合期的那顿饭耿耿于怀。
“莫医生可是甜品大师，少年天才。你应该说，‘如果你觉得不好吃，那是你的口味有问题。’毕竟天才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这一番轻狂自大的话逗笑了莫弈，我安抚着捏了捏他的手，在他略显担忧的目光中终于吃到了这个周末的第一顿饭。
真的非常好吃。顺滑的汤汁，醇厚的香气，中正的口味。我对此大加赞扬，穷尽毕生所学，搅尽多年律师语言功底，将人类由猿猴进化到现代人的赞美方式合而为一——“再来一碗”。同时邀请眉眼皆是笑意的莫医生一起品尝这应当写进人类史书的一碗汤。
“说起来，你怎么想起来炖汤了？”
“为我多日辛苦奔波的未婚妻做一顿饭算是理由吗……”他笑着，音调意犹未尽，相处日久我已经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完。
"当然算啦。不过，难道没有那种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的理由吗？"
“这就要看我的未婚妻认不认可了。”
“我要声明，你彻底抓住我的胃了。”
我笑嘻嘻地打着趣，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回过身来对莫弈说："而且，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就已经抓住我的心了。"
“但我是贪心的。人的记忆总是随着时间流动，我希望你的未来处处是我的影子。不仅仅是出现在你面前时才抓住你的心。”
扫地机器人正在地上尽职的工作着，我在它的既定轨道上站了一会，机器识别到我之后转了个方向，于是我也转了个方向。
“好狡猾啊，莫医生。我要换句情话——我的灵魂时刻为我的气息而雀跃着。”
我摘下莫弈的眼镜，用一只手盖住那双金色的眼睛，如蝶翼般的睫毛在我掌心留下浅浅的痒。我踮起脚，在他的唇上点缀雀跃的吻，不让他看我攀升热意的脸颊。
我从烘干机里取出被洗净烘干的衣服，莫弈接过我手里的衣服，和我一起将衣服挂到衣柜里，等到将碗筷放回橱柜后，周末的家务告一段落。莫弈正坐在一楼落地窗旁的沙发上看书，面前是他泡好的两杯红茶。我从善如流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边玩手机一边任由自己的脑袋从他身上滑下去。紧接着，他不得不摆正我的脑袋，好让他这个“人形枕头”发挥作用。
他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这样子无所事事好像对不起你半夜赶回来。”
“这算无所事事吗？”我向他的怀里窝了窝，“那这种无所事事也太幸福了，我愿意天天如此。”
有几只鸟叫声穿过玻璃传了进来，我趴在莫弈的腿上，侧过身，只见窗外正一点点放晴。清透的阳光穿过阴沉的云层，水洗的天空描摹万物，失了颜色的大地一下子生机勃□□来。
手机这时响起了提示音。附近的公园在举行观鸟大赛，有几张人们扛着“长枪大炮”聚精会神的照片，还有几张鸟类或飞或停留的单独照片。在那些繁复的解说词中，有一段动图牢牢抓住了我的视线。
是鸟，有着尖锐的喙，黑色的头顶，张开带着泥泞的灰白色翅膀，在湿地上盘旋高歌。透过框定的镜头，那只鸟常常脱离出眼前划定的范围。
观鸟大赛，我查了查，是观察鸟的比赛。参加比赛的队伍在规定的区域规定时间内，尽可能多地找到并认出不同的鸟种，并记录在册。多者胜出。
“莫弈，你观察过鸟类吗？”
莫弈没有对我突如其来的问题追根溯源，他从书页中抬头，思索了一会，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他的发丝在微微发亮。“我的花园里偶尔会有小鸟光顾，不过，如果你的观察指的是细致入微，全神贯注的看一只鸟，那我没有观察过鸟类。人类在我这里更符合条件。”
我从他身上坐起来，将手机里那篇公众号文章给他看，着重强调了那个抓我心神的动图。我将茶几上摆放的莫弈用作书签的红心A不由分说地夹到他看的书里，揽住他的脖子，“莫医生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重返童年，做一个对小鸟充满好奇的人类观察员？”
他由我把书从他手里抽走，对我的行径作出一副“缴械投降”的姿态，嗓音亲昵，“那观察员小姐得对我多多照顾了，我童年的时候可粘人了。”
“明明你现在也不遑多让。”我亲了亲他的脸颊，拉着他回到房间换衣服。我从衣柜里取出我和他毛衣，他把大衣递了过来。等我穿戴完毕，他用围巾给我系了个蝴蝶结。
放晴后的天气也不暖和，几道冷风不时灌过。我把脑袋向围巾里埋了埋，将手伸进莫弈的大衣兜里，感受着他传来的热量，就这样慢慢走着。
公园离得并不远，我们平时散步也会过来。刚一入园内，便看见几处人影交叠。观鸟比赛在上午的八点到十点举行，我们这个时间点来显然是看不到比赛的，而我的本意也不是看一堆人在公园里寻找鸟的影子。
但那交叠的人群显然是比赛结束后迟迟不肯离去的参赛者。有一个姑娘，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正在兴奋地向同伴展示她的相机里的照片。她的同伴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那个女孩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原本兴奋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我向莫弈偷偷指了指那个女孩的方向，他了然，将选择权交到了我的手里，“我现在可是回到童年的小孩子，只会牢牢抓住大人的手。”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那小朋友可要牵好我，不要走丢哦。”
我轻轻拍了拍那个女孩的肩膀，她吓了一跳。我阐明了一下来意，“听说这个公园在举行观鸟比赛，但是现在好像结束了。你是参赛者吗？可以让我们看一下你拍的照片吗？”
"看鸟的话，直接去找不就好了。何必看她相机里的。"她的同伴冷冷地插话进来。
我从手机里找出那张动图，给那个女孩，“确实有些唐突，其实我们想知道这只鸟是不是在这个公园里。”
她的同伴还在皱眉，女孩一下子兴奋起来，“就在这个公园里，我还拍到了它的照片！”
她拿着相机翻找，把那只鸟的图片递到我面前。是那只鸟舒展翅膀飞向天空的一瞬间。比动图更加清晰，在灰白天空的映衬下，它的身形愈发凌厉，下一秒就要直冲天际。
“你们也是鸟类爱好者吗？”
那个女孩见找到一对同好，自告奋勇要带我和莫弈去她拍到这只鸟的湿地。她的同伴并不打算过来，坐在公园的休闲长椅上朝我们挥了挥手。路上她禁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如果对一只鸟感兴趣算爱好的话，那我们应该半个小时前刚刚成为鸟类爱好者。”
女孩对我牵强的幽默很受用，扑哧笑了出来，“当然算！爱好可没有什么等级考试！不过爱好还是需要经验的，今天就让我这个资深爱好者带带新人！”
“那就提前谢谢小老师啦。”
女孩怔了一下，耳朵微微发红。莫弈在我的掌心轻轻勾了几下，我对他的调侃报以无辜的微笑。
快到湿地的时候，她拉着我们蹲在草丛里，举起她脖子上的望远镜看着。
我知道她在找那只鸟还在不在湿地里，但不去费心地找一只鸟，而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看公园的鸟群时，我感觉到一股鲜活的真实。
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我不知原来鸟类迁徙如此迅速，仿佛一夜之间，人工湖上布满了涧涧鸟鸣。火焰的暖，溪水的冷，鸣叫的未来融合一体，如同一幅蓝、绿、白的色块堆叠起来的油画。
女孩将望远镜递了过来，我和莫弈轮番用它看了那只吸引我们来此的鸟。
那只鸟正在湿地上空盘桓，灰白的翅膀扑棱棱划过天际，几乎要与天融为一体。该如何形容这个感觉呢，就像虚幻的世界里，你的未来却真实的如同一幅画卷，正徐徐展开。
一切如此真实而绵长，令人感动。
“姐姐，你看过《快乐王子》吗？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我觉得它好像那里面的小鸟。”
“因为它很会飞？”
女孩被我逗笑了，摇摇头，又点点头，“也算吧，毕竟不觉得一看见它就看到了生活吗？故事里的小鸟帮王子四处送宝石，替王子把希望带给人们；这只鸟不是本地的鸟，我这几年都在这边观鸟，今年第一次看到它。它的身边没有同类，但它仍旧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从未停止飞翔的**。多神奇啊，我明明仍然在未名市，却看到了一只不远万里不畏孤独的鸟出现在我面前。”
“就好像此刻，我与世界的距离进了一步，我似乎拥有了更多的未来。对吗？”莫弈接过女孩的话茬，缓缓开口。
“对！就像姐夫说的这样！”
女孩亲昵的称呼让我窘迫了一下，我放下望远镜，状似无奈的说：“咱们三个的关系称呼得好混乱。”
“但是姐姐先叫我小老师，那老师做什么都是对的哦。”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夕阳在地上勾勒泛着焦色的笔触，与女孩及其同伴共进晚餐后，我们互相告了别，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牵过莫弈的手，落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们迎着光亮走，世界在我们身后沉默。
“莫弈，我好高兴你和我一起去看那只鸟。”
“因为你也有了期待的未来吗？”他低声询问着。
“原来我们莫医生和那个小姑娘一样感受到了未来。”此刻路灯渐次亮起，天空逐渐被灰蓝的色彩占据，我抬头看着缓慢攀升的月亮，“比起未来，我感受的更多是真实。”
“工作总是越做越多，生活也总是琐碎重复，尤其在离开你去出差的这两个星期，我感觉自己几乎要被世界剥离了。但是现在，我见到了一只不知因何原因，不畏惧陌生环境出现在这里的向往飞翔的鸟，我看到春天苏醒，阳光从隐蔽的云层透漏出来，现在月亮也出来了，而这些微小的事情发生时，我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你。”
我们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在你这里，生活总会给我更多的惊喜，于是我能与世界建立新的联系。我清楚的感觉到我在活着，我不再处于真空，而与你一同建立真实。”
“全是我的原因吗？我的蔷薇。”
起风了，莫弈牵着我的手走进屋内，"你说因为我感受到了真实，那我会说，因为你，我无比期待未来。"
将外套围巾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莫弈将我打横抱起，推开卧室的门，轻轻咬在了我的锁骨上。这细微的疼痛通过身体传到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发散的思维集中到面前的人身上。
“这样的我，也会让你感受到真实吗？”他在我的耳边呢喃。
“是的，真实得如同我们的未来。”我抱住他如月光一样的脑袋，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人无法在真空中生存，四季也不会衰竭，我们，也在探索属于我们真实的未来。
春去秋至，我们的气味由晚香玉变成清爽的海洋调气息，现在是有着鸢尾、紫罗兰、玫瑰、香根草的芳香调气息。
跟莫弈住在一起之后，我一年四季都处在花的海洋中。
今天是莫弈的生日，我提前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回到家里准备做蛋糕的材料。按照每年的生日惯例，我和他一起做我们的生日蛋糕。只不过说是我与他一起做蛋糕，其实我只负责前期的准备和最后的“写字”工作。做甜品需要把握好食物每一步的状态，只可惜我在这一方面没什么天赋，加之未婚夫实在是个精妙的甜品大师，于是我心安理得的秉持着“不捣乱就是进步”的宗旨，邀请寿星本人亲自动手。
而我，会在漂亮的蛋糕完成后，努力用果酱挤出几个不那么歪歪扭扭的字。
订的鲜花送到家后，我顺手打开了电视，拿新闻当背景音，继续做我的准备工作。
电视里正在发布一则快讯，莫氏心理健康研究中心与未名大学即将开启一项合作，研究如何帮助人们在繁重的工作生活中保持心理健康，欢迎市民致电参与研究。
新闻的镜头一闪而过，穿戴整齐的莫弈正被学生簇拥着。画面中有很多人，我却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身影。
门被打开了，莫弈解开因秋意添加的大衣，换好拖鞋，洗过手后，微凉的熟悉气息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任由他靠在我身上，等到微凉的体温变得和我一样，笑着催促他去做蛋糕。
对于寿星本人的抱怨，我已能熟练地接收。我学着他的语气说话，他几乎要拿不稳手里的工具，只好在我的鼻尖留下一点面粉，给我添了一丝小麦的气息。
蛋糕出炉之后，我光明正大的鸠占鹊巢，不让他看我要写的内容。他正在沙发上坐着，眼睛不时向我看过来。
我拿起装着果酱的裱花袋，慎之又慎的写下了第一笔，然后是第二笔，第三笔……
“生日快乐，我为你骄傲。”
嗯，比去年有进步，至少可以认清这几个字。
我端着蛋糕放到饭桌上，然后站在莫弈的身后，亲了亲他的脸颊，在他的耳边说：“生日快乐，我的莫医生。”
临睡前，我想起来之前在公园认识的小妹妹给我发的消息。天气逐渐变冷，鸟们要开始迁徙了。据他们推测，就在这几天了。
我跟莫弈讲了这个消息。
“明天正好是周末，要不要去公园看看那只鸟？”
他噙着笑意点头，“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莫弈吻了吻我的发丝，在一片真实中，我们用身体描摹着属于我们的未来。
月亮转动着齿轮般的梦，最大的星星借着我的双眼凝视他。今夜，风中的松树，要以他们丝线般的叶子唱你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