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窝边草的服用法则 第5章 喧哗两成败

【1】

青春期女孩子的心思是很好猜的。

当樱乃扭扭捏捏的站在她面前，小声说希望她帮忙的时候，她瞬间猜到了几分。

但是等乐谱递到手上，还是愣了愣。当时闲聊的时候随口说过自己从小弹吉他，没想到对方还记在了心上。回日本之后一次都没有练习过这种话，倒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抱歉学姐，我太笨了，”樱乃抱歉的低下头，“自说自话的想要学着弹龙马君喜欢的曲子，结果一直学不会，早知道听朋香的，学更容易入门的打击乐就好了。”

“你毕竟刚学嘛，这个乐队的歌还是蛮有难度的，”她安慰道，“你以前学过电子琴，最基础的乐感还是有的。”

“学姐也曾经为了喜欢的人学过曲子吗？”樱乃忽然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没有呢，”她耸了耸肩，手指轻盈的拨动琴弦，一串感染力极强的音符流泻出来，“我喜欢摇滚乐，但是那个家伙喜欢古典乐，他应该嫌我吵吧？”

吉他，摇滚乐队，她偏爱的一直是充满激情的表达。但偏偏喜欢上的人，是个冷静而沉稳的家伙。

小时候无数次的在危险来临的时刻挡在她身前，也为她的冲动和出言不逊向其他人道歉，然后转过头来抚摸着她的脑袋，温柔的说：“小枫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内心无比的焦躁。

只是大一岁的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梦想，而她尚未知晓自己的道路在那里。即使拼命向那背影伸出手，也无法触碰到。他不会停下脚步的。如果不跑快一点，会一败涂地，永远的失去他吧？

所以跑吧，一圈一圈的跑，把肌肉的酸楚，刻骨的思念，还有幼稚的自己，都甩的远远的。拼命的强迫自己成熟起来，在一次次的跌倒和伤痕中，练就了灵活的躯体和清醒的判断，挥出的拳头终于能够保护自己以及其他人。

压抑了心中火焰，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信心满满的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轻松的笑出来。

因为和他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虽然小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眼神却微微闪烁，带着一丝黯然。樱乃看着她，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好了，别想那么多。”她收起吉他，拍了拍樱乃的肩膀，“再从基础和弦开始吧，我带着你练。”

樱乃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是找到了某种希望：“嗯！谢谢学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她看着樱乃认真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真好啊，用自己的方式，努力靠近那个重要的人。

【2】

日式风格的庭院里，石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精心修剪过的松树和铺满细沙的小径，每一块石头、每一株植物都透露出一种宁静而深邃的气息。而廊下的少女怀中却抱着一把电吉他，尽管在这传统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又别具一番风味。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冰冷的金属弦上，随意的拨弄了几下，未接通电源的电吉他只能发出极为微弱的声音，但对她来说，这细微的声响已经足够了。她闭上眼睛，用指尖充分感受着每一次琴弦的震动。

而手冢国一站在她身后，倾听了许久。

“真是忧伤的旋律呢，”这位一贯严谨的老人此时难得的眯着眼睛打趣道，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仿佛看穿了什么秘密,“又在因为小光闷闷不乐吗？”

“诶呀，爷爷你乱说什么啊！”她立刻涨红了脸，干脆放下手里的吉他，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光哥带领青学获得了全国大赛的胜利，还有了去德国打球的机会，我为他开心还来不及！”

“可他还在犹豫不是吗？”老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理解，“前两天还问了你的想法。”

“他自己的事情，问我有什么用！”她努力维持着镇定，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爷爷，但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感却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清晰和难以忽视,“而且又不是我让他别去他就不会去......”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仿佛在逃避眼前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话题。

“说到底，我就是输了啊。他比我成熟，比我理性，我的这样的失败者又有什么资格去开导他呢？”

“哈哈哈，一个觉得自己有先天优势而不愿意出手，一个觉得对手太强所以干脆放弃比赛——你们两个，真是毫无战意啊。”老人慢慢扬起了嘴角，他作为旁观者，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孩子因为太过于认真面对而走入死胡同，“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决出胜负，所以何必在意谁强谁弱呢？”

“说到底，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对手啊。”

捏着一手好牌不愿出手，认为依赖青梅竹马的身份是作弊什么的，甚至把网球视为对手。

完全把夺取他的心这件事，当成竞赛了......

把获得了多少关注当做得分来计算，沉迷在得失感里，动不动就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却忽视了手冢一直以来给予她的，是无声的支持与守护。她总是害怕被丢下，却忘了自己从未真正失去过他。

真正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是那恋爱的奖杯或是他的低头服输。

好想立刻到他的身边，好想告诉他。

对我来说最珍贵的，是......

一阵微风拂过，将少女的发丝吹起，也似乎吹散了笼罩在她心头多日的阴霾。

“承蒙指点，”她深深鞠了一躬，“这些日子让您见笑了！”

“小光这时候应该在学校练习网球，去叫他回家吃饭吧。”手冢彩菜端着托盘站在廊下，微笑着对她说道。

“是！”

看着小枫活力满满跑开的背影，她露出了微笑，“小枫总是打起精神来了。”

“那小子，自己留的烂摊子还要我这个老头子来帮他收拾。”老人端起茶杯感慨道。

“小光只是不擅长表达罢了。”

“那种对老婆孩子不管不顾，一头栽到工作里的昭和硬汉已经过时了。”他整了整和服的衣领，“等他开窍，小枫早就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拐走，到时候这装酷的臭小子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我以为爸爸是‘谈感情影响变强’派的。”

“我对这两个孩子，可是放心的很。毕竟我都七十多岁了，也想抱一抱曾孙呢，网球比赛的奖杯抱在怀里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可爱！”

“运筹帷幄，还得是爸爸。”

“说起这个.....”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还有个没有解决的对手。”

他编辑好短信，点击发送。

[TO真田右卫门：

我孙子的学校夺冠了，承让。

手冢国一 敬上]

“哼，将军。”

【3】

手冢站在网球场的一端，目光紧锁在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肩头，微风拂过，她的马尾辫轻轻晃动，手中的球拍稳稳地握在掌心，仿佛与她的手臂融为一体。

“小枫，你来做什么？”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期待。他从未见过她拿起球拍的样子，更别提站在球场的另一端，目光如此坚定。

“在网球场还有其他事情可做吗？”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双眼盯着他，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自信。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皱了皱眉。

她没有再解释，而是直接抬起球拍，手腕轻轻一抖，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他的场地而来。球速并不算快，但落点精准，旋转恰到好处，显然是经过精心练习的结果。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他有些惊讶,而第二颗球已经裹挟着更为凌厉的到达，虽然还不到正选队员那样的水平，但每一个击球都显得从容不迫，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甚至超过了部分二年级的预备队员。

“虽然知道要挑战你的人很多，但是能让我插个队吗？”

手冢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球拍，算是默认。

球场上，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交错，球拍击球的声音清脆而有力。手冢并没有使出自己任何的招数，甚至发球速度也不快，但每一球都精准地落在她难以接到的角落。她拼命奔跑，试图追上每一个球，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她的回球显得有些勉强，而他则游刃有余地站在原地，轻松地将球打回她的场地。

“砰！”又是一记精准的底线球，她勉强接住，但球却高高飞起，落在了界外。

“15-0。”他淡淡地报出比分，“还要继续吗？”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摆好姿势，示意他继续。

然而，接下来的比赛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他的每一球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他的防线。他的动作轻松自如，仿佛只是在和她进行一场热身练习，甚至连汗都没有出。

最后一球，他轻轻一挑，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她的前场。她拼命冲上前，但球已经落地，弹起后轻轻滚出了界外。

“40-0。”这场比试在技术上来说对他来说毫无挑战，但是精神上却是打的困惑重重。

“和你全国大赛时候的表现相比，完全束手束脚呢。”她拭去额头的汗水，干脆席地坐下，仰头看向他，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她的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红，呼吸还未完全平复，手中的球拍随意地搁在膝上，显得有几分疲惫。

“是不习惯和我这种菜鸟级别的对手打，还是说我这样的根本不值得你拿出全力呢？”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自嘲，眼神却依旧倔强，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

手冢站在她面前，目光深沉。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不是这样。”

她抬起头凝视着他：“是因为不想让我输得太难看，对吧？”

手冢镜片下的双眸流露出一丝无奈，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难得地柔和了一些：“小枫，我没有把你当成对手，我只是……”

“我知道的，”她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你只是想让我开心。”

手冢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地说出他的心思。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但眼底的那一丝窘迫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你赢了我，高兴吗？”她忽然问道。

手冢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没有。”

“一点也不过瘾，对吧？”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自言自语，“即使你放水让我赢了，我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充分意识到了你的强大。即使我从今天开始努力练习，十年之后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即使现在不放弃，早晚有一天，也会绝望吧。”

手冢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一直将她隔离在网球以外的世界，他自认为这样的泾渭分明是对她的保护。却从未想过，这依然会她感到不安与挫败。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入他的心底，

“你刚才问我什么时候学会的，答案是8年前。”她抬起头看向天空，眼眸里不再有他。

学不会网球这种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不甘心，明明是一起开始的，为什么我没有你那样的天赋呢？为什么是我先来的，你最后却被网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呢？

所以干脆赌气一般的放弃了，而你果然安慰了哭泣的我——说出了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情不能相提并论这种话。让我有了一种，即使不是走同一条路，也永远不会分离的错觉。

手冢的目光紧紧锁在她已摆脱稚气的脸庞上，8年前……他记得那时的她，总是跟在他身后，笑容灿烂，眼神里满是依赖。可后来，她突然不再碰球拍，也不再提起网球。他以为她只是球感不好，受了打击不愿再学。但是仔细想来，之后的吉他和柔道，她都坚持练习至今，这样一个从不言败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网球呢？

“因为一直注视着你，所以这些年一直偷偷地在练习。”她的声音忽然坚定起来，目光也从天空收回，直直地看向他，“也是因为一直注视着你，所以才知道你真正开心的表情是怎样的。”

手冢的心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她的目光如此清澈，却又如此深邃，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不是青学的最高点，也不是全国的最高点——”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去更加广阔的地方，和全世界的强者过招，到达网球这条路的顶峰，这才是你想要的，对吧？”

即使这条路寓意着永远的分离。

“所以去德国的事情不要再犹豫了。”

长久的沉默盘桓在两人之间，在小枫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手冢突然开了口。

“那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

手冢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深邃而直白，仿佛要看穿她豁达背后的一切。她的手指轻轻捧起他的脸，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她的目光透过他，仿佛看到了某个遥远的未来，或是某个无法触及的过去。

笑容，我想再一次看到你因为本心的喜悦而露出的笑容。

她在心中默默回答，却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那是她最深切的愿望，却也是最难以启齿的秘密。

但是现在不能说出口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放你走的。

她的手指轻轻从他的脸颊滑落，收回手，握成了拳，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

“想要的东西，我现在还没办法回答你。”

“但是我知道，我不想要被**或是缺失感牵着鼻子走，”她继续说道，声音渐渐变得清晰有力，“不想要被约束束缚的那种永不分离，更不想要某一方做出牺牲才能达到的那种未来。”

她的目光直视着他，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不追逐任何人的背影，只为了自己尽情地活下去。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包袱，“不管是属于自己的道路，还是现在还没有头绪的那些问题，我会自己找到答案。”

手冢的心微微一颤，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他的一种回应，却又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宣告。她的坚定让他感到欣慰，却又隐隐有些不安。

“所以，可以给我点时间吗？”她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那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