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窝边草的服用法则 第3章 这是我们的约定

【1】

今天是柔道部新人的第一次部内对战。

岸边枫六岁开始跟随手冢国一学习柔道——后者作为警察学校的柔道教练，有着“魔鬼教官”的名声，得益于这位名师的开蒙，她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战胜同龄的男生。在加入柔道部的时候，教练也惊讶于她扎实的基本功，认真的问她是否以后准备走职业的道路。

她也不好意思把“为了讨老人家欢心才学的柔道”这种话说出来。要知道当时手冢国光决定以打网球为最高目标之后，这位严肃的老爷子可是对儿子发了一通脾气——毕竟手冢最开始是跟着他学柔道的，结果儿子买了个网球拍回来，从此孙子心里的天平就彻底倾斜了。不过手冢在网球上展示的天赋和刻苦，也渐渐的得到了爷爷的认可。老爷子转头更加努力的训练小枫——她的父亲本来就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岸边，你和三年级一组。”

“是，教练。”少女身穿雪白的柔道服，一头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在脑后，她身体微微前倾，神情专注，清丽的脸上露出与往常不同的沉稳表情。

随着教练一声令下，比赛开始了。

两人迅速进入对峙状态，彼此试探对方的动作和意图。小枫灵活地移动脚步，寻找破绽。最终通过一个侧步闪避了对手的进攻，并迅速反击，双手紧紧抓住对手的衣领和袖子，将对手摔向地面。然而，对手并未轻易放弃，她迅速翻身站起，借助自己体型的优势，找到压制的机会，施展关节技企图结束比赛。但小枫再次利用对方的力量，巧妙地转身，使出一记“背负投”，成功将对手再次摔倒在垫子上。

“打的非常漂亮。”虽然输了，但是前辈衷心的发出赞叹。

在场馆外面旁观的手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挺拔纤细的背影。她的性格和她的名字“枫”一样，鲜红、炽热，爱笑，爱打抱不平，但是手冢知道，在那有些冒失的外表下，是比任何人都认真坚毅的心。虽然总是说着“学都学了”这种话，但是那些连手冢看了都捏把汗的严格训练，她竟然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2】

做好训练的收尾工作，换好衣服，小枫才注意到站在训练场外的手冢。

“国光哥！”

“小枫，你打的很不错。”他话锋一转，“但是你的腰是怎么回事?”

少女在弯腰整理靠垫的时候，手轻轻抚住的腰部的动作被他仔细的收入眼底。

“啊，只是肌肉稍微有点绷紧了。”

“应该是腰部发力过头了，你躺下来，我帮你按一下。”手冢这样说道。刚才在看比赛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在察觉到对方使用关节技之后，她就迅速的用腰部技能结束比赛，对于这样体型差异较大的对手，似乎表现的有些冒进，明明有其他更保险的应对方式。

“诶？”

“你这个样子去坐电车只会增加腰部的负担，如果不想明天没办法训练的话就乖乖躺下来。”

他这么一说。小枫只能乖乖的正面朝下趴在了训练垫上。

“是这里吗？”他的手很大，也很凉，隔着衣服透过一种冰冷而不容反抗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有点战栗。

“嗯。”她从鼻子里轻轻地发出了一个音，脸颊埋在胳膊里面，他手上的动作很轻柔也很准确，冲淡了她心中的不安。

“国光哥，你还挺有一套的吗？”

“久病成良医罢了。”之前为了治疗手臂的伤，爷爷特意带他去了一位相熟的医师那里接受治疗，几次推拿下来效果很好，他也乘机请教了一些最基础的手法，“训练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如果你不好意思去说的话，我去找你们部长谈谈。”

“不用了！我们部长最近压力也很大的样子，我总是看到她在按太阳穴呢。”小枫并不知道，让部长头疼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人。

“身为一部之长，这点压力都承担不了，怎么成为部员的支柱呢？”手冢在心里默默想着，看来还是要找个时间指导下，不然以学生会名义召开针对各社团负责人的座谈会好了， 他脑海里构思着通知内容，手上的动作一时间缓慢了下来，回过神来，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已被他完全掌握，均匀的呼吸透过单薄的脊背传递到他的掌心，姣好的曲线被一览无余，惹得他眼底隐约发烫。

“就到这里，你起来吧。”他迅速的抽回了手。

“哇，感觉真的好轻松诶~”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说说吧，腰到底怎么回事。”手冢也不急着起身，干脆盘腿坐在她面前。

“倒也不是腰的问题，是之前在国外的时候膝盖受伤了，”看着手冢的面色一沉，她立刻解释到，“没有骨折，只是扭伤了，康复之后有点害怕对方使用关节技，所以下意识的选择主动利用腰部发力的习惯。”

国外运动医疗科的医生说这个叫做代偿反应，身体为了保护受伤的部分，选择用其他地方的肌肉去发力，久而久之就会造成负担，甚至影响体态。虽然通过几个月的复建已经慢慢的调整过来，但是遇到一些特别喜欢用关节技的刁钻对手还是会不自觉的这样做。

“让我看看。”他一边这样说道，一边不假思索的抓住了她的小腿。

“等一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很糟糕的那种姿势。他跪坐着，手里抓着少女纤细的脚踝，过膝袜褪到膝盖以下，露出了校服裙摆下大片洁白的肌肤。少女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而他为了保持平衡，身体前倾，剩下的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背部。

就仿佛，是自己把她拉到怀里一般.......而她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的喉结颤了颤。

“抱歉，是我没有分寸。”他着急的想要起身，却在那一刹那被她抓住了手。

“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他诧异的低下头，随即跌入了一双即将融化的眼眸里。

秀丽的脸颊泛起两朵红云，像初升的朝阳般温暖而又羞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已泛上水色，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是不安地蝴蝶振翅欲飞，整个表情既羞涩又脆弱，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这样的表情，他并不陌生。他在山田春以及许多其他女生脸上看见过。但是她们都无法像现在的小枫一样，让他的心跳陡然加速。她的目光只是轻轻的触及他的面庞，都像是电流穿过全身，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战栗。

如果她说出那请求......自己会拒绝吗？

应该拒绝吗？又或者......能够拒绝吗？

手冢甚至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回答。在这短短几秒钟里，期待、煎熬、绝望，混合成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蔓延至全身，使他呼吸急促起来，如鲠在喉。

“我腿麻了，至少拉我一把啊！”

所幸在他彻底碎裂之前，她收回了自己的魔法。

夕阳落在校园里，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他一贯的走在她前面几步的位置，只留给她一个挺拔坚毅的背影。

她不再像往常那样用目光去追逐他，而是抬头看着天空，让眼中映满那片绚烂的颜色，嘴里轻轻哼着不在节奏上的旋律，唇角微微上扬。

国光哥，你真应该看看自己当时的表情呢。

【3】

虽然是休息天，手冢彩菜依旧起了个大早，一顿忙碌之后，精致的漆器便当盒里装满了食物，素色的包裹布也打上了蝴蝶结。

这时候儿子手冢国光刚好冲洗完晨练带来的汗水，换上深色的衣服走出来。而身后跟着的那个身影，则不停的用手揉着眼睛，哈欠连天。

“要准备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们不陪你去，真的没问题吗？”她把包裹递给儿子，然后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有光哥在没事的啦，彩菜阿姨这段时间照顾我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那就拜托你了，小光。”

手冢点了点头，“我们出发了。”

母亲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开玄关，转头对刚走出来的丈夫说，“小枫回来之后，小光的笑容也多了呢。”

“有吗？”手冢的父亲有点疑惑的问道，“这我倒还真没看出来呢。”

他并不像妻子那样拥有可以读取儿子眼中笑意的“超能力”，更多时候是个对不苟言笑的儿子感到有点不知所措的平凡上班族父亲，“不过有小枫在身边，小光也稍微有点普通男孩的样子了呢，诶有时候他板着脸跟我说话，我总觉得自己的面对老爸呢。”

到墓园的公交需要一个小时，两人并肩坐着，很默契的没有言语。简单的登记之后，小枫和手冢来到了坟前，摆好祭品，点上蜡烛，手冢特意走到另一旁，给她与父亲独处的空间。

现在并不是祭扫的时节，墓园冷清的只有他们两个，目之所及，只有灰白色的冰冷石碑，像是一排排沉默的守护者，在这个时间仿佛停滞的地方，冰冷而孤独的庄严凝视。

风轻轻拂过松柏，带来一丝淡淡的清香，轻轻掀起了记忆的涟漪。

在手冢的回忆里，小枫的父亲经常在他们吃完晚饭，在沙发上观看大胃王节目的时候，风尘仆仆的敲响他家的门。

“小光，今天也麻烦你了。”这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脸上总是带着笑。每次来接女儿回家，都会认真的和他道谢。

“小枫的爸爸，真的很疼她啊。”母亲经常这样感慨。

“单亲爸爸真的太不容易了，再加上干的是刑警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父亲也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爷爷对于这个曾经的部下以及得意门生，从来不吝惜自己的认可的表情，虽然当时离婚的时候他板起脸来说过‘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这么一个小女孩跟着你不是吃苦吗’，但后面还是不动声色的说‘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在我家，也可以和小光有个伴儿’。

就这样手冢身后多了一个成天喊他“小光哥哥”的小伙伴。在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的时候，一切夏然而止。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他望向窗外，家门口来了很多陌生的叔叔，每一个都穿着制服。

为首那个摘下帽子，对爷爷低下头。

“手冢前辈，很遗憾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爷爷已经穿上了收藏起来很久的警服，笔直的站在那里，牵着小枫的手。

“走吧小枫，去和爸爸道别。”

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决定和移民国外的母亲一起离开。

这是他们第一次经历这样痛苦的离别。

【4】

“刚才在墓园的登记簿上看见了，这两年我没有回来，都是你们帮忙在祭扫，真的非常感谢。”在回去的路上，小枫率先开口了。

“我们之间不必客气。”

“我是认真的，”她的表情很柔和，但是话语却很坚定，“如果日后有可以有我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你们尽管开口。”

“小枫，你成长了。”手冢内心泛起一阵酸楚，但除此之外，无话可说。

“光哥不也是吗？学生会长，网球部长，光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问鼎权利中心了呢？说实话，我很惊讶，我没办法想象你主动成为领导人这件事情，虽然你从小就可以感染身边的人，但是你可是一点控制欲都没有。”

“是吗？”手冢的语气带上了一点无奈，“学生会是老师的推荐，成为网球部长一开始是学长的拜托，不过后来，带领青学获胜也成了我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

“这也是国光哥你独特的温柔吧，毕竟你从小就是个被拜托了被期待了，就不会拒绝的家伙。”她似乎想起什么似得，轻声笑起来。

是啊，在大家眼里冰山的手冢，小时候可是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的呢。就是因为被他们这样宠爱着长大，所以才形成了现在这种不愿意吃亏的性格吧。

“我这些年可是拒绝了不少人。”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似乎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样的话。她转头看向他，刚好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澄澈无比，而那其中，唯一映出的是她的样子。

“炫耀什么啊！”她面上一烫，立刻移开目光。入学青春学园以来，她已经充分接受了手冢在学校人气超高这一事实，走到哪里都有女生的尖叫，几乎每周都有追求者告白，其中甚至不乏男生，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柳眉倒竖，“被倒追什么的，心里美坏了吧！”

“我并没有觉得被他们追求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冰冷下来，“倒是你，三年级的摄影部部长约你出去，你好像没有拒绝吧？”

那天召集各个社团的负责人开会，散场后摄影部长悄悄的向柔道部长打听小枫的情感状况，在得到了“应该是单身”这样的信息之后，快乐的冲了出去。

手冢合理运用了学生会监督社团负责人的职责，也跟了出去。果然目睹了那一幕。

“我考虑一下。”她当时的回答让他有些不满，虽然性格变温柔了，但是基本的原则问题不能模棱两可啊。他本想回家之后和她谈谈这件事，但是左思右想，自己似乎没有立场这样的东西，最终憋在了心里。

“他说山上可以拍出好看的照片，我有点在意，所以纠结去不去！”

“我不同意。那家伙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但是我很想去那边啊！我现在也没有交到其他的好朋友，也不能总是缠着你吧，毕竟你训练这么忙碌......”少女说着就委屈了起来。

“明白了，等打完关东大赛我和你一起去。”手冢爽快的说到。

“真的吗？”少女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虽然两人之前约好了去各种地方，但是前几天通过樱乃得知今年的青学在以格外紧张的姿态备战，她深知手冢肩上负担了很多东西，所以刻意一直没有提起两人的约定，甚至在来的路上也保持安静，想给他更多休息的时间。

“是真的。”他转过头，再度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太多未说出口的话语，“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爬山了，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