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破花 第26章 吃鱼

尾崎眨眨眼，愣过后就有点肉疼。

泡面她是买来解馋的，和糖一样，虽然不怎么美好但都是她童年的味道。现在泡面还贵了，买来又不能给房东吃，她其实买得很少，不想浪费钱。

她半真半假糊弄忍足，没想到竟然还把自己最后一包泡面搭进去了。

男人见小姑娘气呼呼地嚼着菜叶子，因为无心进食还用的是门牙，登时觉得更像只兔子了。他撑起一边颚，目光慢慢软下来：“泡面究竟有什么好吃的……”

尾崎瞪眼凶他，梦醒似地不啃菜叶了，乖乖往碗里扒拉了一小块焦黑的鱼肉。

大厨又翻车。罪证还是自己消灭掉比较好。

忍足瞥了眼鱼，不动声色地把尾崎面前的碟子捞到自己面前，半个切开的温泉蛋换过去，演了出毫不高明的偷天换日。

“你干嘛抢我的鱼！”气急。

鱼一共炸了三条，最好看的给房东了，火候尚可但肉被挑碎了的给忍足，又丑又硬的她装给了自己，其实就是应该忍足吃，谁叫他在自己煎鱼的时候亲人来着……

但她也就自己心里嘀咕两句，没想真要让男人吃。她做饭的手艺好着呢，才不想因为这条失败的鱼炭干坏了她的好名声。

想着她伸手就要去夺，谁知忍足对着她手腕一握，自己面前的鱼没吃上，竟先用筷子剥下一块抢来的。

“既然你都有心特意为我买鱼了，就干脆让我一次过足瘾，连吃两条吧。”男人笑眯眯地咽下鱼肉，表情一变不变，“好吃。”

尾崎悻悻地挣开手，一筷子插进那半生半熟的溏心蛋里。

她刚尝了，鱼虽说焦了但不至于不能入口。味道勉强可食，就是气味和口感怪怪的，还是有失水准。

忍足装作没有看到小姑娘不停刺杀着那半颗鸡蛋，二话不说就先把鱼炭干给消灭干净了。

然后他趁着尾崎故意不看自己的当口剔起鱼肉来，剔了大半条，通通丢进对方碗里。

“……”小姑娘抬起眼，不想他这样，但偏偏温吞了喉头，说不出拒绝。

“怕了你了不行？我不该抢你的鱼，放过蛋吧。”

兔子咬人可以，蛋是无辜的。

尾崎于是停下筷子，又盯着筷尖上黏答答的蛋黄发起愣。

男人以为她在生气，一心只想着逗开心兔子：“对了，我认识一个朋友，以前一起打网球的，他国中那时候就甜点做得很好，后来发现自己有做饭的天赋就开了家料理店，现在算是个小老板，把店里的生意甩给别人自己到网上当网红教人做菜去了……”

可说着说着竟是把小姑娘说红了眼角。一层氤氲浮起来，一直在仔细注意对方反应的忍足当即就发现——

尾崎哭了。

“不……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好吃，真的没有！”

男人连忙放下碗筷起身到小姑娘身边，腹轻贴上她瘦瘦薄薄的后背，两块嶙峋的蝴蝶骨硌着他，像是折磨心脏的石子。手臂将人轻轻圈起来，尽量围出一个能让人感到安全的空间。

小姑娘被圈着，像被施了定身咒，手上戳了蛋黄的筷子都不知道要放下来。

尾崎这下一动不动、挣都不挣男人又担心，这担心一冒出来他忽地又觉得不对，不禁失笑，所以自己到底希望她如何？

“哦。”小姑娘终于应声，嗓子里轻不可闻地呜咽一声，眼泪吧嗒吧嗒落得更快了。

“我的祖宗，好好的为什么哭？”忍足被这可怜样融得心都化了，手臂收拢些，把紧绷着压抑哭声的肩膀一并拢到自己怀里，下巴轻触着发顶，唇极快地吻过。

“我是说，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认识认识他。他也喜欢和懂料理的人聊天做菜，你们说不定能成为朋友。你不愿意多交些朋友吗？”

忍足现在看不到尾崎的表情，可小姑娘抽噎了下，他知道自己的话只让她哭得更凶了。

“我说错话了？”男人动了动手指，隔着厚厚的衣服揉了揉，仿佛是在轻轻安抚她。

尾崎乖顺地摇摇头，幅度不大，但很认真。

“那是我做错事了？”

声音直贴着她后脑，小姑娘忍着颤，又摇了头。

所以？

忍足松开人移到她侧边，掰着她的肩把人正对自己，小姑娘忍耐得用力却还是梨花带雨，对上自己一眼后迅速低了头，无措地抬抬手背在脸上乱抹，脸上手上湿|漉|漉一片。

眼睛里在下雨。尾崎不知被刺激到了哪一点就是止不住哭。

“小家伙，你得学会把脑子里想的用嘴巴说出来。”男人屈起手指，慢慢把一颗颗泪全引到指缝里，“我想知道你怎么了，想听你告诉我。”

有些事只有她来说，全靠自己猜反而会犯错。

他明明是个擅长揣度人脾性的人。看人准，正确率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尾崎却错了那么好几回。他不了解她，也才知道他其实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能拿捏住她。

几根手指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像寻求鼓励和力量一样紧紧扒着那点迟钝的布料。

他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接。

五根指头安妥地被另五根攥住，小姑娘的头仰了点，仍旧没有和男人对视，嘴巴张张合合，像小鱼。鱼咕噜噜地吐着泡泡，憋了半天，说不出话。

直到最后一刻，兔子总算发出了声音。忍足努力辨认，半晌才反应过来。

——“谢谢”。

他也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哭成水人的小姑娘吸吸鼻子，终于抬脸露出个皱巴巴的表情。

但还是别了。会被当作是麻烦的。

谁能想到水淋淋的泡泡里裹着的是这种感情。

忍足前所未有地被刺痛了，心里破开个巨大的缺口，疼把一切思绪都吸了进去。手上用多了劲，把小姑娘的手背都掐红了，自己却什么都没意识到。

傻姑娘。

有一个瞬间，他只想把全世界的好通通猎回来堆到小姑娘身边。

然后她的笑只能他看，她的眼泪只能他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