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悲回风 第9章 第九话：一见钟情

“你不应该动我的东西。”烛幽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身陷囹圄的不是她，“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的招待。”

“来而不往非礼也。”血衣侯看向她身旁的焰灵姬，“你也动了不该动的人”

焰灵姬厌恶他的目光，仿佛她就是个物件，还是个属于他的物件。她不由得握住了簪子，正要告诉烛幽不要同这个人废话，然后她的话就把她惊到了：“那我把她还给你，你就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喂……”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血衣侯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微微一愣后忽然笑出声：“有趣。”

“有趣吗？”她稍稍歪了歪头，“可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应该赔偿我。”

他单手把玩着精致的面具，笑容阴森森的：“从来没有人敢要我的赔偿。”

烛幽毫不在意：“凡事都有第一次。”

焰灵姬在背后轻轻戳她，声音恰能令她听清：“你再这样下去就更走不了了！”

其实烛幽并没有考虑焰灵姬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不过此刻她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用心告诉她，只点点头。

“实在有趣。”他先时似乎对面具不甚在意，然而现在又细细地打量它，食指摩挲着金箔在上面勾出的花纹，宛如爱不释手，“如果我说我好像想起来这个面具从何而来，你也会同样觉得有趣吗？”

焰灵姬恍惚间听到烛幽对她说：“找机会逃。”然后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她的身侧。她完全没能看清烛幽到底是怎样就到了血衣侯的面前，从她的角度只看到了冰雪之气从两人兵刃相交处爆裂开来，蓝色的气雾和灰白的冰刃撞在一起，发出尖锐的金石之声，震得她忍不住想抬手捂住耳朵。

烛幽缠住了血衣侯，为她逃跑提供了绝佳的机会，焰灵姬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不过血衣侯的亲卫也不是吃素的，她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付他们。而那头，短兵相接时，烛幽定定地望着血衣侯暗红色的眼睛，也不知道那是红得发黑，亦或是黑中带红，两种颜色交缠在一起，宛如还没调和好的颜料，却又像是杂色的水晶，令人觉得意外地澄透。真好看，可惜她不喜欢。

烛幽兜头劈下的水刃因为同血衣候横挡的冰刃相接而缓慢地凝固，寒气滋滋地弥散，两人的脸隔在那一层薄薄的雾气两侧，她轻声说：“我讨厌多话的人。”

他却轻挑嘴角：“但我喜欢美人。”

烛幽冷笑一声，她的眼底泛起极浅的蓝色，血衣侯格挡的动作一顿，眼前的烛幽仿佛融化了一般，而下一秒，出现在刚才位置左边一点的她抽走了他手中原本就属于她的面具。

幻术。血衣侯自己也精通幻术，不过他还是对她这一招表示了赞赏，然而那又如何呢？他极快地恢复了清明，冰藤从他的手腕处快速地抽出，缠住了烛幽的脚，甚至开出了一朵牡丹花的形状，她挥出剑气登时斩断，向旁边跃开，那朵冰花骤然碎裂，被她碾在脚下。她的周身萦绕着若隐若现的水汽，施展轻功轻盈地跳起，眼看就要跃过血衣侯府高大的院墙。

“主人没有开口，客人如何能贸然离席？”他仍是站在原地，话音未落，无数的冰箭在虚空中凝出，以铺天盖地之势朝她笼去。烛幽向右侧身，腰身向后弯出一个极限的弧度，险险躲开了第一箭，它留下的冰晶落到她的睫毛上，和她的碎发一同被拂落。她抬起右手，浓郁的雾气在她的身前瞬间聚拢，紧随其后的那支长箭被碾为齑粉，然而她所掌控的雾气也因此结成了冰渣，与粉身碎骨的冰箭一同跌入劲风中。他的武功真的太克制她了！烛幽咬牙，可他仍旧好整以暇，“不如秉烛夜谈？”

谁要和他夜谈！她冷哼一声，巨大的水流拔地而起裹住了她快要坠落的身体，她的手指翻飞，极快地挽出几个诀，水流在她脚下像树枝般分开，朝前击去，稳稳地把所有的冰箭接住，发出无数的“嘭”声，然后逐渐结冰，凝固成一张阻隔在她和底下敌人之间的巨大的网。

“我看你也没有本事留住我。”烛幽不忘放出狠话，转身就往府外跑去。

“哦？”血衣侯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烛幽本能地汗毛倒竖，她下意识地凝出水刃，在空中转身急挡，只听“噔”的一声，她同他短兵相接，手腕被震得发麻。她骇然，好不容易找回重心的身体被他压着急速坠地。他暗红的眼睛里带着笑意，“这般如何？”

“哼。”她向左微微侧身，水刃失去了硬度，如平常的水一般被他的剑切过，没有在上面留下一点水渍。她的右手捉住他的侧领，借力抬腿别到他的身后，在电石火光之间硬是这样转过身，将他摁在身下。冰藤将他护住，在即将撞向地面之时旋转着抬升，同时分出分枝从烛幽的身后围拢过去。她在他身上狠狠一蹬，红色的衣袍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蓝色的雾气萦绕在她的周身，她直接用背撞开了密集的冰藤，带着碎冰跃入空中，朝着民宅方向而去。血衣侯仍旧没准备放她离开，细长的冰藤倏地缠住她的脚，想要将她拉回去。烛幽被带得一歪，她震碎了那一股冰凉，旋身落到了最近的一座小楼的一楼房檐上，蹲下身体以作缓冲，一手按在身侧保持平衡，极快地平复了呼吸。

那座小楼还亮着灯，她恰好就在那扇向外开着的窗户旁边。烛幽沉着脸遥望着站在街道上的血衣侯，他仍旧笑着，面具不知何时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他随意地举到脸颊边，说出的话令她恰好能听到：“不知这样能否留住你？”

烛幽终于忍不住皱眉，同时听到耳边传来了其他的声音，她的余光瞥到有人，于是她扭过头，看到半开的窗户边站着一个白衣的公子，他没有挽发髻，大概是准备休息了，头发松松地束着，几乎披散，此刻正定定地望着她这个不速之客。他的眸子映着屋内的灯火，那一点高光璀璨，鼻梁高挺，嘴唇虽薄，却不过分刻薄，可惜血色不足。面对着烛幽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窗外的可疑人物，他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反而可能只有些许的好奇。

“别看，危险。”烛幽吐出两个词语，伸手就拿走了支撑窗户的木棍，那扇菱花窗“嘭”地一声就合上了，她的脸又重新没入夜色中，人也淹没在黑暗里。她知道今晚肯定拿不回面具了，与其在这里耗时间，还是走为上策。

血衣侯见猎物逃跑了，觉得颇为可惜。他缓缓地走到那座已经灭灯的小楼下，左右望着空无一人的长街，把面具收回了口袋。这个猎物跑了，不是还有另一个么？

等烛幽回到紫兰轩看到韩非，她才想起她忘了焰灵姬，不过她都把最棘手的人引开了，她总不可能这都跑不掉吧？韩非坐在桌子旁边对着油灯发呆，沉默得宛如一尊雕塑，面前的酒一口都没有动，而卫庄则如往常般站在窗边看若隐若现的月亮。她敲了敲屏风，打破了寂静：“还不睡？”

韩非抬头望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快了快了。”

烛幽站着观察了他一会儿，走到他旁边坐下：“发生什么了？你居然连我有没有救出焰灵姬都不关心？”

“比起焰灵姬，比起天泽，比起夜幕，我们招惹上了更让人伤脑筋的对象。”韩非恹恹地回答。

“你居然还能招惹上更棘手的对象？”烛幽觉得除了她本人以外，他或许不会遇到话里那样的人了。

韩非叹了口气：“唉，烛幽啊，秦国的使臣被天泽杀了。”

“……”她闻言抽了抽嘴角，“我早说了你当初让我杀了天泽，这一切就都解决了。”

“可惜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韩非端起酒杯一口闷，和他平日里喝酒的模样大相径庭，看来他是真的很头秃。

烛幽心中并没有什么触动，她对这种事一向没有共鸣——她没有国，也没有家，不懂韩非扛起的责任与目标，她只是单纯地知道他现在肯定很难受。她也端起酒壶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樽轻轻碰了碰韩非的杯子，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决定让他更难受一点：“我刚刚对一张脸一见钟情了。”

“哈？”韩非顿时来了精神，完全忽略她奇怪的表述方式，甚至连卫庄都悄悄地把头转动了一个角度，“怎么个一见钟情法？”

“他特别好看。”烛幽言简意赅。

“难道我不好看？”韩非指着自己，“我跟你待了三年你居然弃若敝履，反而对别人一见钟情？！”

烛幽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只有披着头发好看。”大概只能是个氛围帅哥。

卫庄转过身望了韩非一眼，眼中四个大字：放浪形骸。韩非表示自己很无辜，他不是，他没有，郗烛幽她乱讲。

烛幽又想起她在房檐上的那惊鸿一瞥，那双眼睛，那清冷的气质，是照着做一个傀儡她也愿意带在身边每天看两眼的那种。

韩非咳嗽一声，示意她回神：“我觉得你今晚的重点不应该在这样一个小插曲这儿，焰灵姬呢？你的面具呢？”

说到这个她就有点来气，语气干巴巴的：“她有没有逃出来我不知道，但那个血衣侯，我还要再去会会。”

男主他出现了，但又没有完全出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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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话：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