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宝贝]柠檬苏打 第17章 chapter 17

昭广将篮球放了回去，原来他是从旧实验楼一楼的储物间里拿的，拓也跟过去看，发现里面都是些老旧的器材，那就难怪了。出来时昭广随手把门关上，却没反锁。“本来就没锁的。”昭广对拓也解释，这是一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精神默契。

“……”你这是蒙小孩呢，明明是给后来的学生留了闯空门的机会吧，拓也腹诽道，但储物间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无所谓了。

两人打算走到教学楼再分道，一个提前去校队那里做准备，一个想去找同学结伴当观众。路上他们遇见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杵在路中间挡道，似乎是对情侣，还起了争执。

远远地就看到那男生戴着一顶遮阳帽，提着一袋东西，与双手叠在胸前的女生对峙着，男生低声下气，几次想去拉女生的手都没成功，渐渐地也冒出火气，语气声调变得不甚耐烦。

待拓也和昭广走近了，听到女方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而男方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直接说出来好了，每次都让人猜有什么意思，女方又说你总是这么敷衍我，男方则立马反驳，说我怎么敷衍你了，我还不够照顾你吗。

男生从袋子里掏出一盒牛奶，说：“我连你和朋友们讨论，说这个牌子的可以拿来自制面膜都记住了，所以买来给你，这还不算用心吗？！”

见此情景，昭广立刻往远离这对情侣的方向拐了几步，明显想绕个大半圈过去。拓也本来觉得很好笑，心想昭广未免有点反应过度，怕麻烦也不用怕成这样，但他忽然想起，自己曾有被小两口吵架牵连，而无辜受累的经历，于是也默默跟着昭广往旁边闪了闪。

“可我对牛奶过敏！”女生几乎要气急败坏了，“我以前说过的！！”

“和她们讨论面膜说的话，那都属于交际语懂吗？！我和你说的才是真的！！”

“我讨厌牛奶讨厌得要死——”

“啪！”女生大力拍开男生拿着牛奶的手，那盒牛奶也被拍了出去。牛奶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路径，最后不偏不倚地——

正好砸在了拓也的头上。

……

这据说可以拿来做面膜的盒装牛奶，其包装用的是纸类材料，设计者显然只考虑了它能否拿来装牛奶，而没想到过关于材质坚固性的问题，毕竟谁会像扔雪球一样把盒装牛奶扔到别人身上呢。因此当它砸在拓也头上时，就像个装满水的气球落到坚固的地面上，毫不意外地，瞬间破裂了。

拓也楞住，完全被这变故砸蒙了。他大半个脑袋都浸了牛奶，还被糊了半张脸，这还不算完，牛奶从头发上流淌下来，顺过他的脖颈，从领口进入，把他的衣服也弄得一团糟。坏掉的纸盒子滑落，发出轻微的“啪嗒”声，然后就死气沉沉地遗尸在地，等候发落。

……

“喂，你们两个家伙——”离得远些的昭广没受到波及，率先反应过来，气冲冲地向那两个罪魁祸首威吓问责，“你们搞什么？！想找茬吗？！”

那对学生情侣被气势十足的昭广吓到，忙不迭连连道歉。男生对拓也表示了歉意，提出可以按拓也的要求赔偿——看来是个有钱的富家子。相比于男生的淡然处之，女生则慌慌张张，急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手帕，亡羊补牢地想递给拓也。

“真的十分抱歉……不介意的话，可以用这条手帕擦一擦……”

拓也还处于震惊与无措的状态中，没伸手去接。昭广干脆自己夺过那条手帕，给拓也擦脸，他先把拓也眼睛周围一圈擦了，接着就是毫无章法地乱擦一通，他压根不曾这样照顾过人，在家里时一加和正树两个捣蛋鬼都是由姐姐们收拾妥当，因此昭广这会儿的动作十分不熟练，也没注意控制力度。拓也被昭广一摁脸就回过神来，然后意识到昭广给自己搓脸的动作，非常像附近的老爷爷拿毛巾给宠物狗搓毛……

“谢了，昭广，不用了……”拓也小声说。

那条手帕已经湿掉了，再怎么擦也无济于事，拓也的头发和衣服，也没救了。拓也把黏在额头上的头发都拨上去，防止好不容易擦干的脸重蹈覆辙。

昭广把那条已经报废的手帕还给那女生，让罪魁祸首收拾烂摊子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于是对拓也问道：“拓也，你想怎么解决他们？”

拓也看到那对学生情侣因为“解决”这个词而瑟缩了一下，昭广散发压迫感的时候，确实很有威慑力。而如果拓也要追究这件事，至少能让他们被老师教训很久，外加写个检讨。

但拓也完全顾不上，也不想去考虑这回事，他全副心神都只叫嚣着同个念头——糟糕透了，他从头到脚都糟糕透了！他的头发又湿又黏，肩颈还淌着液体，衣服湿了以后闷闷地贴附在身上，触感极其怪异，让他很不适，擦过的脸也还残留着不可忽视的味道，每天喝牛奶的拓也，从没想到过牛奶的气味也有能让他反胃的一天。

“我，我想，找个地方洗洗……”拓也脸色发白，周围有不少人对事故现场投来各式眼神，让他愈发窘迫，他拉了一下昭广的衣摆，“别管他们了……”

与其和造成这场飞来横祸的祸首周旋，拓也更想尽快找个有水的地方清洗自己——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过这么邋遢难堪的时候，他很想马上逃离现场，不想在别的事上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好。”昭广说，“你跟着我，我知道有个地方。”说完他抓起拓也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

两人越过那对情侣没几步，昭广忽然停下脚步，独自转身往回走，本来松了口气的男女又紧张起来，拓也也不知道昭广还要做什么，疑惑地看过去。

只见昭广站在那对学生情侣面前，上下打量他们，然后忽然长臂一伸，把男生头上的遮阳帽摘了下来。

“赔偿就这个吧，你们可以走了。”昭广掂着帽子说。

他拿了帽子后，不管后面那两人是什么反应，只顾快步走到拓也身边，然后把那帽子往拓也头上一盖。

遮阳帽别的不说，帽檐实在够大，尤其拓也的脸还小，戴上这顶帽子，上半张脸就被挡得严严实实了。

拓也摸着头上的帽子，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既想对昭广说谢谢，但话到嘴边，眼睛却一阵酸涩，他只好控制自己不要情绪外露——他的样子已经很丢脸了，他不想做出在朋友面前哭出来这种更丢脸的事。

昭广替他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