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天气似乎也不知不觉转冷了几分,气温下降仍然无法平抚他暴躁烦闷的内心。
“这都什么破事啊……明明就快成了的。”
一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他烦躁地掐断了手上的烟蒂,他为了让那丫头卸下防心可下了番功夫,没料到半途竟然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家伙搅得一塌糊涂。
“那该死的长头发……”
他越想越郁闷,越不甘愿。
不过话说回来,那丫头也拿他没辙,她只是多喝了点酒,而他严格来说什么也没做。
他想到这里,脸上重新浮现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深夜时分,他居住的公寓一片宁静,没什么人活动,他站在电梯前,按下了自己住的楼层,7楼。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他走入,门即将关起的一刹那,一只手掌猛然伸出,及时拦下了电梯门。
对方从容走进电梯,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唯独露出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他顿时觉得有点熟悉,还没待他细想,那人已低下了头。
他耸肩,没多在意,很快到了7楼,他边滑着手机边走出去,空无一人的廊道格外幽静,他熟练地输入密码,开门走了进去。
他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正准备去厨房倒杯水来喝时,他听见一阵密码提示音,有人在输入他家的密码。
他停下脚步。
密码除了自己没第二个人知道,一丝异常感窜上了背脊,促使他转身去看,玄关的感应灯正好亮起,将来人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是你……”
他后知后觉地想用手机报警,而徐文祖早已几个大步冲上前,针头对准侧颈,一口气将阿提卡注射入他的体内。
一种很有效的麻醉剂。
一切发生在短短的眨眼间,措手不及。
他吃惊得连气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捂住自己颈项,无力地缓缓倒下,一双饱含惊慌而不解的眼睛执着地盯着徐文祖。
“我……一般不做突发行动的。”
徐文祖抬手顺了顺眉毛,“但是,她对我来说……很特别。”
他转身环顾四周一圈,最终看中了一个沉甸甸的奖杯,轻松拿起。
“是很特别,所以……”
他举高奖杯,在对方慌张恐惧的目光中狠狠地,毫不迟疑地往致命的头部砸下去。
“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嘴巴。”
血一下溅到他的脸上,他烦躁地抹去,“该死……”
地上头破血流的人,吃力地还想偷拿手机,被他一脚踢开,几个闷重的金属敲击声,人早已没了声息,鲜红的血液很快流了一地。
“现在,到底是谁得不到呢?”
徐文祖露出胜利般的轻笑,蹲下身,抓起脑袋又使劲抡了好几下,才罢休。
“这么粗暴,一点也不像我的作风……”
他微微喘着气说,起身正打算离开时,眼角余光留意到一道黑影飞快掠过。
徐文祖挑眉,蹑手蹑脚走过去,在沙发后面发现了一只猫,雪白的毛,很干净,不具攻击性。
“是猫呢……”看来是这家主人养的。
人生成那副德行,养的宠物倒是意外招人喜爱。
猫咪似乎相当怕生,一被发现便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连声吼叫都没有,只是炯炯有神的大眼盯住他,仿若戒备。
像极了某人。
他瞧了一阵,突然想摸摸它,刚一伸手又临时想起橡胶手套还沾着血,徐文祖摘下手套,手快触碰到时,猫咪忽然暴躁低狺,他食指放在唇上。
“嘘……”
仿佛感受到他的镇压,猫安分了点,徐文祖抚上柔软的毛,这回它不躲不闹了。
“……真乖。”
过长的微卷刘海半掩了黑眸,徐文祖注视着那只猫,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认识一个很喜欢养宠物的人……”
他捋一捋头发,蹲下身子。
“或许你是个不错的礼物。”
夜色渐浓。
-
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她站在考试院那条漫长而昏暗的走廊正中央,愣愣地注视着那一扇扇紧闭的房门,仿佛永远无法开启。
“311的小姐。”
熟悉的嗓音响起,她受惊般飞快转过身,看见徐文祖就站在身后。
“站在这里……怎么说呢?”那把声音渐渐逼近,直到她耳边才停下,用毫无感情的口吻继续说。
“就像,站在一条永无出路的长隧道。”
她眼底的恐慌几乎溢出,那条长廊如同没有出口的黑洞,在每一个未知的瞬间吞噬她。
她下意识向后退,却撞到了一个宽阔厚实的胸膛,她很快回头看,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得咧嘴的脸庞,肩膀都抖了起来,显得几分神经质。
“只要我盯上了,便没有放过的道理。”
话音刚落的下一刹那,她从遥远的梦境醒来,小窗的阳光为房间带来一丝久违温暖,已是早晨。
她很少做梦,但自从住进伊甸考试院,她做梦的次数变得频繁,而且很诡异。
她心有余悸地坐起身,胸口传来不正常的心跳频率依旧让她不安。
整个脑袋像是要炸开了般,全身无力,宿醉果然不好受。
她诧异地发现桌上放着水杯,但昨晚她一直待在房间……徐文祖,她记得他进来过,那是给她的吗?
胃部已不如昨晚剧烈作痛,但还是口干舌燥,她浑浑噩噩地拿起水杯走向厨房,将杯子洗好放回原位,接着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
她边喝边冰箱门合上,却被不远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差点噎住。
“……早安,313的大叔。”出于礼貌,她微笑打招呼。
不知道穿了多少天白背心的洪南福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窄小镜框后的眼眸一个劲盯着人看,她被看得寒毛直竖。
直接离开也不太好,她只好硬着头皮,谨慎询问,“大叔,你有话要说吗?”
他扬着的笑容有些古怪,她不禁瞄向他脚踝的电子脚镣,心里难免漫开了些许不安,但不想表现出来,只是握住瓶身的手不受控制加大了力度。
“……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贪婪地定在她身上,如同暗中滑行的蛇,挪也不挪一分,这让她有些别扭,求助般看了看左右。
“说吧,说你想要……”
洪南福一只手藏在背后,不知握着什么,慢慢迈开步子走近她,面对阴森的发言,她不自觉退后几步,举止也愈发慌张。
她皱眉,“什么意思……”
然而到了一定的距离,洪南福的脚步便戛然而止,他阴沉的目光转向某处。
徐文祖像鬼魅般从暗处幽幽现身,她不知道他站在那多久了。
她毫不怀疑,倘若徐文祖没有出现,对方真打算做些不好的事情。
徐文祖越过洪南福时冷冷投了个眼神,拿起她才洗好的杯子,又望向她手上的矿泉水,若有所思说了句,“……311的小姐起得真早,看来精神不错。”
她抬眼看他,一时感到诡异,但不知该如何形容。
也许是听见了厨房的动静,双胞胎弟弟从房里出来,他把衣架伸进自己的衣服挠了几下。
“有什么,趣,趣事吗?”他笑嘻嘻地捂嘴结巴道。
洪南福的视线终于从她身上移开,徐文祖转过身,以轻松的语气邀请,“我们去天台聊聊吧,311的小姐?”
她本迟疑不决,但更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于是点头同意。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打什么主意吗,313的大叔。”
徐文祖捋了头发,拿了瓶矿泉水,淡淡开口,微妙地挡在她身前,看着洪南福。
“……但我应该警告过了。”
“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吗?”话音刚落,洪南福忽然出声,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边德钟。
她也望向边德钟,突然想起似乎有段时间没见到他的哥哥了,但眼下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徐文祖停下扭开瓶盖的动作,扬眉,“别说奇怪的话,311的小姐会误会的。”
“……奇怪的人,是你才对。”洪南福的眼神阴鸷至极,这是他第一次在徐文祖面前顶嘴。
徐文祖不再开口,只是毫无感情地盯了洪南福一小会,缓缓上前,捧着矿泉水大口大口吞了下去,才慢条斯理地说。
“人笑着好好说话,你就认为是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