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311的小姐呢,真巧。”
徐文祖走向他们这一桌,笑吟吟地望着她,一副见到熟人很高兴的样子。
“你,你是谁?”
原本靠在她旁边的男人猛然站了起身,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家伙质问。
徐文祖仿若才发觉对方的存在,盯了好几秒,面不改色地宣告,“你好,我是和她住在一起的人。”
“什么?”对方瞪大双眼,一脸错愕。
她赶忙解释清楚,“我们只是住同一栋楼……”
徐文祖扬眉,没说话。
“311的小姐在做什么呢?酒量不行还喝这么多酒。”他动作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在他们对面,目光从桌上空了的酒瓶,缓缓移到她酡红的脸。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回话。
“抱歉,我们在谈重要的事情。”一旁被忽略的人忍不住出声打岔。
“什么事情啊,我能参与吗?”徐文祖像是没听懂逐客令,满脸好奇。
她身体开始颤抖,咬着唇没开口,对方则有点难以启齿,半天只憋出了句,“不关你的事吧!”
徐文祖转向默不作声的她,“这是你的同事吗?”
对方马上插着腰纠正,“不是同事,是上司。”
对面的人轻轻点头,上下打量那副嘴脸,“原来如此……所以看起来才这么不可一世。”
“你算什么,在这里扰人好事啊?”面对徐文祖这位不速之客,对方明显不耐烦了,一只手撑在桌面。
沉默半响,徐文祖呼了口气,向后靠在椅子上,敛起微笑看着那人,不徐不疾说了句,“……真恶心。”
“你说什么?”大概是第一次被当面这么说,对方坐不住了,仗着身高优势俯视徐文祖。
“灌了她这么多酒,不就是为了方便下手……”丝毫不将那人放在眼里,他只努了努下巴,看向安静坐在一边的人。
徐文祖的声音不算大,但也足以让店里的客人听得一清二楚,纷纷侧目。
被正中下怀的人顿时面子挂不住,一只手撑着桌面,恼羞成怒了,“喂,你找死吗?”
见状,徐文祖转头对她说,语气是把人耍着一般的戏谑,“不觉得有趣吗?因为是在你面前,说话特别大声。”
无视对方气得铁青的脸色,他饶有兴致地挑起一串钥匙,似乎是嫌闹得不够大,“还把进口车钥匙放在桌上,显摆自己多厉害……真是搞笑。”
他扬了扬嘴角,眼底充满了明目张胆的挑衅与嘲弄。
两人的对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落入耳中,她目睹这一切,脑袋有些晕眩,尝试平稳呼吸。
一把抢回车钥匙,对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望向不可自拔的徐文祖,语气变得轻蔑极了。
“真无语……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不就是因为自己得不到,就开始嫉恨别人。”
一瞬间,徐文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他抬头,黑色的眼珠子缓缓转向满脸自傲的人,一动不动地凝视了许久,对方反被他盯得倒退一步,却仍想逞口头之能。
“怎,怎么!被我说中了吧!”
见状,她心猝然漏跳一拍。
她太熟悉那个眼神了,那代表着徐文祖是真动怒了。
“那个,徐医生,我们出去聊吧……”眼见情况越发不对劲,她连忙甩了甩头站起来,顾不得那么多,拉起徐文祖立刻往外走。
一出了店,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伴着夜晚的冷风,让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回头,发觉自己不知哪儿来的胆子还抓着徐文祖的手臂,触电般收回了手。
她按住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无奈询问,“但是徐医生,你怎么知道这里?”
“路过而已。”
她是醉了,但并非醉得不省人事。
她疲倦地闭上眼,调整呼吸,片刻她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地说,“好……听着,我不清楚你要做什么,但是都和我没关系,我保证过一定会搬走的……”
徐文祖摸着下巴打断她,“啊……你在为自己求情吗?”
“为什么要呢?”他盯着她沉吟,片刻,仿若有些不耐地撇开了头,似乎无法理解,“毕竟,我没想过伤害311的小姐。”
他的目光如芒刺,令她心慌意乱地想要闪躲。
她的嗓音带上了哭腔恳求道,“拜托了……请你放过我吧……”
“不可以。”
那三个音节从徐文祖口中出来时,他的神色偏冷,目光淡漠。
她眼神暗淡无光,颤抖问着,“为什么?”
“我没说过吗……只要我盯上了,便没有放过的道理。”
她静静看着他,却难以克制战栗不已的身躯。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勾,那漠然的眼神渐渐染上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笑意。
“喂,长头发的。”
不远传来一声呼唤,结束了这场对话,徐文祖转头望去,在店里左顾右盼的人按捺不住走了出来,“我们聊聊……”
徐文祖不动声色地将微微发抖的人拉到身边,换上客气有礼的浅笑看着来人,并无多意聊,“她好像喝得很醉,我送她回去吧。”
眼见到嘴的肥肉就要随着别人离开,那人心急地上前挽留,“还是我来……”
他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当察觉面前的男人眼神转为阴沉之际。
尽管一句话也没说,却莫名令他全身发怵和压迫。
徐文祖临走前瞥了他一眼,留下他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她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
喝了酒的她面颊酡红,脑袋昏沉沉地跟在后面,徐文祖也没怎么扶她,一路上两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
深邃的黑夜无情地覆盖了这昏暗的考试院,这座繁荣明亮的城市。
她上了三楼穿过走廊,身心疲惫得连招呼都不想打,一推开自己房门便无力地倒在床上。
她忽然疑惑地抬头一看,才注意到门没关,徐文祖的身影笼罩了走廊投射进来的灯光,她吓得立即坐起身,混沌思绪清醒几分。
“徐医生,你还有事吗?”
门口的人环顾了房间一圈,随后慢吞吞走进来,并顺手关上了门,失去了唯一光源,房内顿时陷入一片幽暗。
“311的小姐,差点出大事了不是吗。”
突如其来的漆黑令她瑟缩一下,“啊?”
他捋了捋眉毛,“那个谁……你的上司。”
房里唯一的小窗让凄凉的月光稍稍映出了徐文祖此时的面容,她隐约看见他的冰冷与淡漠,一如今晚那深沉无比的夜色。
狭窄的房间,沉默的两人。
徐文祖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并一点一点朝她的方向靠近,她不安地试图往后挪动之际,感到一只手精准而温柔地抓住了她的咽喉。
“311的小姐,对谁都这么毫无防备吗?”
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万分紧绷,她大气不敢呼一下,警戒注视着徐文祖慢慢凑上前,一双湛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进她眼底。
“那可不行……”他拖长了语调,手掌在她纤细的脖子流连了好一会,她浑身僵硬得宛如静止的雕像,低头惊恐地凝望着徐文祖的手,害怕他下一秒便会将它扭断。
“不用怕……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想过伤害你。”似乎看穿她的忧虑,那只轻柔不已的手顺着脖颈缓缓滑下。
隔着薄薄的衣料仍能清晰感受到徐文祖的手指徘徊在她的锁骨附近,如同着迷了般抚摸了好半响。
“很细的骨头……”
脆弱得仿佛一折,就会断。
他无声地笑了。
她本身就较瘦,体型和骨骼偏小,锁骨自然比较明显。
如果,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拗断呢?
每当那种邪恶的念头一旦萌芽,便会疯狂放肆地啃咬每一寸所剩无几的理智,呼吸粗重了几分,徐文祖感觉自己全身炙热得好像燃烧了起来。
那总是空洞无神的双眼,多了点异样的光芒,宛如漆黑森林中暗处潜伏已久的野兽,随时随地伺机而动。
体内的细胞不断叫嚣着,杀死她,杀死她,杀死她……
手里的力度逐渐加重,她察觉到徐文祖微妙的变化,吃惊地连忙想推开他,可同时一阵痉挛袭击了她的胃部,让她瞬时吃痛捂住了肚子。
千钧一发之际,徐文祖仅存的理智终于一点一点回了笼,他猛然松手,看着疼痛欲裂的人。
那痛苦的表情,真是叫人……
他合眼,数秒后才睁开,语气一如往常的平稳,“……怎么了?”
“应该是,胃疼……”她胃不好,加上刚才没吃多少却喝太多酒,刺激了胃部。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蜷缩一团的人,转身喃喃道,“所以才说,不能毫无防备啊……”
被疼痛占据了思考能力的她并没听清他的话,虽然胃痛很快就会过去,但额头冒出了薄薄的汗水。
徐文祖再度返回时,手里多了一杯白开水,他放在桌子,接着走到床边,俯身拨开她脸颊被汗水沾湿的发丝,沉声低语。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