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再次睁眼时,那份久违的、仿佛被时间尘封的熟悉感,如潮水般一层一层地冲刷着我的意识。
每一缕光影、每一丝灵力的波动,皆带着古老而庄重的气息,仿佛在低语,呼唤着我:“归来。”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骨节因久未运转而僵硬,灵力的流动迟缓而沉重,仿佛被厚厚的尘埃覆盖着。模糊的视野渐渐聚焦,那修长而纤细的手出现在眼前——骨节分明,肌肤如冰雪般苍白,指尖隐隐透着一抹寒光。
三枚戒指静静地嵌在指节之间,仿佛沉默的守护者,映着冷冽的光辉。它们散发着淡淡的血红色微光,如同静谧夜幕中跳动的火焰,在每一片指甲的边缘游走,似乎低语着无数埋藏在时光深处的秘密与誓言。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线随着意识的回归缓缓游移,脖颈因长久未曾动作而僵硬得生疼,仿佛每一次转动都能听到骨节间细微的摩擦声。
然而,我依旧坚定地转头,直视那份熟悉——
果然,不出所料。
身旁,那张沉寂了数千年的面容安静地映入眼帘。
那是一张熟悉到刻入灵魂深处的面孔,仿佛无数次在梦境与回忆中浮现,带着无法抹去的痕迹。此刻,那双曾经承载着无尽光辉与力量的眼睛紧闭,眉宇间藏着一种超然的平静,仿佛沉睡于一场漫长而无尽的梦中,静谧得令人心碎。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半空中微微停滞,仿佛不敢轻易触碰,生怕打破这份脆弱的静谧。
“吾,冥主。”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寂静中回荡,低沉而平静,却又如同古老誓言般沉重。它在空气中荡开涟漪,仿佛唤醒了沉睡的回响。
自封印之后的第十四万年……
我终于,重新回到了这副属于自己的身体之中。
可是,这不过是短暂的归还。
那份熟悉的重量让我微微闭眼,胸口泛起细微的钝痛,仿佛某个无法愈合的旧伤被再次撕扯开来。我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搭在那副年幼的身躯上,指尖所触及的温度冰冷而真实,像是将过去与现在紧紧缝合在了一起。
灵力如同涓涓细流,从掌心溢出,顺着指尖滑入他的身体之中。那金色中掺杂着冷冽的光芒,如同破晓前的第一缕晨曦,微弱却执拗,温暖着这片沉寂的虚无。
我能清晰感受到那一丝灵力的波动,像是离家多年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静谧而安宁。
“或许……这就是规则给予我的怜悯。”
我低声喃喃,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抽离出来的叹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释然与悲凉。
这片刻的重逢,仿佛是命运不经意间的馈赠,短暂却又珍贵得令人窒息。
然而,随之而来的沉重困意,如潮水般缓缓涌上心头,无法抵抗,无法逃避。那种压迫感如同无形的锁链,将我一点点拉向黑暗的深渊,任凭我再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
再次睁眼时,那份久违的、仿佛被时间尘封的熟悉感如潮水般一层一层地冲刷着我的意识。
每一缕光影,每一丝灵力的波动,都带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气息,仿佛在呼唤着“归来”。
眼皮逐渐沉重,视线开始模糊,仿佛夜色悄然降临,将我吞没在无法醒来的梦境中。
终究,我轻叹一声,任由自己沉入那片回忆的深海。
——再见了,暂时。
“我说——”
温暖的灯火晕染着主殿卧室,光影在结界中悄然摇曳。我懒散地倚在贵妃椅上,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支由晶石凝结而成的烟斗,淡淡的香气如缥缈的雾丝,在空气中轻盈弥漫,带着些微的冷意与陌生的温度。
“代理先生,你做得这么细致,不怕未来等你回去的我吃醋吗?”
话语中带着慵懒的调侃,语尾微微上扬,仿佛试探般的挑衅。我抬起右脚,毫无形象地蹬在那位扎着马尾的橘发代理背上,动作熟稔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甚至连角度都精准得恰到好处。
结界笼罩着一切,我们一寸一寸地共同构造着一个较小的躯体——那副稚嫩的身躯,仿佛镜中的倒影,与我几乎无异,只是轮廓更加柔和,带着未完全成熟的线条感。若与从本源分裂出的清环相比,这具身体更像是我未曾诞生的双生影子,而清环则更像是独立于我之外的“兄长”。
橘发代理轻微倾身,从裤兜里取出一块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碎片,指尖微微用力,捏碎。那碎片化作点点光辉,被他随意却精准地嵌入那具躯体之中。
“喂——!”
我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使劲踹了踹他的背,声音里满是质问:“你又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啊!快回答我,人类!”
他回过头,眉眼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那抹笑轻佻得仿佛自带无法抵抗的魔力。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上挑,带着戏谑和几分不容置疑的自信。
“人类?”
话音刚落,他的动作快得几乎捕捉不到,只觉脚踝猛地一紧——
“喂——!”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被他顺势一捞,像一只被抓住后颠倒的猫,重心失控般向后倒去。柔软的靠垫在背后陷出一个弧形,而我则狼狈地跌在贵妃椅上,发出细微的闷响。
“啪——”
手中的烟斗脱手而出,却被他随意一抬手接住,指尖在烟斗冰凉的表面划过,动作流畅得如同早已排练过无数次。
“噗通——”
烟斗被他随意一抛,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殿外的池水中,溅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水光在月色下折射出斑驳的光点,宛如碎裂的星辰坠入深渊。
空气中那馥郁的香气被夜风卷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遗憾。
“你——!”
我猛地坐起,眉头因心疼而紧蹙,双眼怒视着他,目光像两道锐利的刀锋,恨不得在他脸上刻下“赔我”两个字。
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你得赔我!”
他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橘发在微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仿佛镀上一层不真实的暖色。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里掠过一丝藏不住的温柔与宠溺,仿佛在看一只任性却可爱的野猫。
“喊我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持,像是在用最温柔的方式逼迫着我的妥协。
我咬了咬牙,嘴角微微抽搐,心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在他的注视下,低声吐出两个字:“一护。”
声音里带着不情不愿的倔强,像是被迫接受了一项无法反抗的契约。
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像是终于将一只桀骜不驯的野兽驯服。可还未等他得意多久,我眯起眼,瞳孔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手指缓缓伸出,悄无声息地朝他那醒目的长辫子抓去——
指尖触碰到那柔软如丝的发束,冰凉而顺滑,像是一缕凝固的月光。
“喂,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妻子,别把哄老婆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我佯装不屑,语气却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黑崎一护顺手拦住了我的动作,却又轻轻一拉,将我从贵妃椅上拉了起来。他嘴角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眸光中透着一丝缱绻与无奈:“从来没有哄过谁。倒是见到你,我才明白,砚口中所谓的‘过去的我不好驯服’是什么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抬手毫不客气地拍向他的后脑勺,趁他愣神的瞬间,迅速捞住了那条辫子,得意地绕在指尖打了个结。
“也就你这个愚蠢的人类,敢对堂堂冥主大人说什么‘驯服’。”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缠绕的发丝,触感冰凉,仿佛从指尖传来一阵陌生的寒意。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副几近成形的幼小躯体上,声音微微低沉,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怅然与温柔。
“所以……我以后真的会用这副躯体,去和我的黑崎一护相遇吗?”
那副身体安静地躺在那里,宛如未曾觉醒的梦,纤弱得仿佛一触即碎,却承载着未来所有的答案。
黑崎一护沉默了片刻,手再次伸向那副躯体,轻轻地注入灵力,目光深沉,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漩涡。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又用力扯了扯他的辫子。
“嘶——轻点!冥主大人,轻一点!”
他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笑,嘴角带着几分无奈:“这副躯体可是你自己掐出来的,怎么还问我?不过……没错,确实是我的砚,和我在一起的,就是这副躯体。”
我不解地敲了敲贵妃椅的扶手,眉头微微蹙起:“可是,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我不该拥有关于你的任何记忆吧?”
黑崎一护停顿了片刻,低声回答:“是啊,你肯定不会有。”
我皱了皱眉,盯着那副依旧未苏醒的身躯:“那你的砚为什么会爱上你呢?”
他沉思片刻,低头轻轻揉了揉我的发顶,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大概是……不服气吧。”
“嗯?”
“不服气?”我微微一怔,有些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
黑崎一护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副躯体上,眼中流露出一种我无法解读的神色。
直到后来,当我真正爱上我的黑崎一护时,我才明白——那,就是爱。
我仿佛听见他轻声说道:“我的砚曾告诉我,她遇见的代理总在她面前秀恩爱,她总是心里想,‘属于我的黑崎一护究竟在哪里?’ 直到失忆后,她依旧在执着地想搞清楚自己为何这么纠结,直到遇见了高中时期的我。”
他轻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怀念:“那时候,她就是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的。真是怀念啊……嘛,反正这次我多加了一点东西进去,你的黑崎一护,可能会和我有些不同吧,哈哈……”
我眯起眼睛,嘴里低声嘀咕:“那我以后肯定不会想遇见黑崎一护了。”
“哦?”
他转身,眯起眼睛朝我送来一个“死鱼眼”,语气漫不经心:“自己说到做到哦。”
“滚啊!”
我气鼓鼓地抬脚踹了他一脚,虽然力道不大,但却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黑崎一护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无奈投降的样子,眼角眉梢带着那种熟悉的笑意。他大步离开座椅,橘色的发丝随步伐轻轻晃动。
就在他即将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双平日里总透着锋芒的眼眸,此刻却柔和得如同秋水,仿佛能映照出无尽的时光。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一抹温柔,像夜风轻轻拂过,悄然涌进我的耳畔:“……这样我就放心了。冥主大人,没辜负咲君和浩君。你,依旧好好地守护着自己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