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隔壁班的黑崎君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103.

风沙涌动，夜色沉寂，战场被无尽的压迫感吞噬。

我的嘴唇微微颤抖，指尖因不受控制的紧绷而泛白，胸腔中的空气像被人狠狠抽离，仿佛灵魂都被这窒息般的威压冻结。眼前的一切如同被缓慢拉伸，每一秒都带着令人绝望的钝痛。

细沙随之震颤，微不可察地翻滚着，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情绪，在大地之下躁动不安。束缚着我的银色锁链随之微微晃动，摩擦间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如同干涸的落叶相互叠加，低声诉说着我的无力。

但仅仅只是颤抖吗？不够，不够。

下一瞬，我猛然发力，膝盖狠狠一蹬，脚下的沙地如同被风暴掀翻，瞬间炸裂开来。我化作一道残影，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向那道倒下的身影。

沙砾在身后无情崩塌，涌动成流沙般的深渊，吞噬了我踏过的痕迹。而锁链在风中疯狂晃动，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像极了嘲笑，嘲笑我的挣扎，嘲笑我的无能。

可我已经听不见了。

“……女人？”

低沉而冰冷的嗓音从高空之上传来，宛如锋利的刃锋划破空气，残酷而疏离。

乌鲁奇奥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却依旧未曾移动分毫，仿佛一座静止不动的雕像。他低垂眼睑，神情冷淡得宛若死水，翠绿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虚无。

他目光轻轻扫过井上织姬，又回到我身上，眼底隐约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解，随即轻轻吐出一句话：

“……无法理解。”

织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恐惧让她几乎无法站稳，她的瞳孔紧缩，脸色苍白如雪，双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能化作无声的喘息。

就在我冲到她面前的瞬间，她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衣袖，整个人扑进了我的怀里，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布料之中。

她在害怕。

肩窝处传来她急促而冰凉的喘息，她的脸贴在我的颈侧，微微发抖的身体仿佛在寻求仅存的温度。

她在恐惧。

我低下头，迎上她盈满泪水的眼眸，能感觉到她无助的战栗，手指轻轻穿过她柔软的发丝，缓缓地落在她的后脑勺上，给她一丝可以依靠的支撑。

“你做得很好，一护会没事的。”

我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层细密的屏障，将她的恐惧包裹起来，让她不至于崩溃。

织姬的呼吸微微一滞，抽噎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像是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微微喘息着，将自己缩得更小了一些。

然而，我的目光已然越过她的肩膀，落在战场的另一端——

乌鲁奇奥拉依旧静静地伫立着，宛如冷漠的神祇俯瞰着这片染血的大地。他的左手缓缓抬起，指尖凝聚出一道黑色的光弧，淡淡的黑焰在掌心悄然跃动，带着无声的毁灭气息。

——黑虚闪。

无数次带来死亡的黑暗，如深渊的心脏般跳动，吞噬着周围的空气。

黑夜吞噬了星光，风暴在战场上肆虐，死亡的气息如潮水般蔓延。

然而，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我轻轻勾起唇角，笑了。

冰冷而倔强，带着不容忽视的战意与嘲弄。

“你……和年幼的我，倒是有几分相似。”

我的声音轻若细语，却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毫不客气地撕开这场荒诞的对峙。

乌鲁奇奥拉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但很快，那一丝波动便被他彻底抹去。他俯视着我，漆绿色的眸底深沉如寒潭，毫无情绪起伏，仿佛在审视一只无关紧要的生物。

“……无稽之谈。”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根本不打算与我在这种话题上浪费哪怕一丝一毫的思考。

然而，那黑暗的毁灭已经在他的掌心缓缓成形。

“黑虚闪。”

仿佛是对这片天地的终极裁决，低沉的嗓音宣告着毁灭的降临。

他的指尖跃动着漆黑的火光，那不是普通的虚闪，而是由极致的虚无与崩解所凝聚的死亡之焰。黑色的光芒如深渊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就连月光都在接近它时，被无声地扭曲、吞噬，宛如整个世界都要坍塌在这黑暗的引力之中。

“泉同学——！”

石田雨龙的声音划破战场，如银线般锋利而急促。

他狼狈地跪伏在沙地上，手掌深深嵌入粗粝的砂砾之中，指尖因剧烈颤抖而发白，眼底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他死死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然而现实的压制让他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呐喊。

“——快逃！！！”

然而，我却只是淡淡地抬起眼眸，凝视着那逐渐膨胀的黑虚闪，眸色平静得犹如死水。

在那吞噬一切的黑暗面前，我站得笔直，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姿态。

“轰——！”

刹那间，天地剧震，空气被彻底撕裂！

黑虚闪如一颗黑色流星，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冲我的胸膛而来！

织姬瞳孔剧烈收缩，石田雨龙的身体猛然一震，整个战场在这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甚至不敢眨眼。

然而，下一秒——

——那黑色的毁灭之力，并未如所有人预想般将我的身躯撕裂，而是……缓缓地，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我的胸口。

“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了我身上。

黑色的光焰，如溪流般悄然渗透，竟未在我的肌肤上留下丝毫伤痕，连余波都未曾散逸，仿佛……那原本该毁灭一切的黑虚闪，根本未曾存在。

“这不可能……”

石田雨龙喃喃低语，声音轻得仿佛生怕惊醒了某个噩梦。

乌鲁奇奥拉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终于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而我，只是缓缓垂下眼帘，胸口微微泛起一抹暗金色的光芒，如静谧的幽火，冷冽却灼目。

——你们都忘了吗？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伸手，按在自己胸前那抹微光处。

我从未拥有过所谓的“心脏”。

我的存在，自诞生以来，便是一团燃烧了数十万年的地狱业火。

那永不熄灭的火焰，无需跳动的心脏，无需血液的流淌，只需吞噬一切——不论是光，还是黑暗。

织姬僵直地站在原地，双眸中映出我胸口那缥缈的金色光辉，眼底满是震惊与无法置信。

她颤抖着伸出手，试探性地朝着那火焰触碰。然而，指尖刚刚触及那层浅金色的光辉，她的手便猛地一缩，像被寒霜灼烧般剧烈颤抖起来——指尖泛红，微微刺痛，如同碰触了极寒之地的冰棱。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与敬畏。

然后，她缓缓抬头，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望进那双深邃如夜的瞳孔中。

刹那间，她忍不住全身一颤。

那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自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知——

如同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无法跨越的深渊。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织姬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出口的却是——

“……很好看。”

她的声音轻若呢喃，几乎被夜风吞没。

她自己似乎也被这句话吓到了，脸瞬间涨红，仿佛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低下头，紧张地将自己埋进我的肩窝里，语无伦次地补充道：“不、不是……我是说……阿砚这样……真的很好看……”

我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指尖穿过那缎带般柔顺的发丝，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的宠溺。

“怕吗？”

织姬身体僵了僵，最终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不可闻。

“……不怕。”

她的指尖依旧微微颤抖，但那双盈满光辉的眼睛却透露出一股近乎虔诚的信赖。

石田雨龙狼狈地推了推眼镜，试图掩饰脸上的震惊与不安。然而，当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的刹那，他的肩膀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雷击贯穿，随即匆忙别开视线，指尖攥紧了衣角，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惜，他的微小动作出卖了他。

另一边，乌鲁奇奥拉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驻了良久，那双冰冷至极的翠绿色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眼底浮现出一种稀有的探究。

“你……是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依旧冷冽，如同锋刃划过冰面，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困惑与兴趣。

我微微一笑，神情淡然，语气轻柔得仿佛风拂过湖面，平静却令人捉摸不透。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乌鲁奇奥拉的视线微微一垂，落在不远处的黑崎一护身上。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具倒在血泊中的身躯，仿佛在确认某种事实，随后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如同在宣判一件无关紧要的结论——

“黑崎一护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