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三人称限定
在那片被血红色戾气笼罩的战场中,所有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地被那抹白色身影所吸引。
黑与白交织的长发如同流淌的银河,被赤金色发饰束在尾端,随着灵压的波动在空气中轻轻摇曳,散发出不属于人间的冷冽光辉。每一缕发丝仿佛都染上了火焰的流光,柔软而锋利。
她身后的白色披风如羽翼般展开,边缘带着被灵压灼烧出的暗纹,仿佛连布料都承载不住那可怕的力量,缓缓鼓荡。披风正中央,“吏部部长”四个古老肃穆的汉字如同刻入规则深处的烙印,每一笔画都仿佛在流动,一缕缕无形的火焰沿着纹路蔓延,将每一个注视者的视线灼烧得生疼。
泉砚,地狱域主。
那名叫麻衣的兵部执行官无意间透露的信息揭示了一件令人战栗的事实:域主的力量尚未完全解封——她的身上,还承载着最后的枷锁。
然而,仅仅如此,这具尚未完全释放的身躯就已然强大到令人窒息。她不过是站在那里,仿佛整个战场都被一种无法言说的威压所支配,连空气都在她的气场下战栗,产生出扭曲的涟漪。
“哦呀,吓着了?”
砚侧过头,目光落在假面军团所在的台阶方向。
那目光淡然而冷漠,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在审视那些惊慌无措的存在。她的声音轻柔,尾音仿佛带着一丝嘲弄,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寂静中划破空气,冰冷得刺骨。
那一瞬间,仿佛连时间都因她而停滞。
她那双异色的眼眸显露无遗——眼白浅金,仿佛日光流淌其间,而瞳孔却是深邃缟色,如同无底深渊,仿佛连光芒都要被吞噬其中。
眉心那条赤红的纹路像是融化的血液,缓缓蔓延,沿着眉骨蜿蜒至眉梢,仿佛古老的血脉封印被重新唤醒,释放出远古神祇般的气息,既冷峻,又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神性之威。那赤红的光芒在战场的阴影中跳动,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她力量背后的故事与无尽沉寂的冷意。
“别一直盯着我看。”
声音并不高,却如山巅积雪崩落,冷彻心扉。那句话如同咒语,将周围的每一丝温度碾碎成细密的冰尘,顺着气流扩散,冻结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假面军团中有人喉结微微滚动,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仿佛害怕这股寒冷会顺着呼吸涌入肺腑,将心脏都冻结成冰。
而阿绯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完全体态,忍不住屏住呼吸。她细细打量着那位曾拯救过她的大人,声音轻得几乎被战场吞没:“原来,大人这个身躯完整形态,是——”
怀里的露琪亚抬头看着阿绯,眼中闪过疑惑,但随即又被砚那份冷冽的威压深深吸引。阿绯看着那些逐渐被冻僵的灵力波动,深吸一口气,灵力在掌心绽开,橘色的光芒如暖流般流淌出来,将假面军团众人从恐惧中拉回一线生机。
“如果大人恢复原本的姿态,或许到时候,希望黑崎先生能够有治愈的能力来保全自己吧。”阿绯低声念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与希冀。
“砰!”
沉闷而令人心悸的撞击声骤然响起,仿佛战场的脉搏被猛然敲击了一记。
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原本被压制在地的黑崎一护竟再次站起身来。他全身的骨甲在光芒中散发出细微的冷光,宛若覆霜的白银战铠。胸口处的虚洞如深渊般刺目,那象征着灵魂空洞的印记无声诉说着人类形态的彻底沦陷。
银白色的发丝披散而下,如同月光倾泻般冷冽,在血红色的灵光照耀下泛着寒意。
砚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已经被虚化彻底吞没的少年,目光中浮现出一抹难以掩盖的柔情。
“长发的一护啊……”她低声喃喃,仿佛轻触回忆深处的柔软之地。
——即便一护彻底虚化,她依然有无数种方法将他带回自己的身边,将他变回那个她无比熟悉、心底深处的少年模样。
但……不是现在。
“一护啊……”
伴随着这一声如梦似幻的低吟,砚的身影猛然消失,化作一道白光从原地掠过,连空气都被她切割成了细碎的涟漪。
“砰——!!!”
下一秒,众人甚至还未能追踪到她的动作,只听见一道沉重至极的闷响。一护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猛然撞入背后的山体,发出如雷霆般的巨响。山体表面如同脆弱的陶器般崩裂,裂纹迅速蔓延,如蛛网般遍布整片岩壁,随后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炸裂开来。
碎石如雨般坠落,每一块都在灵压的冲击下被震成齑粉,飞散在空气中,化作浓厚的烟尘,将战场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而那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倒立在空中,仿佛重力的法则在她的脚下失去了意义。
她的长发随着灵压轻轻飞舞,但那白色披风和衣摆却如同被固定在虚空之中,没有一丝凌乱,反而更加映衬出她那不容侵犯的威严。
“真让人头疼啊。”
她微微俯身,鼻尖几乎贴着黑崎一护那布满白甲的面庞,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透出无尽的冷静与锋芒。
“轰——!”
一护猛然挥出白甲覆盖的摆拳,狂暴的力量撕裂了空气,爆发出一连串的音爆声,仿佛雷霆咆哮一般震动四方。
然而,这足以撼动山川的一击却被砚那纤细的左手稳稳挡住。
砚的手臂没有丝毫颤动,那被灵光包裹的手掌如同不破之盾,将那狂暴的拳劲尽数压下,气浪在她周身激荡,却未能掀动她半寸。
“别太激动啊……”她轻声低语,话音未落,右腿如闪电般垂落。
“轰隆——!!!”
这一击如陨星坠地,携着不可抗拒的巨力,直击黑崎一护的背部。
大地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之下彻底崩裂,仿佛承受不住这片刻间的重压。一护的身躯在这股力量下如同被碾压的雕像,猛地砸入地面,掀起数十米高的土浪与尘烟,将战场化为一片烟尘翻涌的战区。
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深达数米的巨大深坑,裂缝如触须般向四周蔓延,仿佛大地都在悲鸣。
砚静静地悬立在坑边,脚下无形的灵力阶梯如同晶莹剔透的白玉石板,将她衬托得仿若从虚空中步下的神祇。
她垂下眼眸,看着深坑中那被砸出裂痕的虚白甲,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在观察一件寻常事物。
“看来,这副模样的痛觉被削弱到近乎为零了啊。”
她歪了歪头,长发从肩侧滑落,流泻出淡金色的光芒,冷冽而不染纤尘。
“……一护之前跟我说过什么来着?哦,对了……这种怪物通常是零魔抗来着。”她的声音轻柔,仿佛喃喃自语,但每一个字却都像冷刃般割破空气。
一缕缕白色寒气从她的脚下悄然弥漫开来,仿佛溪流般缓缓流向深坑,瞬间将周围的温度拉至冰点。碎石在寒气中结成晶莹的冰花,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但下一秒,她那略带无奈的笑声打破了这份死寂。
“……啊,寒冷抗性啊。”
她抿着嘴角,眉心微蹙,片刻后竟笑出了声,笑声轻盈却莫名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她抬起头,那双浅金与缟色交织的眼眸透过升腾的冰雾,注视着远处台阶方向的护盾。视线穿透了橘色光幕,神性骤然消散在那片光芒之中,只剩下一抹属于人类的温柔与惆怅。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仿佛洞悉了一切。
是啊,她忘了一点。
虽然一护的身体已经被戾气填满,但她却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来自过去的“祝福”。
准确来说,是来自未来的黑崎一护的祝福。
那摇曳在身后的九节骨尾,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有个傻子,早在十多万年前,就为她铺好了路。
我本恶念……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我遇到这么一个人类?
泉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抬手,将空气中流窜的地狱戾气汇聚在掌心,五指缓缓收拢。那如烈焰般无序肆虐的灵压在她的手中乖顺下来,凝聚成了一柄泛着血光的长刀。刀锋幽深如夜,仿佛吞噬着周围的光芒。
“有时候……不必一直往前看。”
“轰!”
完全虚化的一护撕裂了冰封的屏障,化作一道白色流光,直冲砚的方向。他的动作如疾风骤雨,凌厉无比,锋锐的指甲如同穿透万物的利刃,直指砚的胸口。
“有时候,回头看看……”
砚平静地转过身,将背后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那虚白之躯的攻击下。
“三界的代理啊……”
“嗤——”
就在尖锐的指甲即将触碰到那白袍之际,血色长刀自砚的身躯中横穿而出。
刀锋微微颤动,抵在虚白的额头中央。
砚的目光如深渊般注视着眼前那双赤红无情的虚之瞳,嘴角缓缓上扬,浮现一抹带着些许怜惜的笑意:“……原来是你啊。”
“咔嚓!”
鲜红的光芒乍现,如同破晓时划破天际的第一道晨光。
长刀锋刃直指她的胸膛,但砚却向前迈出了一步,主动将刀锋迎向自己的心口。
虚白铠甲如同脆弱的冰壳,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噼啪——”
大片雪白的甲片剥落坠地,击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清脆,每一片落地时,都仿佛在宣告一段暴虐之力的结束。
白色烟尘散去,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庞——是黑崎一护。
他的瞳孔在赤色与褐色之间剧烈收缩、挣扎,像是两种力量在彼此拉扯。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一幕,满眼震惊与疑惑,仿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砚低头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长刀,血迹顺着刀锋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可她的眼神依旧柔和,仿佛这致命的一击只是轻风拂过般无关痛痒。
“几十万年前的‘恋人’啊……黑崎一护。”
她的声音轻而温柔,却带着一丝疲惫,仿佛在从记忆的深处,捧起一段尘封许久的时光。
“砰!”
那一瞬,血色长刀中积蓄的力量彻底引爆,化作一道席卷天地的光柱。
积累在黑崎一护体内,自母亲真咲怀胎之时便深埋的戾气,被灵力引燃,如火焰般炸开。
鲜红的灵力如烟花般绚烂绽放,炽烈的火光与金光交织,宛如璀璨星河。
“轰隆——”
光芒中,戾气在空中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闪烁着金色光辉,如同细雪般缓缓洒落。
那些金粉在光的折射下,像无数微小的星辉,在战场上轻轻飞舞,飘落在砚与一护的肩头。
风声拂过,那散落的光点被轻轻卷起,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整个战场陷入了短暂的静谧,唯有金光在余烬中轻轻跳动。
烟尘慢慢散去,露出地面的裂痕与深坑,仿佛诉说着刚刚发生的冲击有多么惊心动魄。
砚轻轻抬手,将血色长刀化作点点灵光散去,灵光如羽毛般飘落,在她身周闪烁着微光。
她缓缓俯下身,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那个终于恢复原貌的少年。
一护的面庞苍白而稚气,眼神中依旧残留着震惊与迷茫。他仰望着她,嘴唇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欢迎回来。”
她的声音低而轻,仿佛怕惊扰了刚刚苏醒的灵魂。那轻柔的音调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怜爱与释然。
金色的血液依旧顺着她的胸口滑落,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只是抬手抚过一护散乱的银发,目光中浮现出点点暖意,仿佛世间一切,都在这一刻归于平静。
她的存在依旧如山岳般沉重,却又像晨曦一般,带来希望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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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