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
明显是认识的。
两边的脸色各有千秋,颜烁再次嗅到了熟悉的秘密气息,整个人顿时黯然失色。原先的那些谜团还没解开,这下好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又多了一个不知所云的谜题。
只是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当时气氛紧绷得颜烁一声不敢吭,反倒是那个女人和她的丈夫聊得很融洽,说着一口流利的外语,颜烁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不是英语。
一家三口看起来很幸福,笑声不绝于耳,连那个看起来不过几个月大的小娃娃也是咯咯笑得很开心,模样水灵灵的很惹人爱。
这顿饭吃完,对面的夫妻俩站起来,打算离场。颜烁下意识看向周书郡,周书郡的视线还在那个女人身上,他犹豫片刻,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一起跟着走,“既然你有话要跟那个阿姨说,那就去找她啊,人都要走了。”
周书郡被他拉着往前走了两步,前面两人结完账走得特别快,没一会儿就隐没在人流中。颜烁着急忙慌地四处找,苦找无果后,周书郡先行动来了他的手,颜烁回头时,瞳孔微微缩小震颤,心一瞬间疼得要裂开。
“你、书郡,别哭啊,怎么了吗?”
颜烁不知所措地凑近他,周书郡偏头隐忍着泪意,虽是没掉下来,但在颜烁眼中,这滴泪早已在他的心里倾盆降落。
后来出了餐厅,周书郡还是哭了。
边哭还边念叨着什么,那声音小得只有颜烁听得清,他只是喊了声“妈妈”。
犹如一道闪电劈中天灵盖,颜烁愣了愣,这才发觉他喊的谁,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了,虽然曾经就知道周书郡的原生家庭很复杂,但真当出现在眼前时,还是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母亲这么狠心的,自己的亲生孩子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如果说周书郡也同样的态度也就罢了,可这份冷漠是单向的。
周书郡哭了,他想妈妈了。
颜烁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要不,我帮你找她回来?”
找不回来的。
其实他心里都知道,可现实太残忍了,颜烁不忍心这么想,他甚至和周书郡一条心地妄想着那个已经重组家庭、走没影儿的女人可以回来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几句话,哪怕是寒暄也好啊,稍微给点慰藉吧。
周书郡缓缓摇头,沮丧地垂下头,泪滴挂在鼻尖上滴落,他还在克制表情,死气沉沉地盯着灰色的地面看,哑然道:“颜烁,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你先走好吗。”
“不好,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你休想赶我走。”颜烁坚定不移地攥紧他的手,希望能将手心的温度递送给他。
周书郡甩开他的手,可是不管他怎么赶颜烁走,颜烁都不肯离开他,到最后周书郡也没有精力跟他对抗,崩溃到极点,歇斯底里地冲颜烁吼了很多埋藏心底的话。
句句都不是在指责谁。
“既然我就是贱命一条,招人厌烦,就不要生我啊,凭什么在我之后的都活得那么幸福只有我是不幸的,谁都能随便可怜我一下,唯独亲妈嫌弃我纠缠她,说我缺爱,对啊,我就是缺,缺得要死了,可是明明之前是她亲口说的,就算离婚也还是我的妈妈,做不到就不要给我希望啊,她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施舍我点好别让我活得那么惨吗。”
他只是在自贬,唾骂自己。
“我要是没出生就好了。”
颜烁听不下去他那么作践自己,但他在这时候能说的话太有限,倒不如说他的存在此刻就是面照妖镜,他是一个生活在父母亲情的爱里长大的孩子,就算共情力再怎么强,他也终究没有办法切身体会周书郡的感受,他根本理解不了他的痛苦,人微言轻就罢了,再怎么安慰都离不开怜悯和同情的性质。
颜烁默不作声地上前抱住他,虚掩着抱,怕太用力会吓到他再次推开,很轻地说着:“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说你缺爱,那我就给你很多很多爱。”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有我,我就是你的避风港,我也能做你的依靠。”
他想起就在前不久,他还跟张代鑫他们在颜才和周书郡之间选择颜才,就心痛如绞,周书郡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老天爷真的坏透了,对他那么不好。
颜烁心疼地哭出来。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加倍地将周书郡失去的所有爱通通都补回来,再也不让他悲伤难过。
后来想想这也是一个好的开端,周书郡愿意将关雪梅的事和他分享,两人在床上靠在一起聊了很多心事,关于他的母亲,当初是如何跟他爹闹离婚,又怎么抛弃他的。归根结底是他爹没本事,没钱还出轨,出轨就出轨,原配老婆也死活不放。
颜烁觉得很难受,尤其在听到父母互相推搡抚养权的时候,不敢想象当时年仅不到十岁的孩子什么感受,还有多绝望。
再到后来,周书郡就聊到了他的养父周建任,寥寥几句就要跳过时,颜烁主动问起来他的养父是如何待他的。
周书郡明显感到意外:“他?”
“嗯,”颜烁摩挲着他的手,“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你了,你养父对你是不是没有那么好?但是你不想让我担心就没告诉我对不对?”
“……”周书郡皱了皱眉,感到心累,“对,他对我没那么好,全部都是我编造的。”
至于原因,周书郡就顺杆爬说想让颜烁别那么可怜他,就这么过去了。疑问解了大半,颜烁心里踏实了许多,但当他又问起老别墅里住着的那个大叔时,周书郡的脸色惨白,还是分毫都不肯透露,并要求他把今天聊过的所有事情都失忆,不告诉给任何人。
颜烁答应了,但事后想想,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或许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太杂,他要想的事挤破头又想不到,就暂时忘掉了一些,比如为什么颜才的房间里会有周书郡的养父周建任的遗照?
现在一回想,当初在家里设置灵台的时候,颜才的反应就很大。
颜烁想得有点头皮发麻,脑海中千丝万缕的信息逐渐拼凑,他却不敢再深挖。
直到高三下学期的模拟考,颜烁还在教室里期末考试,正对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发呆,忽然他踹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当时监考老师直接就要没收他的手机,颜烁低头一看是方筠医生的电话,连忙接听后特意开了免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刻意打了声招呼:“喂,你好,是方筠医生吗?”
接着就赶紧恢复听筒模式,讪笑着指了指手机说:“老师,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身体一直不太好,上次做了检查还在等结果,我妈就让我随身带着手机,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我班主任老师,我也有他的联系方式。”
监考老师还是打电话确认了才放他走,颜烁连声道谢呲溜一下出了门。
“我在听我在听,我考试呢方医生。”颜烁拐弯往楼上走,“是不是我弟有情况了?”
“颜烁。”方筠医生欲言又止,“你最好请个假来一下医院,这边有点情况。”
颜烁停下脚步,心扑通扑通地发慌,“啊?什么意思?我弟他没事吧!”
方筠医生道:“你弟弟现在就在我这边。等你来了,你们当面聊吧。”
电话挂了。颜烁没再朝上走,赶忙以最快的速度下楼梯跑到办公室找他老师,偏偏现在正是考试的时候,他的班主任现在正在别的班级监考,只好打听了在哪个班之后继续跑过去,气喘吁吁一路停在了六班门口。
“报告!”颜烁喘着粗气,想起要装病赶紧捂紧肚子做出痛苦的样子要请假。
班主任知道他有胃癌病史,怕他出什么事就要打电话给他父母,被颜烁拦下了,“老师,医生刚刚跟我打过电话了,让我直接去医院,咱学校离医院也近,我自己去就成。”
班主任不肯,“开什么玩笑,万一你在路上又难受了怎么办?你身边必须有个照应。”
颜烁“啧”了一声,班主任还以为他疼厉害了,点开孟康宁的手机号码就要拨,台下的学生纷纷朝他们聚焦,唯独周书郡埋头做试卷,解完最后一道大题后,笔帽还没盖就急忙站起来小跑着交试卷,然后对老师说:“老师,我是颜烁的朋友,我陪他去。”
“书郡,剩下的还有一科考试呢。”
“空着吧,回来我补。”周书郡看向颜烁,眼神示意他安心,说道:“反正我家里没人看我成绩,该会的题我也不会错。”
成绩好,开天门。周书郡顺利请下假来陪颜烁一块儿去了医院,颜烁进去后就直奔精神科的科室,还没打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吓得他都不敢做心理建设直接打开,室内二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他。
颜才的表情像是哭过,他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蓝色文件夹,方筠医生见了下意识要去阻拦,却还是迟了一步,文件夹径自飞了出去,正好砸中颜烁的胸膛。
颜烁有点懵,低头去捡的时候,他听到颜才沉重的叹息声,说道:“看吧。”
颜烁看着手中的文件,他隐约意识到什么,有些犹豫地掀开,一字一句地看完了。
文件夹中夹着的,是从燕汀公安局寄来的《不予立案通知书》,上面印着——
犯罪嫌疑人:颜才
被害人:周建任
经我局侦查,2000年X月X日发生在江景城府的周某某死亡案,现有证据证明颜某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1.现场发现颜某的衣服上留有周某某体/液,身上多处淤伤与抓痕。
2.法医鉴定证实颜某左右臂抵抗伤。
3.刀具上仅检测出颜某指纹。
像这种私密文件,只有控告人和所有直属涉案人员才能申请到,方筠医生说,是他通过颜烁联系了他的父母,因为近期颜才临近高考压力更大,再加上这些根深蒂固的原因,他的父母担心他在做出自残行为,为了他能尽快好起来,就把这份文件给了他。
这下都知道了,瞒不住了,颜才也破罐子破摔不想再瞒下去了,他不敢看颜烁什么反应,只想尽快躲起来,跑出科室后就骑着自行车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快高考了,再忍忍,再忍忍,很快就要过去了,再忍忍,就不用再……见到他了。
由于骑得太急,路上出了个小车祸,车主要下车查看他的情况,想带他去医院检查,颜才说什么都不去,扔了坏掉的自行车,徒步漫步目的地走在马路上。
夏季多雨,黄昏时分下起了晴雨,颜才站在雨里不愿离开,雨水能冲刷他脸上的泪水,这样怎么看都是淋湿了,没有别的。
然而到了晚上,学校不能去,他没地方去,思来想去他怎么都不愿意回家,就想起了乔睿,于是打了电话,去他家借住。
乔睿满心欢喜地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在家里来回转悠了半天一直傻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地拿着雨伞跑下楼等,还正好等到了。
看到颜才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乔睿笑不出来了,伞都扔了赶快跑过去脱下外套罩住他,两手抓着衣服两端,抬头看到颜才湿哒哒的脸庞,那红通通的鼻尖和眼角简直我见犹怜,虽是担心不错,但他控制不住地心动,强装镇定地关心他:“颜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淋着雨就来找我了啊。”
“……不想回去。”颜才眼底溢出一滴水,“我能在你这儿待一段时间吗。”
乔睿当然求之不得,结巴道:“怎、怎么可能不能啊,我巴不得你天天住着。”他紧张地舔了下嘴唇,“这样就能天天看见你了。”
忽然肩膀一沉,他绷紧身体,缓缓看向靠在他右肩的颜才,心脏感觉都快骤停了,心理建设做了半天伸出双臂要回抱。
“抱歉,我头好晕。”颜才硬挺着直起身。
“是嘛,那咱赶紧上去,上去。”
乔睿尴尬且失落地收回手,但也没再耽误,一路隔着衣服揽着他上楼。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乔睿注意到是颜才的手机,出声提醒:“颜……”
啪哒一声巨响,手机被颜才摔出去。
“……”
乔睿惊呆了,然后被帅到了。
喜欢的人遇到糟心事,第一个想起的人是自己,他兴奋得想去寺庙捐钱烧香还愿了。
颜才口中的住一段时间,很长,期间他拜托乔睿帮他去他家拿行李,并代转告颜烁,不要来找他,他谁也不想见,在学校里也不要去他的楼层,让他一个人静静。
颜烁是最尊重他意愿的人,所以经过他的请求后,高考结束那天,颜烁才来找他,两人时隔一个月见了这么一次面。
颜烁瘦了很多,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那次颜才没有躲,和颜烁并肩走在路上,谁也没有先说话。走到家门口了,颜才依然不想上去,就跟他说:“我还是……”
“别走了好不好?”颜烁手轻颤着抓他的胳膊,如鲠在喉,“我想你了,回家行吗。我保证,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提,你别走了。”
看得颜才心里一痛,也是心软了,不想看见颜烁这么低三下四地挽留他,而且其实也很想念他,还想叮嘱他好好吃饭,别再瘦下去了,他道:“哥,你不用这样。”
颜烁以为他要拒绝,眼圈周围迅速红了大片,生怕他走了,抓得更紧,“什么不用这样,颜才,哥知道错了,再也不乱翻你的**了,求你了,别不要这个家。”
“………”
颜才咬紧牙关,颜烁的这个反应就像在他心口剜了一道,心里直滴血,他努力扬起一抹笑,“瞎说什么,没有不要,今晚我留下,明天我就把行李都拿回来,再也不走了。”
“真的吗?“颜烁睁大眼睛,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哭到说不清话,“我、我还以为,你真不要哥了,我对不起、对不起……”
颜才本能的反应伸出手,想抱抱他,但终归是觉得别扭,便放下了。
然而回到家以后,颜才就看到颜烁摆在客厅的行李箱,他愣了愣,指向那箱行李问他要去哪,颜烁出神了片刻,故意用笑来掩盖他的心事重重,“啊,这个啊,因为自从谈了恋爱就冷落了张代鑫和陶清和,他们期间没少跟我控诉,老骂我重色轻友,我就答应他们毕业以后和他们单独出去旅游,想着补偿他们的同时,我也正好能出门散散心。”
说是出门散心,也就是去远离城市喧嚣到有山有水的地方走走。颜烁还给他看了他提前买好的车票,颜才知道他还是对他害死了周书郡父亲的这件事耿耿于怀,就像他也无法接受逃去了乔睿家一样的道理。
颜才也没说什么,默认了他肯定会带上周书郡,就只是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可就在今晚颜烁走了之后,他才得知父母完全没听说他要出门旅游的行程,就连周书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满屋子找颜烁。
颜才完全傻眼了,“他真的,没和你们说过他要去哪?就连出去之前都没说过?”
孟康宁焦急地到处跟颜烁认识的人打电话,可不论她怎么联系,都得不到颜烁的消息,最后还是在颜才的提醒下,打了张代鑫妈妈的电话才得知,他们的确是三人结伴同行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当然了他们又无比气愤,为什么颜烁要瞒着他们。
颜才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瞒着他们,甚至在颜才私下去了代售点才得知,颜烁在临行前改票了,目的地修改成了燕汀。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他和除了颜烁以外的人,都不熟。
颜烁走的这两周里,高考后第二次的考后估分填报和第三次的出分填报,颜烁都没能亲自写,只好颜才帮衬着和父母他们填上。
而他另外两个朋友早就留下了字条,也是父母帮忙填上的。颜才越发觉得怪异,颜烁去燕汀是为了什么暂且不说,高考志愿这么重要的事,总得等到这件事过去了再走吧,怎么走的那么急,还连累了两个同学。
可这些都得等到颜烁回来再问,颜烁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父母也不爱回家了,偶尔太忙的时候会在厂子里住下。
颜才和周书郡单独两人在这栋房子里,两个人都比较低气压,互把对方当空气。
持续到周书郡易感期那一天。
也是个阴雨天。
盛夏七月的雨湿热交合,室内的空气都是闷得像在温度不怎么高的桑拿房,颜才出门去图书馆借书的间隙就下起了暴雨,为了护好怀里的书,他顾不得雨水浸润衣裳,撑着被风折弯的伞,踏上柏油路面直往家里奔。
戛然而止的高中,突如其来的假期,都像这场意料之外的大雨。
颜才还不习惯不和书本博弈的日子,可能是因为人一旦闲下来,容易懒散变得颓败,脑子还会变笨,所以他还在持续光临书店和图书馆,除此以外,他还在每天对自己进行脱敏治疗,还顺便谋了个没钱挣的差事,晨起去菜市场和卖鱼叔学杀鱼。
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他还会买一些猪完整的器官提前学习解剖,刚开始他经常吐,没待多久就把隔夜饭都吐干净了,长此以往下去不但有进食障碍,还患上了比较严重的食管炎,医生告知他在这么恶化下去可能导致巴/雷特食管,也就是癌前病变。
颜才都没放弃,就好像在跟自己一较高下,非杀个你死我活不可,就这样还家教兼职攒钱,肉食实在吃不下就吃青菜蛋面和水果,养得稍微好点了再尝试荤腥,反反复复折腾,他也算是命大,还能好好活到现在,有时候他都自嘲,是不是从出生前就抢了颜烁所有强悍的免疫细胞,所以颜烁的身体才这么差,而他怎么自残都死不了,但休想有片刻活得轻松,所有因果报应都虽迟但到。
“天气预报未免不准得过头了。”颜才站在楼道里呢喃着,查看手里的书有没有折损或者淋湿,用内里干燥的背心擦了两下。
昨晚还特意看了电视播报是小雨转阴。
老天爷说话不算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颜才懒得再计较,拧干身上大部分水分,收好伞后苦恼肚子咕咕叫了,等会儿吃什么。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门开的那一刻,他敏锐的嗅到了迷迭香的信息素。
放下书,颜才发现信息素是从他的房间传来的,当即愣在原地,隔着门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喘息,以及黏腻的水声。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在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和他想象中分毫不差的场景。
周书郡用他的衣服,筑巢。
明明是Omega才会做的事,身为优质Alpha居然会痴恋于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到这种地步,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颜才只觉得羞愤至极,箭步上前将周书郡从床上扯下来,张口就要骂。
周书郡的力道却大得出奇,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整个人都趴在他的后背,滚烫的皮肤和呼吸都离他越来越近,颜才奋力挣扎,“周书郡你他妈清醒过来离我远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再敢咬我……”
“咬你又怎么样?”周书郡的唇贴在他的腺体,眼神迷乱地急喘,“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敢吗?你身上本来就欠我一条人命,你拿什么都还不了,我对你做什么你都该受的!要怪,就怪你的信息素太浪荡,tmd谁都能勾引,天生就是给人操的料。”
颜才一天没怎么吃饭,根本就没有力气抵抗,只能苦苦支撑,“滚开!你疯了吗!你信不信我把你做的一切告诉给颜烁。”
“颜烁?你这张脸……”周书郡瞳孔逐渐涣散,身体紧紧贴着,即便是隔着布料,稍微磨蹭一下,两人都能感觉得格外清楚,他粗喘着朝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我叫你颜烁,还是颜才,你都得应一声。”
颜才的情绪越激动,信息素分泌得就越多,再加上优质Alpha的信息素对他本身就有些影响,现如今离得那么近,他浑身上下都染上了周书郡的味道,根本无法保持完全的理智冷静对待,时间越长,他越处于劣势,必须尽快摆脱他逃去通风的地方。
“好香,你身上怎么会这么香。”
周书郡的理智渐渐被焚烧殆尽,眼里只有身下的人,他张口咬住颜才的腺体,尖锐的犬齿狠狠刺破细嫩的皮肉,颜才抓紧床单,手用力到泛着青白,双腿不住地颤抖,无论他怎么破口大骂,周书郡都不肯从他身体上离开,撕扯着他的衣服尽情享受他的肉/体,啃咬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留下血色淤痕。
已经是第二次被他强行标记了,这样的耻辱再度上演,颜才的眼角滑落生理性泪水,腺体遭受信息素的侵蚀时,他全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走了般,视线一片模糊,
“周书郡,你这样对得起颜烁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爱的是颜烁,至于你,你算什么?不过是因为你那低贱的信息素勾引我,就算我今天睡了你,也都是你造成的,颜烁知道了只会恨你。”
“对啊,我有颜烁就够了,你这种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要是你死了,我就不会……”
临时标记对于Alpha而言只能算一粒有效抑制药,短暂的清醒后将会再次燃烧**,周书郡抱着颜才缓了很久,手摸着他脖颈上渗血的牙印,眸色深沉地舔了舔。
过了一会儿,颜才顾不上挂在臂弯的衣服,慢慢起身将周书郡放下,随即骑在他的身上用双手掐住他的脖颈,眼神空洞地盯着他,不受控制地流泪,手渐渐收紧。
周书郡半瞌着眼,淡定从容地对视回去,掌心不动声色地揽住对方的后脑勺,微微启唇,突然发狠吻住他,颜才的啜泣声更加明显,两人均是有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偏偏那个吻很温柔缠绵,远比炽烈霸道的撕扯更让人抵挡不了,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这温柔乡的沼泽之中不可自拔。
直到他掐得周书郡本能地渴求呼吸,两片柔软的唇分开,他倒在床上双目失焦,手握着他掐住自己命脉的双手没有阻拦。
如果不是第三个人进来,恐怕颜才就要活生生地把周书郡掐死,而且历经过第一次杀人时生不如死的折磨,颜才也没打算苟活。
不知站了多久,颜烁看着他们二人交叠的身影,始终没有再向前一步。
恍神间手一松,手机砸在了地上。颜才的身形跟着僵住,目光移向门口的颜烁。
明晚加更一章直接收卷,宝宝们记得来看呀[撒花]
(悄摸摸)
请大家把内心os化作评论朝我打来吧[彩虹屁]
话说明天就是高考啦,不知道在追更我这本文的有没有高考生呢,在这里祝各位学子金榜题名,考取满意之上的成绩,顺利进入期望的大学,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Part.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