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那里的药过了时效,在听完一大段孟观对于袁朗的不满后,他拒绝了孟观的换队申请,然后让孟观回去自己处理伤口。
孟观想谴责铁路这种做法,不过在看到办公桌上的堆积文件后,他心虚的离开。
A大队个个都是忙人。
除了他孟观。
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孟观刻意瞟了一眼袁朗的房间,对方没在,孟观奇怪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袁朗对于他来说挺有压迫力的,特别是他从小就在对方的视线下长大,有些时候,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跟着袁朗的指令在做了。
所以他总是会在某些方面去挑战袁朗的底线,他也想看着袁朗情绪波动,甚至崩溃,只是这种机会不常有。
“回来了。”
刚打开房门,孟观就看见袁朗在里面,对方笑得不怀好意。
他退了出来,看门牌号,明明就是他和齐桓的房间。此刻齐桓不在房间,另一个主人在房门口,一个陌生来客占据了主动权。
孟观关上门,心想:真晦气。
刚准备走,袁朗就打开房门把孟观拉了进去,从外面看,就是妥妥的胁迫。
“有事吗,袁队?”
昏暗的灯光把孟观面无表情的脸映衬得更加不近人情,这样的孟观对于袁朗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我来给你上药。”袁朗笑得谄媚,仿佛没看见孟观的表情。
孟观拿起脸盆准备去洗手间,“不用,袁队,我要去洗漱了。”
袁朗上前拦住他,“我只是想给你上药,完了之后我就离开,阿观,你知道的。”
孟观总觉得袁朗在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执念,他把自己当做他的洋娃娃,肆意的装扮和拿捏,只不过孟观并不想让他如愿。
“不用了,袁队,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孟观在袁朗的眼前晃悠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袁朗看得心疼,他后悔自己当时在车上为什么一定要改正孟观的习惯,那无非就是他的狗脾气作祟。
孟观拒不配合的态度也让袁朗暗叹,要是他很生气或是不说话的时候,情况还好一些。
可是现在他彬彬有礼的从嘴里吐出生疏的话,没有人能从中挑出错来,只是这个语气,袁朗怎么听怎么感觉别扭。
最后袁朗还是选择了他最熟悉的方式来对待孟观,“阿观,你知道的,如果今天晚上这个药没有用上......”
威胁,袁朗的话刚一出口,孟观就听出了他的威胁,这么多年了,袁朗还是一幅老样子。
“新仇”加上“旧恨”,孟观把洗脸盆盖在了他的脸上,没让那番话完全出世。
袁朗的脑瓜子嗡嗡的,他靠着反应了抓住孟观的手腕,“打也打了,可以原谅我了吧?”
“袁队,我可没动手,是脸盆自己看不惯跑到了你的脸上。”
孟观的话让袁朗气得想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接着用另一只手把盆从头上拿下来,“好,是脸盆看不惯我跑到了我的脸上,那阿观,你可以不生气了吗?”
他攥紧孟观,与其对视。
袁朗的眼睛很深情,孟观曾经开玩笑和齐桓说,他那双眼睛看木头都能导电。
所以现在,孟观看着这双眼睛,随着自己的心意摸了上去。
“袁队,我已经25岁了。”
袁朗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眼睛中的势在必得换成了疑惑。
孟观继续说着,“我是个成年人,我可以拥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以拥有改正不了的习惯。”
“怎么?你是嫌我管得太多?”
袁朗在僵硬,摸着他眼睛的孟观能感觉得到。
袁朗拉下孟观在他脸上做乱的手,“孟观,你十四岁那年喊我哥哥的时候,怎么不说?”
“十八岁你抱着我哭的时候,怎么不说?”
“二十岁,你说不要我结婚,要和我一起当光棍兄弟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现在说我管得太多?”
“还是你见到高城后觉得,还是他对你最好,你想当他的弟弟?”
袁朗的心从来没有那么冷过,他一字一句都是对孟观的控诉。
孟观现在反而出奇的冷静。
“袁朗,那些时候,我没有一刻否认过你对于我的重要性,只是现在我长大了。”
“我在国外五年,尽管我们的联系没断,但是你始终在以二十岁那年的方式对我。”
“我在你眼里,从来没有长大过。”
袁朗的脸色沉得像墨,他的人生早已和孟观缠绕在一起,那些白线从他的人生出发,然后伸展到孟观的人生里,而后越来越紧。
他甚至想过,如果他和孟观的运气足够好,一起活到退休的话,他想带着对方回他的家乡养老。
他想让孟观知道,他儿时的那条小路,春天的时候灿烂得像是海洋。
他还想拉着孟观去看看他家后面的秘密基地,那里藏着他一整个童年。
可是现在,好像那些幻想都只是幻想,连被传达的资格都没有。
那晚的对话到底是不了了之,孟观依旧喊着袁队,袁朗的脸色也日渐冷硬。
这也就苦了夹在中间的齐桓。
齐桓现在的感受,就像是面前被摆了一大碗白米饭,吃是能吃,就是饭没熟,有点硬,还硌牙。
对于孟观和袁朗的情况,铁路看在眼里骂在心里,他想着,那么大了还像以前一样闹别扭也是够丢脸的。
恰巧这期的士官训练缺个教官,他们要人要到老a来了,就让孟观去吧。
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好队友苗子呢?
孟观这次回来,铁路自然不敢马虎,他了解的信息也比较详细。
小狼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孟观带着他的新观察员继续出国执行任务,要么是在A大队和人组成一个小队。
铁路自然是倾向于后者的,特种兵的任务一直都很危险,不论是国外还是国内。
在国内,在铁路的眼皮底下,最起码孟观任务失败时,铁路还能去找他的尸体,还能给他立一座碑。
在国外的话,只能空立一座碑了。
想起孟观和袁朗的性格,铁路还是觉得现在A大队里能和孟观组队的人太少,看来该招点南瓜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