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我虽然叫冯蘅 第57章 夺经

“世间之人都想要，除了阿蘅。”

轻松，肯定，自然，没有一丝犹豫和思考。

原本敛起表情，冷肃着一张脸的冯蘅见周伯通直视自己时，坚定信任的说出这一句，刹那间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一股暖流随之流淌而出。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心的勾起唇角。

“既然根本无意，为何要说这话呢？”

“《九阴真经》如何我的确无甚兴趣，你说的没错，只是王真人将经书留给你，其实也是将这世间最大的麻烦和危险抛给了你，让你成众矢之的，”她将自己的忧虑娓娓道来，“周伯通，你武功是不弱，可那不够，就像守灵那晚，欧阳锋来势汹汹任你全教中人也抵挡不住，虽说他被重伤，十年内都无法出山，可五绝之下，还有裘千仞这样的顶级高手，你亦不是对手不是么……江湖中人觊觎这本书的何止千百人，无数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如今留在你身边一天，就会给你造成一天的险境，即便你将其藏起来，可也是唯一能找回之人，他们绝不会放过你，难道你的余生都要在这般境遇中度过么？”

一声长叹，她伸手覆在他的发顶，柔声说道：“更何况你心思如此单纯，而这世间人心诡谲，不可估量……”

周伯通醒悟过来，楞楞道：“原来阿蘅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原来，不是因为黄药师想要。

她点点头，没有否认：“我的确担心，周伯通，我实在害怕此书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就像王重阳举办华山论剑确定经书归属之前，全武林因它而乱，多少人命因它而湮灭，旁人也便罢了，她管不着，只想置身事外，可亲近之人不行。

周伯通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无以言表，只是入迷的看着她染上愁绪的眉眼。

“天下第一的中神通已去，武林最强便是五绝中其他四人，若将书放在桃花岛，冲着东邪的名声那些人也没有胆量肖想，更何况岛上还有奇门遁甲的机关和桃花林的迷宫屏障，哪怕是西毒欧阳锋也绝不敢轻易发难。”

冯蘅敢这么提议，就是因为她知道黄药师想得到此书只是不服气黄裳的功夫，而非有祸乱天下之心，虽说若真将经书带回桃花岛无异于祸水东引，可她相信她的夫君有护全桃花岛的本事。

已实话实说，可他的表情她仍是看不懂。若是拒绝也属正常，毕竟这也是《九阴真经》呀。

即便是《九阴真经》，只要她想要——

周伯通轻轻笑了出来：“阿蘅说得对，我太笨了，这本书放在我身边也不一定能完好保留住，说不定哪日就会被夺了去，我信不过旁人，却信得过阿蘅，你若觉得经书交于你，或是黄岛主保存能更安稳妥当一些，我交出来便是。”

说着，已经手伸向怀中准备拿出。

“等一下！”冯蘅拦住了他果决的动作，提醒道，“兹事体大，你要不再认真考虑一下？”

“阿蘅，还记得我方才所说的吗？师哥在世时称赞你心地纯净、别无欲求，是世间唯一能懂他心思的知己，嘱咐我信任于你，或许就是预见了今日吧，而我亦是如此，这本经书，便交于你了。”说罢，周伯通一手握着她的手摊开，一手将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冯蘅想起那日的对谈，又念着今日他的话，心中已被两人的由衷信任感动的无以言表，握紧经书逐渐使力，良久后却又将书放回了他的手中。

“这本书还不能如此轻易的给我。”

周伯通不解。

“若是直接交于我手，世间之人怎会轻易相信？而且，岛主大人也不会要的。”

以他的性格，送上门的东西就是施舍，他绝不会收下，反而还会大发雷霆。所以他们二人这计划不仅要骗过天下人，还要骗过黄药师。

“那要怎么做？”

“我已想到一个计策，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两人凑在一起，窃窃谋密。

“明日之后，若一切顺利，你便告之世人《九阴真经》已被桃花岛主夫妇骗走，而后带着真正的底本回到全真教藏起来，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知道《九阴真经》有上下两册，都只道是全本经书在桃花岛上，如此，应当是安然无虞了。”

“明日之后……”他面露悲苦，怆声道，“周伯通和冯蘅的友谊就要破裂了。”

冯蘅笑道：“其实当日分别就想与你说这句诗的，但又怕肉麻。‘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周伯通眼眸闪烁：“自与你分别后，我从旁人那里学了几首诗词……如今我能懂。”

“那就好，”她笑得眉眼弯弯，“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活着，这已经是对于彼此而言最大的好消息了。”

……

回到客栈，黄药师已在房间内翻读着书，看样子等候了许久，见她进门，抬眸望去。

“阿蘅去哪儿了？怎的天色近晚才回？”

冯蘅笑嘻嘻的将一大包的东西置于八仙桌上，回道：“帮灵风萝儿他们买了不少礼物，挑挑拣拣了一下午。”

黄药师放下书，无奈的看着她道：“你把他们都惯坏了。”

“他们也送了我不少礼物呀，本就该有来有回，再说了，收到一点小东西能让人开心好久呢！”

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置于大腿上：“累么？我帮你揉揉腿？”

“倒是不累，只是……”

“怎么吞吞吐吐的？”

她垂下脑袋，一副不悦而挫败的模样：“我遇到了周伯通。”

他正帮她揉捏小腿肚的手一滞，神色不明的问道：“你不是一直想找他么？怎么见到之后这副表情？”

“他在大街上见了我，也和全真教其他弟子一样防着我呢！”

“他怎敢？！”黄药师一听就怒了，随后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看来《九阴真经》在他手上……原以为他心思纯善，待你也有几分真心，看来仍抵不过经书重要。”

“就是，他质问我是不是另有图谋才一直跟着他，太过分了！亏我还一直心心念念着他，把他当好朋友！”冯蘅语气是愤怒的控诉，可目光一直低垂，不敢看身后人。

“明日去找他，我为你出气。”

“不用，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办法，他不是更看重经书吗？我偏要让他无处哭去！”

黄药师搂着她的腰身，侧后方瞅见的是她从未流露过的冷漠神情，真心换猜忌，任谁也不好受，哪怕是向来好脾气的阿蘅，也会因此而暴怒。他忽而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场桃花林实验……感慨幸好自己及时挽回了她。

他不知道她的报复计划为何，当晚却另要了间上房去住，都不肯与自己同房了，猜想她果然因周伯通气得不轻，心里更是对他恨恼了几分。翌日上午，见冯蘅虽敷有胭脂水粉的厚厚妆容而出现，但难掩气色之差。

“阿蘅昨夜没睡好？”

“没事，我们去找周伯通吧，他就住这条街上。”

黄药师本能感到奇怪，见她神情急切，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随后，刻意寻找却假装偶遇。他虽不知她的计划，但一直配合着她的表演，直到她提出自己要翻看经书之时，才窥见计划的一角。

“……周伯通，我不懂武，你是知道的呀，既然如此，经书给我看看又有何妨？以你我的交情，这点信任没有么？”

“这本书不就是普通的道家著作《天罗经》么？你是不是拿错了？还是半路被人偷换了去？……你不信？呵，这本书我幼时在学堂就已当课本背过，不信我可背于你听！‘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是不是一字不差？看吧，我没有骗你，这本书绝不会是真正的《九阴真经》，你好好想想，是在哪里把书弄丢了？”

黄药师见她把周伯通耍的瞠目结舌，甚至是大惊失色的模样，方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用了半个时辰，来来回回总共翻看了两遍，竟然就能将书通篇背出。惊讶的同时，见周伯通已怀疑人生般，持着书卷的双手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心里感叹她的计划精妙，总算是狠狠欺负了一回这个老顽童！随后却见他大喊一声，竟当众将经书撕了个粉碎。

冯蘅双目圆瞪，慌忙站起，似要阻止却怕露馅，左右不敢轻易说话，黄药师按在了她的手臂上，代她说道：“老顽童，你既已知晓经书是假，现在便赶紧顺着原路去寻回吧，这才是当务之急。”

周伯通临走前，深深凝视了一眼震惊未平的她，黄药师担心他看出什么端倪，挡在她的身前：“还愣着做什么？《九阴真经》不重要么？”

“告辞。”

待周伯通走后，冯蘅不再掩饰，慌慌张张蹲下身子去捡满地的碎纸屑，嘴里不住道：“他怎么把书撕了？！”

“没用的，哪怕全部捡起，也拼不全。”黄药师将她拉起身，知道她原本只是想耍弄他，却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竟直接将经书撕毁。

“岛主大人，我们赶紧回去吧，趁着我还有记忆，能默写出来！”

黄药师倒是不急于经书，笑道：“阿蘅何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看了两遍就可以背出来。”

冯蘅垂下双眸，闷着声音答道：“我只是记性不错，哪能过目不忘？其实当日在全真教做客时，王真人信我对经书无意，将其赠予我读了几日，本就留有印象，我也的确只当普通经书来读，不求甚解，所以没告诉岛主大人。”

看吧，悲剧命运的齿轮真的开始转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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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夺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