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征服法则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猞猁与斑鬣狗

病毒女王似乎不着急向着首都城移动。杨落停留在那座黑色的巢穴之中，仿佛在等待一个正确的时机。

但黑塔无法对其坐视不管。无论是灰衣人还是病毒女王本身，他们的存在对这个文明的普通人来说都是威胁。

精神力较为稳定和纯粹的罗岫将作为正面战力，而池昭在侧面作为战略上的辅助。一旦意外发生，将立刻调离所有在其他岗位上的3S哨向集中。

不过江余觉得足够了。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会让天启四骑士出手。

罗岫在备战室内检查一切装备。时间结束之后，所有人就都会进入准备室等待。

耳边只有大家整理物品和关上保险柜的声音，然后他听到一阵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止。

“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想起江余在池昭的会议上突然因为心理原因发作，他不免多关心了一句。

江余点点头，将手搭在罗岫的肩上示意自己没事，紫色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用担心。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你马上就要去黑巢那里了。”

“是这样的，我和池昭负责的方面不同，这次由我打头。”罗岫握住江余的那只手，“我知道杨落对你的……霸凌，但是战斗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江余并没有挣脱，“我知道，除非迫不得已需要我出场。”

她明白了罗岫的顾虑，自己的仇人作为全黑塔的敌人出现，这个事实是否过于讽刺了呢？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仿佛幼儿园的小朋友外出郊游时的手拉手的那样。江余盯着罗岫的眼睛，那金色的眼睛似乎正在重新认识自我，摆脱身上无形的枷锁。

“队长——队长你过来看看——”

刚从圣所毕业的哨兵因为装备问题，不得不跑来求助于罗岫。

罗岫立马松开了手，然后向刚成年不久的哨兵询问，“现在提出来还不晚，什么问题？”

江余不懂那些通讯设备和除佩枪外任何武器的时候，她站在一边围观着罗岫指导年轻哨兵。哨兵的身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幼稚，仿佛圣所中还会蹦跳着大喊大叫的男高中生。

她估算着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于是向罗岫招手引起他的注意，“罗岫，你过来。”

年轻的哨兵看看自己的队长，再看看江余那种不容抵抗的气质，默默朝旁边挪动了几步试图消失。

她打开杂物间的房门，示意罗岫进去。

罗岫十分疑惑，有什么重要的话需要蹲到杂物间说吗？

杂物间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各种纸箱被堆放在货架和地上，零碎的纸片散落在各处，看样子没什么人愿意顺手打扫一番。

正当罗岫环顾杂物间里的布局时，江余在他身后关了门，顺带传来一声清脆的上锁声。

下一秒，江余突然捧起他的脸吻了上来。

一连串出乎预料的事情，让罗岫失去了思考和判断的能力。她吻得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罗岫都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像是知道罗岫的不适应，江余很快便放开了罗岫。黑暗中，她没有任何羞怯的神色却让罗岫更加迷茫。

“好了，别介意，也别放在心上。”

江余打开杂物间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的态度和行为让罗岫根本摸不着头脑，内心有一万个疑问堵塞着无法消散。

好好好，他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这次至少没有容淼坐在旁边。

无法理解的小插曲并没有让罗岫持续疑惑，并且很快就被抛在了脑后。他回到作为领导者的状态，在搜查直升机的轰鸣声中出发了。

一路上，无数的灰衣人带着虫族拦住他们的去路，逼迫他们不得不留下一部分哨向与之交战。池昭的计划是不管到最后会剩下多少人，首要目的是保护罗岫到达黑巢。

罗岫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不停对留下的哨向说着保重，内心也越来越空落。他必须带着任务直面病毒女王，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

欢欢仰面倒下的样子在他记忆中回放，他忘不了当时接受现实的震惊。那时候还有江余向他解释和迫使他冷静，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来到了黑巢的脚下。

他这次不得不独自做出判断，像理想中真正的大人那样。

黑巢的前方站着此生给予江余最大阴影的人——病毒女王杨落。

杨落身处巨大黑巢的阴影中。她的表情非常愉悦，但眼中透露着无机质的黑暗，“你真是不负众望，终于来了。”

既是黑塔的敌人，也是江余的敌人，罗岫觉得不需要和杨落多费口舌，“没必要与你交谈，你不配听。”

“是吗？好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杨落和罗岫抱着同样的想法。至少在分出胜负前，无意义的言语都不该存在。

她率先发起了快到看不清的攻击。罗岫异于常人的视觉捕捉到她握在手中的一把匕首，看来热武器并不受到她的青睐。

面对直截了当的正面攻击，罗岫明显感觉这是与情报不匹配的速度。本着防御的想法，他快速顺着杨落进攻的轨迹向后退去，然后寻找反击的空隙。

杨落对准罗岫的心脏就刺了过去。不是猫也不是狗的动物悄声落地，跟随杨落一起朝着罗岫咬去。

刀尖碰到罗岫身体的一瞬间，他便化为无数宝石倾泻而下。斑鬣狗扑了个空，无法降下的速度让杨落的精神体直接冲进了宝石堆里。而凭空出现的精神体猞猁，穿过那层宝石瀑布直接扑到了杨落的脸上，报复般地一口咬了下去。

杨落看上去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毕竟精神体伤不到哨兵的实体，但猞猁直接扑到她脸上，却透露着目的十分强烈的侮辱。

罗岫伸手去摸佩枪，被杨落抢先抓住手腕一扭，佩枪应声落地。被拦住的罗岫快速反应过来，一脚将地上的热武器踢到了身后很远的地方。

如果我拿不到的话，你也别想拿到。

猞猁和斑鬣狗再次扭打在一起，相互撕咬着对方，几乎分不清谁是谁的精神体。

杨落有些出乎预料，她没想到有人会采取自断后路的策略，但还是迅速回过神来，顺着惯性一把就想将罗岫摔在地上。

池昭拿到的情报显示杨落属于2S哨兵，但眼前这个格斗的水平，几乎可以与3S哨兵的实力媲美。而且杨落身边似乎存在着什么特殊的屏障，通过猞猁传来的精神触觉和其它时候存在着细微的差别，让罗岫无法造成实质性的攻击创伤。

罗岫看穿了杨落的动作，借着过肩摔的力量轨迹落地，然后立刻站稳重新调整好状态。

杨落的眼神中透露的吃惊。她并不是因为罗岫预判了她的行动而慌张，而是属于释放不出异能的蹊跷和愣神。

趁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愣神，罗岫从侧面用钻石凝结成一把匕首，舍弃了完全防御的想法，全力朝着杨落的身体捅去。

意识到被钻了空子的杨落也没有放过罗岫，像是泄愤般狠狠对着他的胸口出拳。

会被击中是罗岫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但还是猝不及防地挨了结实的一拳。幸好哨兵的身体素质好，如果他的等级差一些，那么肋骨估计就会断掉几根了。

罗岫忍着疼痛站稳，艰难地吐出一口血来。而杨落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罗岫刚刚放弃防御的全力一击捅到了她的腰上，取代钻石匕首的地方正不断流出新鲜血液。

两人都没有完全站直身子，相互戒备着对方。在刚刚的战斗中，杨落确确实实和罗岫产生了肢体接触，但病毒却没有立刻在罗岫身上生效。就是那个时候她愣了一下，结果被狠狠捅了一刀。而罗岫还在思考着杨落身上那种奇怪的精神触觉，仿佛套着某种和精神屏障类似的东西，让他最开始的攻击都被抵消了。

罗岫小心地与杨落保持着距离。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被病毒传染的迹象，合理推测被病毒传染的条件为近身或触摸。

杨落用病毒稍微抑制了一下出血的地方，然后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黑色的巢穴突然快速分解，然后围绕着二人战斗的地方形成一个包围圈。

罗岫突然被那些黑色胶状物质缠住，仿佛受难的姿势被吊在半空中。他挣扎着想要撕开那些令人作呕的物质，却发现并没有发力的支点。

通讯设备咚地一声掉在地上，被杨落弯腰捡起。黑色半胶状的墙面开始疯狂移动，很快便将两人再次包围。

在指挥室的池昭注意到这一幕，立刻连上直升机的通讯频道，“搜查直升机，汇报罗岫的位置！”

杨落摆弄着通讯设备，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各种呼叫声，眯起眼睛回到了愉悦的神色，“如果想救他的话，那就让小江余来见我吧。”

这句话如杨落所愿，通过实时转播清晰地传入了指挥室内。她心满意足地松手，通讯设备掉落在地上，被一脚踩得粉碎。

“这里没有人会听到我们俩的对话。”杨落的语气十分轻松，胜券在握般地聊起了过去，“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会出现在光辉城了吗？”

罗岫猛然记起在光辉城和首都城的交界处，自己被不明精神力攻击的事情。他不经意间瞥见路边等待饮品的女性，似乎就是身处明处的杨落。他被吊在半空中十分别扭，断断续续地憋出几句话，“你是转移注意力的幌子……而躲在暗处袭击我的那个向导……是模仿你说话语气的颜今安！”

“你真聪明。如果可以，我更想选你当作活祭品。”杨落的眼中闪过狂热的激动，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发作。

但回答她的是黑巢中无尽的沉默。

见罗岫没有任何反应，杨落的声音里有些惊讶，盖过了原先的几分疯癫，“你……拥有免疫功能？”

按照她的经验来说，接触到黑色胶状物质后被感染的速度很快。即使是哨兵们这样强大的身体素质，也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出现体表症状。

“你放的异能，你还要问我？”罗岫也觉得好笑，第一次见有人释放异能屡次失败，还要反过来问他为什么的。

杨落矢口否认，“不可能，除非有克制病毒的异能存在。”

罗岫啊罗岫，快用你慢慢建立的独立思考能力想想，到底杨落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和容淼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老同学和好兄弟了。罗岫的各项身体数值，由容淼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他也没有严重受伤到要接受静脉输入药物，那么只有一种情况——行动出发前，江余曾经单方面亲吻了他。

这是罗岫把所有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排除后，剩下的唯一答案。他忽然理解了杨落的慌张，对江余这个吻产生了无数的疑虑。

指挥室内，池昭板着脸沉默许久。罗岫被黑巢包围生死未知，杨落又点名要求江余赴这趟居心不良的邀约。现在她们完全处于被动中，只能被杨落牵着鼻子走。

池昭是了解江余的。江余档案上表明的实力还处于S级，连3S级别的罗岫都拿杨落没办法，恐怕江余去了也会是凶多吉少。

想起那些用生命去打探哨向研究所的下属，池昭无时无刻不被那些绝望的神情缠绕。她的压力比谁都要大，罗岫和江余的命都在她的手上，她要如何同时保证两人的安全？

思索许久后，池昭最终还是下达了违背本心的命令。

“让江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