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丨黑豹]刀锋归处 第33章 第 33 章

塔的第四层。

瑞恩半跪在地上，脸上有一道新添的伤口正缓缓地渗出血珠。

她非常清楚，自己不是史蒂夫的对手，虽然有特查拉帮助，但他们却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生怕将塔里其他人引来。因为只想脱身不想恋战，他们两人几乎只是抵挡，但也正因如因此，她才会挂了彩。

史蒂夫是塔请来的特别教官，瑞恩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么晚的时间，独自一人出现在最为机密的第四层。

她浑身的伤口都在疼，但看到特查拉和史蒂夫打得难舍难分，她还是憋了一口气，冲了上去加入战局。

史蒂夫的防御几乎是全方位的。

“史蒂夫！你听我说！”

瑞恩矮身躲过史蒂夫平挥来的盾牌，一手擒住他的手臂，争取来一瞬间说话的机会。

“我们不是敌人！我一直把你当做最敬重的教官和朋友！”

“我也把你当做最好的学生之一，瑞恩，但你走错了路。”

史蒂夫毫不留情地抽出手来，一个漂亮的飞踢将瑞恩踹出几步，撞在了坚硬的墙上，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从她怀中飞出，“咔”的一声摔在墙角又被巨大的力道弹开几公分。

瑞恩强忍着胸口翻涌的血气，抬眼去看，才发现是被她塞在怀里的手机。

她试图站起身来，可本就受了伤的身体几乎不听从她的指令。

她只好匍匐着爬向墙角，将手机捡了起来。

回头一看，特查拉和史蒂夫还在缠斗，但她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毕竟只是个向导，而史蒂夫既非哨兵也非向导，却几乎是两者最完美的集合。

瑞恩低下头去，飞快地用手机搜索着什么，然后将它握在手中，攀着墙壁站起身来，径直向史蒂夫走去。

史蒂夫的盾牌重重砸向特查拉，被他硬生生用双臂接下，虽没见明显的外伤，但人却被砸得向后猛退了几步。

瑞恩一把扶住了他的背，接着将他轻轻推向一旁。

“瑞恩！”

她丝毫没有做出进攻的姿态，甚至也没有防御的意思，就连史蒂夫也被她弄得有些糊涂。

瑞恩毫不设防地站在史蒂夫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将盾牌护在身前，一副随时提防着她偷袭的模样。

她举起了手机。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一张哨兵下半身变异成异变者的照片。

史蒂夫皱着眉，看看手机，又看向瑞恩，不理解她这是在做什么。

瑞恩将照片上那哨兵的面部放大，虽然不算清晰，但至少能看得清模样。

史蒂夫一怔。

“这是……？”

“是塔九年前宣布死亡的哨兵，前不久的晚上突然穿着塔最新的特种作战服潜入我住的地方，想要置我于死地。”

瑞恩说话间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呛得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史蒂夫彻底糊涂了。

“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他注射了一种药剂，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我想一定和塔有关。除了塔，谁会有这样的作战衣，谁会想要杀死我？”

史蒂夫盯着那照片沉默。

特查拉仍保持着警惕，只要史蒂夫有动手的意思，他有把握能第一时间把瑞恩推出战场——她伤得太重了，刚才为了他，瑞恩胸前狠狠挨了史蒂夫一拳，她当时就吐了血。

过了几分钟，尽管瑞恩觉得足足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史蒂夫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盾牌。

瑞恩也随之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彻底放松，始终盯着史蒂夫的眼睛。

史蒂夫也抬眸看她，半晌，道：“塔不会杀你。”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瑞恩当然不信他的说辞。

史蒂夫看了一眼她身后冷眼盯着自己的特查拉，目光回到瑞恩身上，眼神点了点她手机里的照片：“你制造的这些异变者……”

“我制造的？！”瑞恩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谁告诉你这些异变者是我制造的？！”

瑞恩几乎气到发笑，她打开手机里保存着的自己当街击杀异变者的视频丢给史蒂夫：“如果是我制造了他们，又为什么要把它杀死？别说是为了洗脱嫌疑，当众做这事只会吸引更多注意，我还没有蠢到那种程度！”

史蒂夫看着视频一遍遍的播放，陷入了沉默。

瑞恩轻声叹了口气，对史蒂夫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和这些异变者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在寻找制造这种超能药剂的人，我也想要阻止他制造出更多这样的怪物。史蒂夫，我们算不上很熟悉，但你教过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相信你对我有印象，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说谎。”

“你为什么叛逃？”缄默许久，史蒂夫问她。

“……”瑞恩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特查拉，“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塔治不好我。我想在死前做些好事。”

“但我听说的版本不是这样，”史蒂夫将手机还给了她，“你是在失能逆转实验结束后，袭击了医生跑出去的。”

“有区别么？他们把我当做小白鼠一样，在我身上做了那么多次实验，可每次结束我的身体都会比之前更差一些。我不是傻子，他们到底是在医治我，还是想把我当做试验品，我看得出来。”

瑞恩说话时眼中有泪，史蒂夫沉默地轻叹一声，最后问道：“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查到了超能药剂制造者的线索，需要塔里的信息。”

“什么信息？”

“黑暗哨兵，”瑞恩没有半点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我知道他曾是你的学生。史蒂夫，我不求你告诉我他的身份，因为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但今天我必须带着资料离开这里，不管你是站在我这边，还是拦在我面前。”

这话一说完，瑞恩便做出了进攻的姿态，她身后的特查拉虽然全程皱着眉头看着她和史蒂夫交涉，但此刻也与她保持一致对外的态度。

而史蒂夫握紧了手中的盾，盯着瑞恩看了许久，将盾牌背回到了背后。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

“嘿！不准动！”

“举起手来！别动！”

史蒂夫的话还没说完，T字形的走廊两头突然出现了许多全副武装的哨兵和向导，正在快速朝他们三人逼近。

一支强效的麻醉剂直直向着瑞恩射去。

却“叮”的一声撞在了史蒂夫坚硬的盾牌上，落到地上摔碎了。

只见史蒂夫将手中的盾牌挥出，在坚硬的金属墙壁上叮叮当当地转了一圈，将一侧的大门开关击碎，沉重的铁门倏地落下，拦住了从那一侧而来的进攻。

盾牌回到手中也只不过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史蒂夫抬手将它抓住，一面抵挡着另一侧哨兵的子弹，一面按住瑞恩的头，让她躲在自己的盾后，和特查拉三人一道迅速地唯一没有人堵截的那头跑去。

身后，子弹声如雨点般不断打在史蒂夫的盾牌之上。

“这边！”

经过一间房间时，瑞恩突然调转方向，用掌纹迅速解开了房门密码，冲了进去。

房间里有几个教官，原本听到动静和抓捕通知，是准备冲出去的，但看见进来的人里还有史蒂夫，便有些犹豫了。

史蒂夫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用力关上了房门，并且破坏了内部的门锁，这样一来，就算外面的人想要强行破门，也要花上一点时间。

这是塔的总控室。

“罗杰斯先生，”其中一名教官警惕地站起身来，手搭在枪套上，随时准备拔枪射击，“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瑞恩是塔里的一级通缉犯，史蒂夫应该也接到了通知。

瑞恩想要说什么，却被史蒂夫拦在了身后，示意由他出面交涉。

“关于瑞恩我还有些问题需要弄清楚，在弄清事实真相之前，希望各位能够配合。”

他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什么叫配合？就是不要动瑞恩，也不要试图给外面的人开门，否则……他们尽管都是等级不低的哨兵，但面对史蒂夫多少还是有些发怵——这毕竟是个神一样的男人，不是说他有多能打，而是他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象征，能在塔里工作的人大多都以和他交流过为荣，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

几名教官都识趣地退到了角落里去。

史蒂夫转过身来面向瑞恩。屋外的人正在努力破门，攻破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说吧，kid，你有一分钟的时间。”

瑞恩没有拒绝，用最精炼的方式把超能药剂、叛逃出塔、异变者和黑暗哨兵，以及他们这一路来损失掉许多线人的事都告诉了史蒂夫。

史蒂夫安静地听着，消化着这些和自己所知道的完全不同的信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好吧，听着，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在这之前，kid，你得答应我，不会搞出更大的麻烦来。”

瑞恩知道这位尊敬的导师已经做出了让步，放松地耸了下肩：“恐怕不行，你知道的，我的存在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史蒂夫只好笑笑。

“滴——滴——滴——警报，警报，总控室已被攻破，总控室已被攻破——”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声警报，满墙大大小小的屏幕也全都黑屏，闪烁着“警报”的红字，灯光也瞬间从正常的白色变成了刺目的血红。

三人瞬间向角落里的教官们看去，毫无疑问，他们中有人在听完了瑞恩所有的话后触动了警报。

没办法，瑞恩他们只好先将这些教官解决掉。

要不是之前和史蒂夫打斗消耗了太多体力，对付这几个教官本应该很简单的。

过了没多久，四名教官纷纷被打晕在地。

瑞恩看了一眼那被重型武器打出了凹痕的总控室大门：“撑不了多久了，最多五分钟。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但这里是塔的第四层，在水下，距离海面最远的一层。

更何况总控室里根本没有可以离开的通道，就连通气管道都十分窄小，压根容不下一个成年人通过。

“你们没有计划过逃生路线吗？”

“计划过，”瑞恩指了指上面，“本来打算原路返回，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三人皆是沉默。

几秒钟后，在一声声沉重的撞击声中，瑞恩突然有了想法。

她快步走到总控台前，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史蒂夫和特查拉走到她身后，看了几眼好不容易被她恢复运作的电脑屏幕。

上面是塔里所有进出通道的控制图。

“你是想……”史蒂夫似乎明白了瑞恩的意图，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对，”瑞恩没否认，一边操作电脑一边道，“塔是一体的，并不是在一座岛上挖出了四层，而是这座岛本身都是空降而来的。我以前就怀疑过，直到看见这张图才能完全确定——塔不是固定在这里的，它可以短时间内关闭气道潜入水中做潜艇，也可以飞上海面……”

“怎么出去？这间总控室。”

瑞恩看了特查拉一眼，眼神指了指地上的手提箱：“我带了炸药。”

史蒂夫听到这里，脑袋一疼。

看来瑞恩早就计划好了要炸开塔的墙，而他竟然在帮她。

真是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