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怎么打?”
孙墨见燕涛指着的一窄长的“石阶”,整个人都不好了,发自内心的疑问。
说是石阶,实际上就是原生态乱石组成的一条野道,只能说勉强有下脚的地方。而在石阶尽头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一看就是放哨的。
孙墨一行人躲在一旁,借树木隐藏身形。
燕涛指着这条石阶道:“从这条路上去,就能看到寨门。”
“寨子是用粗木围起来的,中间立着杆大旗。旁边是就是粮台,得来的粮食银钱都放在那。”
“寨门口日夜都有人看守,朝食夕食时轮换。”
“至于这石阶,是惟一一条进寨的道路。”
燕涛了了几句,就把山寨的大概情况说了个清楚。看似轻易,但孙墨知道,这背后是燕涛数月的努力。
匪窝难找,都藏于人迹罕至的地方。
匪窝难进,几个放哨的就足够把人拒之在外。
当一个人孤身在山林中搜寻的时候,他有没有担心危险?
当多次寻找、却没寻到半点踪迹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放弃?
孙墨不自觉道:“辛苦你了。”
燕涛很平静,但其中蕴含着坚定:“但求君帮我报仇雪恨,就是舍了这条命也无妨。”
舍命应该不至于。孙墨摸摸下巴,招来臧强,指了指石阶侧面的陡峭岩壁:“你能爬上去吗?要多久?”
臧强咧开嘴,显得颇为自信:“三息足够!”
三息就是十秒左右,孙墨定了主意:“一会儿你直直冲上去,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记着一点,就是千万别让他们叫喊起来。”
“燕兄和田兄装作误入的猎户,先去吸引那两人的主意。”
“至于你,王兄,”孙墨抖了抖手中的弓,“待人出来,你我一人一个解决了,如何?”
此话一出,除了孙墨,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壮,充满了怀疑。
孙墨见状,大大不解:“怎么了?”
王壮硬着头皮道:“孙君,那坡顶据此足足有**十步,不说准头,光是这由下而上得射去,也出了射程那。”
**十步也就是一百多米,是一般弓的最大有效射程了。而如果从低处往高处射的话,肯定达不到这个距离。
孙墨:“……”
这我真没想到。
因为我手上的弓,足可以射三百米。
但他们只是不相信王壮,对孙墨却无比信任,相信她能百步穿杨。
于是原先的计划做了略微调整,冲上石坡捂嘴的变成了臧强和王壮。
两人都是猎人出身,早就习惯了山林野道,攀爬这种岩壁如同家常便饭一样。
“哎,前方的兄弟,我们迷路了,烦请指个方向?”
燕涛首先走出了林子,朝石阶走去。
田壮跟在后面。
两人装作迷路的样子,向坡上站哨的山匪高喊道。
匪人本一人一边,坐在坡上石头聊天。听到有人来,一时紧张起来。
要知道,寨子本就是选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少有人来。而前几天刚干了一票,现在正是会被那些村民狗急跳墙、找上门来的日子。
没错,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官府的兵。因为他们知道,官府不会管。
两个匪人对视一眼,年长一些的山匪伸出头望了望。只见燕涛两人握着草叉,一路行得磕绊,一看就是不常走山路的样子。
看来只是偶尔进山打猎的农户。他顿时放心起来。
他站起身子,喊道:“哪来的闲汉。去去,别惹恼了爷爷。”
与此同时,臧强和王壮把刀背在身后,矮着身子,悄无声息窜到了侧面。
猎户的优势体现了出来。两人平时打猎,免不了悄悄接近猎物,因此两人步伐又轻又速,一息不到就摸到了岩壁之下。
也不见得两人如何交流的,王壮架个马步半蹲,臧强纵身一跃就踩在了肩头,然后脚一蹬,双臂一舒,就勾在了岩壁之上。
好身手!孙墨忍不住赞道,对臧强又高看了一分,也不觉得臧强莽了。
没身手才叫莽,就凭臧强这身手,这不能说莽,得说勇!
收回目光,孙墨弯弓撘箭,盯住了露头的山匪。
这是孙墨第一次瞄人,本应该紧张。毕竟若一旦失手、让贼匪发出了预警,那他们面对的将是三十多人的围攻。
而他们仅有五人。
可是孙墨却感到很平静。
“扑通,扑通。”
她心跳的很稳,仿佛已经收下了对方的性命。
“哎哎,兄弟只想问个路,”燕涛喊得更大声了,逐渐靠近石阶,还不忘拉着田壮,“指个方向,我们这就走……”
“指你娘的,滚!”山匪不耐烦,干脆抽出刀子挥了两下,“滚!”
燕涛仿佛被吓住了,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喂你们!干啥的!下——”
突然,另一个山匪起身高喝起来,赶步上前。
原来是臧强爬上岩壁露了头。
被发现了。
臧强暗道不好,双手猛然发力,身子一摆就翻了上去。来不及细想,就直接抽出刀子打算拼命。
不能让他再喊。
臧强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确实没法再喊了。
因为一根箭,直直穿透了他的脑袋。
年长山匪听到同伴呼喊,下意识回头:“有人——”闯寨!
话还没说完,就被臧强一拳轰在了嘴上。
“砰”
山匪被揍得头晕目眩,门牙也崩了几颗,满嘴是血。
“你、你——啊!”
山匪捂着嘴后退,但大概忘了他的身后就是石阶,一步踏空直接滚了下去,恰恰停在了燕涛的面前。
“等等!”孙墨赶紧出声,想留下一条性命去询问寨子的情况。
可燕涛双眼通红,憋了许久的怒气充满了胸腔。
妻子、孩子惨死的情景仿佛出现在了眼前,自己无力蜷缩在一旁、只得眼睁睁看着妻儿被杀害。
恨自己的无力,更恨这群贼匪!
燕涛一草叉狠狠捅入了山匪的胸膛。
山匪登时毙命。
山间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众人才缓过神来。燕涛也回过神,有些懊恼,道歉道:“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孙墨摆了摆手,“继续吧,去看看这寨子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