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两赏钱,臧强分得了三十两,嘴都咧到了耳根:跟着子白有饭吃!比孙大大放多了!
要知道,这次打虎,自己也就挡了一下老虎,要说功劳,几乎全是孙墨的。而就这点贡献,却足足得了三成赏钱!一时间,臧强一股冲动涌上,脸也红扑扑的:“老大!”我臧强,从此就跟着老大混了!
臧强真心实意的一声“老大”喊得孙墨有些愣神,要知道臧强口中的“老大”,换成士人,那就该是明公主公了。
我也是有班底的人了!孙墨激动起来:“当浮一大白!”
于是孙墨拉着臧强,高高兴兴去了石邑最大的酒楼。
其实孙墨之所以分臧强三成赏钱,不单单是因为臧强的出力,还是因为他竟然有勇气挡在自己面前,扛了老虎一扑。
换成孙墨,易地而处,孙墨都不敢说自己会挺身阻挡。
毕竟对猛兽的恐惧,几乎是人类的本能。
所谓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乳虎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长成的大虎了。
可臧强,他就是冲出去了!
这是什么?这是生死兄弟,在乱军丛中值得托付背后的人!
三十两,赚大了!
这边孙墨高高兴兴地去了酒楼,那边袁县令也高高兴兴地收了虎尸。
没错,打虎赏钱是挨家挨户收税凑的,虎尸却是属于县令的。
袁轩看着这近乎完整的虎皮,忍不住搓了搓手:“好皮。”
蔺治平站在一旁,也赞叹道:“子白好手段。”
听到自己的副手称赞之语,袁轩有些许不满:“恃才傲物,见本官不拜。”
蔺治平早料到了袁轩的不满,拱手道:“料她一乡野女子,不懂礼数也是正常。只是眼下匪乱频发,要不……”
“哼,派一女子出阵,岂非让贼匪笑我县无人?”袁轩一摆袖子,“我自有主张。”
蔺治平只得点头称是,却心里清楚,袁轩所谓的主张就是放任不管——反正也抢不到城内来。
有了钱,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孙墨打算先在城内置办一宅院,不求多大,只求尽量靠近县府——主要是确保安全。
毕竟乱世里,凡事打攻城战,最常见的一词就是坚壁清野。
所谓坚壁,就是加强防御防御工事,而清野,是指把城外的粮食物资全部集中到城内,不让敌人获取。
那问题来了,哪里的粮食、哪里的物资?
还不是住在城外的百姓的。
所以清野的具体操作是,把城外百姓的财产全部打包进城内,至于是怎么打包的、百姓愿不愿意,还有打包后了去哪,都是一概不论的。
可以说,被清野的百姓,仗打输了,十有**是流民;仗打赢了,也不一定不是流民。
主打一个流民预备役。
孙墨当然不愿意成为流民,但寻找合适的宅院并不容易,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孙墨来说就更不容易了,于是孙墨诚恳地咨询了臧强。
臧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办妥。
而孙墨,则去了市集。
没办法,把臧强的弓拉坏了,总得赔他一把。
而孙墨,则去了市集。
没办法,把三哥的弓拉坏了,总得赔他一把。
顺便自己也买些武器,总不能一直挥舞个铲子吧。
“英雄可是要寻些武器?”店家远远的就看见孙墨走来,走上前招呼。
“来两张弓——你这有什么武器?”
“刀枪棍戟,样样都有。”店家请孙墨入店,暗自琢磨:这打虎英雄除了高些,身形也与寻常女子无异,怎地打得的大虎?莫非是巧力?若如此,我还是先荐点轻弓试试。
想到这儿,店家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弓,道;“这把弓以好木制成,约有二钧。平常人家最喜。”
汉时,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在军中,能拉开三钧弓的士卒已经称得上是精锐,而开一石弓的已被称作虎力,千里挑一。
孙墨拿过弓颠了颠,然后试了试弓弦,轻易拉如满月。
“和原先那张差不多,”孙墨下了判断,“店家,这弓我要了——只是还有重点的弓不?”
店家看孙墨随手就拉满了弓,有些惊讶,然后取了另一把弓交给孙墨:“这弓有三钧,非壮士无法拉开……”
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孙墨一下子就拉满了弓弦,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
“……”
店家弯下腰,从柜里翻出了最后一把弓:“这张硬弓,足有一石,放在小店一年有余,从未有人能拉开……”
孙墨接过,还是轻轻松松。
店家都没发现自己张大,仿佛能塞下个蛋:“这、这。”
孙墨满脸无辜:“还有更重的吗?”
“哈哈,快把你那传家宝拿出来。”此时已有了围观人群,“让英雄试试那张三石弓!”
“三石?莫不是玩笑话?别说一人,就是三人也不一定能拉开!”
“能拉一石我信,能拉三石?不可能。”
“对,这怎么可能。”
“……”
“我倒以为未尝不能。”此时响起了一道不同声音,众人看去,原来是县丞蔺治平。
见县丞来了,围观群众的嚷嚷声一时小了下去,但还是有窃窃私语。
“如此,不如作赌如何?”孙墨走出店铺,朝蔺治平拱手,“还请县丞做个见证。”
蔺治平笑着点头。
于是,孙墨取出了五两银饼放在地上:“我压自己能拉开。”
王宁看着银饼心痒,但左瞧瞧,右瞧瞧,见意动的不少,但就是没人上前押注。
第一个吃螃蟹是需要勇气的。
王宁心一横,摸出些铜钱:“我押你拉不开。”然后把铜钱放在了另一边。
有了第一个人,其他人也纷纷跟上。零散的碎钱陆陆续续放下,越积越多,但孙墨的银饼始终孤零零的。
没人相信她能拉开。
片刻后,见大家不再下注,蔺治平开口道:“劳烦店家取出弓来?”
店家应了声诺,顿了顿,似下定了决心,高声道:“英雄拿出了五两银饼,我们却凑不足一两,实在不公。那三石弓当值四两银钱,若能拉开,就送与英雄了!”
若拉不开,五两银饼得分我四两!
就你那弓,能值四两?围观的急了,纷纷开口闹将起来:
“怎地就有四两了?”
“莫不是在诓人。”
“我加注,加注!”
又是一轮押注,竟比之前的小堆更多一些。
孙墨: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一阵闹腾之后,围观群众更多了。店家从柜中取出强弓,双手捧与孙墨。
孙墨接过,轻拨弓弦,弦音铮铮。
弓身并不华丽,但扎实细腻,趁手无比。
孙墨正准备拉开,忽闻得一声鹰鸣,抬头望去,原是一老鹰在空中盘旋。
孙墨不由抽出一旁的弓箭,弯弓搭箭。
“砰”的一声弓弦响,老鹰应声而落!
众人都看呆了。
孙墨喜笑颜开:“那就谢谢店家赠弓了。”
蔺治平拍手贺道:“好弓、好箭法!”
就在孙墨和蔺治平交谈正欢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张勇村里进匪了。
匪头,褚飞燕。
褚飞燕原名褚燕,不知是何原因落了草,带着一伙少壮在山里躲藏,时不时下山劫掠。因为身手敏捷,被伙伴称为“飞燕”。
褚飞燕带着三十来人进了村子,村民还没反应过来,一伙人就蜂拥而上,三四人一队,踹开周围屋门,冲进去扛了装好的小麦就扔在带来的推车之上。
“滚开!”
原来是一村民见好不容易收好的麦子就要被抢走,不管不顾冲上前去,死命争抢。却被旁边看护的壮汉狠狠一脚,踹开老远,倒地呻吟不起。
“当家的!”躲在屋内的女子见了,顿时大哭起来,却不敢阻止这群歹徒。
“山匪进村了!山匪进村了!”
离的远些的村民呼喝起来,听见的、家里有人的愣神之后,都立即锁上了屋门:“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狗日的,才拿了这么点。”褚飞燕一抹脸,恶狠狠道:“来几个守在这,其余的,跟我走。”
言罢,便一马当先,提刀进村。
“大、大哥,不好了……”
孙大打断王柱:“我听到了,来匪子了。”
王柱看着孙大拎弓背刀的样子,咽了口吐沫:“大哥要打匪?”
“打匪?就我们几个?”孙大冷笑,“上好门栓,站在墙头,歹人若要破门,直直送他一箭!”
“开门!”一众悍匪一边踹门,一边大声嚷道:“开门饶你们一命,否则老子破了门,一个不留!”
“让开,看老子的。”只见一人拎着把大斧,抡圆了就往木门上砸去,“哐哐”两下,门就破了个大洞。
“兄弟们,走着——”
最后一斧下去,门栓彻底报废,轻轻一推,就大大敞开。
领头人龇牙一笑,充满了浓浓恶意:“躲啊?”
“停”,褚飞燕一摆手,见前方围墙上站着个人,搭着弓死死盯着自己,“猎户?”
弓和弩不一样,弩是个人上手都能有七八分准头,而弓,没有大量的练习是不可能射准的。因此,寻常百姓几乎都不会家中备弓。
——只有猎户除外。
褚飞燕犹豫两秒,便定了主意,“走,去别家。”
孙大见着褚飞燕一伙转道,猛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