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凑近甘宁悄悄地说:“凌统单纯天真,非常崇拜你,听闻你是神箭手,意欲结交。然他酒席上对你恶言恶语,只不过想吸引你的注意罢了!”
甘宁一怔,“他真的醉了。我扶他进去歇着吧,毕竟此事由我而起。”
甘宁扶着凌统走后,孙权三兄弟继续和步骘在喝酒。
孙权拉住孙尚香道:“香儿,今日那么高兴,你也坐下来和哥哥们喝几杯!”
孙尚香看孙权脸颊通红如煮熟了的虾,就知道孙权也是醉了,于是举起一大杯酒笑道:“二哥哥,我可不会喝酒,但是为了你大业有成,我干了这杯!”
端起来,一口气喝下去!
步骘鼓掌:“小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
孙尚香苦涩道:“多谢夸奖!”可惜夸她的人,不是周瑜。
为什么全天下的男子都夸奖她,喜欢她,可唯独周瑜,对她无动于衷呢?她自然不知道,周瑜早在心里对她刮目相看。
算了不想了!孙尚香一向都是爽快性格,一切都过去了!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个星辰大海!
孙栩拍着桌子说:“今日高兴,不如我给你们舞剑助兴?”
孙权笑道:“好!”
孙尚香推了下孙权关切道:“二哥哥,不要再喝了。”
孙栩开始舞剑,孙权紧紧握着孙尚香的手不放,好像生怕一松开,孙尚香就会跑走一样。
孙尚香几次想起身,都被孙权按住,孙权眯着眼睛说:“香儿,三弟舞剑比之大哥如何?”
孙尚香随口应道:“大哥英雄盖世,三哥神似大哥,又比大哥多了抹狂傲不羁,二人舞剑都那么好,不可比较啊。”
孙权却霸气地问:“那我和大哥舞剑,谁更好?”
孙尚香摇摇头笑道:“二哥,你擅长的并不是舞剑,而是谋略。为何要拿你的弱项去和大哥的强项比呢?每个人都有优点缺点,不可能样样都比别人强的啊,二哥!”
孙权却大笑起来,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孙尚香觉得孙权今天状态不对,叹了口气说:“每个人都有烦心事,度过了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太过于执着,要学会放下。”
孙权呆呆地道:“放下?香儿,你不知我在想什么。”
孙尚香大声说:“我知道,你是觉得大家都关注大哥,不关注你,因此不开心对吗?其实这有什么关系呢?孙家不管是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孙权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香儿,我一定会做出点成绩来的,让大家看到,我孙权,并不比大哥差!孙家,不是只有一个孙策!”
手,慢慢松开了,孙尚香立马起身,叹了口气说:“二哥,你少喝点,我今天累了,就不奉陪了。”
此时,月明星稀,周瑜也遇上了人生另外一个朋友,鲁肃。
周瑜在舒县住着,鲁肃就登门来拜访。二人都是品性高洁的君子,因此,一谈就合心。
周瑜本来就一个人住,干脆,就让鲁肃搬过来,这样好天天促膝长谈了。
一盏淡茶,几碟点心,横在周瑜和鲁肃中间。
二人跪坐在草席上,喝了口茶后,鲁肃道:“公瑾志向远大,又于董卓结下不共戴天仇,虽董卓已死,可董卓余脉还在朝中做大司马,挟天子,祸害天下,公瑾莫非要一辈子待在舒县,过世外桃源之生活?”
周瑜爽朗大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一辈子拘泥于穷庐吗?子敬,不是我不出山,而是我在等候一个人。若是有他一起,天下,可定!”
鲁肃好奇道:“公瑾所等何人呢?”
周瑜神秘一笑,“此人和我同岁,性格恢宏,好谈笑语,风流倜傥,智勇双全!”
鲁肃大惊,“若果有这样的人,不就是公瑾你自己吗?”
周瑜看向窗外,芭蕉叶被雨打得耷拉了脑袋,周瑜笑了,“此人比我更为俊美英勇,我不及他也。”
鲁肃吓得茶杯都掉落了,“天下难道还有比公瑾你更为俊美的男子吗?”
“当然。”周瑜看向茶,茶里映出他墨黑的眸子。
鲁肃拱手道:“还请公瑾告之。”
周瑜举杯起身,走到窗边说道:“他叫,孙策。孙伯符。”
鲁肃拍了下脑袋道:“是孙太守孙坚之长子孙策吗?此人我也听过,说的是有其父之风,勇猛可比项羽。只是可惜,我未曾见过。”
周瑜叹了口气说:“我和他也分别良久了,虽有鸿雁往来,可也知他在袁术底下做事,颇有无奈之处。”
鲁肃笑道:“公瑾果然慧眼识人,结交的,也都是如公瑾一般,人之龙凤。”
周瑜喝着茶,缓缓道:“今,天下大乱,正是男儿立志之时。日后,子敬若是跟我一起去助孙策,定能一同实现理想!”
鲁肃笑道:“公瑾相邀,哪敢不去?只是,家中还有老母需要照顾,还不能定下心来,去实现抱负。”
周瑜点点头,“大丈夫以孝治天下,子敬,今日能相遇已是缘分,日后若能重逢,希望你我是同僚,而非仇敌!”
鲁肃急了,“公瑾何出此言?我若出山,自然是公瑾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周瑜笑道:“子敬,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当真的!”鲁肃握紧周瑜的手笑道,“能遇见周公瑾,实乃人生之幸甚!”
“好!”周瑜也重重握着鲁肃的手。
次日,周瑜弹琴,鲁肃舞剑。后来周瑜弹累了,就起来舞剑,鲁肃坐下喝茶。
走进来一个婢女,原是周瑜族叔安排的,说周瑜房里冷冷清清,男儿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此冷清定然不行,硬是塞过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奴婢,服侍周瑜。
周瑜虽然接受了,但他有洁癖,床上没有让婢女碰,他的贴身衣服也不必婢女洗,自然,婢女想要成为通房丫鬟,也是何其难的事。
显然,族叔暗中交代过婢女,务必要爬上周瑜的床,这样,周瑜就有后了。
可偏偏周瑜不吃这一套,管你美若天仙还是才艺了得,他看都不看一眼。
但此时,婢女显然是瞅准了机会,自己抱着七弦琴过来了。
族叔也是费尽不少心思了,挑的婢女还是弹得一手好琴,希望能和周瑜琴瑟和鸣。
周瑜在舞剑,猛然听到琴声响起,一看是这个奴婢羞答答对着周瑜看,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他不愿停下来舞剑,于是就随她去了。
琴声悠然,就连鲁肃听了,都大为感叹道:“公瑾真有福气,哪里找的婢女,这琴弹得如高山流水,虽不及公瑾万分之一,可也算能让公瑾刮目相看了!”
周瑜笑而不语,婢女是很美,也懂琴,可不知为什么,看婢女弹琴,周瑜想起了孙尚香。
那次,孙尚香因为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周瑜身上,没有认真听课,导致长河吟一直弹不熟练,周瑜生气走了,孙尚香很争气,一直练习到夜深。周瑜过来给孙尚香披上大氅,孙尚香对着月亮问周瑜,周瑜和孙尚香这样子,算不算青梅竹马?
周瑜当时是这样说的:“青梅竹马指的是年纪相仿的两个人一起长大,我和你年纪相差那么多,亦师亦友,怎么能叫青梅竹马呢?”
回忆回来,周瑜舞剑动作也变得缓慢了。
婢女忽然弹出一个错音,周瑜立马扭头看了婢女一眼!
婢女害羞得不能自己,更加慌乱了,手指不听使唤,后来又一连弹错了好几个音!
周瑜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可是对音乐有着特殊感情之人,剑眉一皱,收了剑,背对着婢女,怒道:“你出去吧!”
婢女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眼睛湿润,哽咽道:“公子,不要赶我走……”
任谁见了这可怜巴巴的美丽脸蛋儿,都会动心吧?
可周瑜不但觉得更加厌恶,连半丝怜悯也不给,冷声道:“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婢女跌坐在地,可周瑜依旧背对着她。
她听说周瑜是仁慈之人,温和之人,怎么偏偏对她,那么残忍?
婢女哭着跑走了。
周瑜坐回琴前,叹了口气说:“只是可惜了她那架琴,被她如此心机,弹成这样。”
鲁肃笑着摇摇头说:“人人都说,曲有误,周郎顾,可不知周郎爱琴更胜于人啊,哈哈哈!”
周瑜哭笑不得,“子敬,你就不要再嘲笑我了。对了,你听我这首长河吟吧!”
“洗耳恭听。”鲁肃竖起了耳朵。
周瑜缓缓撩拨起来。
长河吟,吟的是江河,可为什么,周瑜眼前却不间断地出现,孙尚香弹奏长河吟的场景呢?
那日她为了弹好这首曲子,指腹都被弄出了血。
想着,想着,周瑜停了下来。
“公瑾,可是为情所困?”鲁肃瞧出了不对劲。
周瑜忙笑道:“怎么会?我没有喜欢的人,谈何为情所困?我只会为天下所困!”
鲁肃摸了摸胡须笑道:“公瑾如此豁达之人,也会被困于其中?我不信这是天下!”
“为何?莫非你认识,能困得住我的,必定是女子?”周瑜一怔,“不可能,不可能,我从未深深喜欢过女子。”
鲁肃笑道:“也许你喜欢上了也不自知呢!公瑾啊公瑾,你这样聪慧之人,世间万物都是无法困住你的,只有这个情关。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周瑜呆住了。难道真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鲁肃看周瑜这样子,叹了口气说:“公瑾一向爽朗平静,今日是怎么了?难道真是被我说中了?”
周瑜回过神来,“子敬,我们还是谈谈,如何相助孙策的事。”
孙策在袁术帐下,为袁术连连赢得胜战。可偏偏袁术心胸狭窄,对孙策从未嘉奖,甚至语气中颇为傲慢,孙策觉得非常侮辱,想尽快脱离袁术,又怕袁术不放孙策走。
如今程普,黄盖,韩当三位老将,已经被袁术拆开,都一起听命于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