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196年初,张扬起兵前去迎接献帝回洛阳之时,丁明一家也从晋阳搬迁到了上党一带。天寒地冻,飞雪连天,丁小妹被杜氏照料着,如今家中除了老仆仿佛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正月无事,步入冬日前丁明便将民事安定,故此也在赋闲家中取暖翻阅书籍。忽然,段大跑来说马先生来了。
彼时,他正吃着干果,细细翻开春秋,听此连忙从榻上起身,披上外衣跑出了门。
门前马钧已提着一箱物件等候多时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手中箱子,若非丁二细心替他撑伞,怕不是雪满白头了。
听见脚步声,马钧抬头,脸上扬起一抹笑,连忙小跑进去,丁二差点没反应过来,连忙叫道:“马先生慢点,慢点,小心路滑。”
“德衡!你怎么过来了?”
话是如此,丁明的目光已锁定在他手边的箱子上,看其中大小,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果不其然马钧提起箱子,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拍着道:“东西改良有进展了!元炳,你是钧友人,定要第一个看看威力!快跟我去院子里试试。”
马先生此人丁明岂不知道,一旦有了自己感兴趣的,非要在院子里泡个十天半个月没个成果连大门也不出。要不是他早早派人去照顾马钧饮食,生怕对方把自己饿死。事实上若非丁明对马钧过于支持,也不会让马钧这么投入自己的发明中。在他的心中,这些小玩意别人都看不上,唯有元炳最合他心思。
这回他所要动工的乃是此前便已经说明过的弓弩。
战场之上弓箭手最难培养,眼力要好力气要大还要适应马匹运动,好在有人发明了弓弩,大大降低了弓手的培养难度。此番马钧便是在前人箭弩的基础上加以威力增强,但之前丁明见了改版却说:“德衡,你这弓弩虽然增强了,但是使用难度却增加了。在明看来,□□好处是让不用接受弓箭训练的人也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远距离攻击,所以明认为应该降低难度。”
他也摇摇头笑道:“箭的制作也不是简单事。”
跟丁明商量了一番后,马钧委实花了一番功夫去思考研究,直到前不久他说自己终于有想法了便闭门造车。
时至今日,马钧终于研究出了更加方便的弓弩。
几人走到院子里。时值冬日,院子里堆了厚厚一层积雪,树枝上叶儿已经掉完只剩下孤零零的枝条上面挂着仿佛透明的冰柱。知道马钧带来的是弓弩后,丁明连忙叫人把院子清扫一番,在前面放置靶子。
一个简易的射箭场地就这么完成了。
而马钧在院子的石桌上将箱子打开,开始组装起剩下的部件,最后将弓弩装在了丁明的左手上。
段大不由得感慨:“木牛之奇叫小人实在是惊讶,马先生不愧是少主常常挂在嘴边的发明家,居然能做出这样神奇的工具。”
马钧被这么一夸,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段大过谦了,钧不过是在前人的智慧上进行了改良。”
随后又教丁明怎么使用此弓弩。
比起拉动那些多少石的弓箭,□□使用不需要太多的气力,即使丁明见多识广此刻也不免啧啧称奇。他适应得很快,从前虽不怎么用弓弩,但一通百通,几乎是在马钧说完后就明白了这□□使用方法。
然后他试探性地射了一箭,倒也中了靶。
准头不错。
丁明本就是耳聪目明之人,再试过几次后,又尝试了一番力度,最后交给段大丁二尝试。他跟马钧来到一边,恭贺其进展神速。
不过马钧自谦道:“先人早有弓弩,钧此番只在其上做了些改动,倒是还有一张大驽,难以挪动,元炳可有空随我前去?”
“自无不可。”
冬日寒冷,少有行人,出门后也清净。试用完大驽后,丁明便与马钧商讨一番推广使用之时,忽然话音一转,问道:“德衡可知献帝东归洛阳一事?”
马钧闭关宅中,并不知晓,却也让丁明直言一二,再以其言鉴之。
丁明便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顺带也说起张扬起兵前往安邑勤王,另外有消息传来,陪同献帝身在安邑的白波军一众似有异心,不肯将献帝送还洛阳。
他却是从此得知之前挟天子之李郭等人未能随献帝而行,留在了长安一带。
此前他请求张扬前去勤王,一是为江山社稷,二是为家仇,如今他有些迟疑了,便想问好友。
“明有心带兵入长安,扫除李郭二人。”
“这……”
马钧心思聪慧,心里想了些,面上也是犹豫,摇了摇头,又走来走去,叫丁明觉得越发奇怪。
他看马钧在屋子里走动,也觉得自己所想不妥,倒是劝住了马钧。
“罢了,此事光明一人定夺又如何?倒不如请来诸位将军共同商讨方是,为难马兄了。”
马钧道:“这,这也不算为难,只是元炳,上党离长安中间隔河东,白波军并非善茬,只能徐徐图之啊。”
丁明何尝不知,然父仇一日未报,昔日惨剧历历在目,仍是他心中刺。
他忍了几年,既然如此,只好再继续忍下去了。
便是一笑,他莞尔道:“既如此,德衡先行休息,明打道回府了。”
“哎,元炳。”
马钧却又叫住了丁明,叫他再三考虑。
那少年骑马回身,落雪纷纷,叫那眉目中笑意越发璀璨。
他道:“明晓得,德衡勿虑。”
便纵马而去。
此番,丁明并未回府,而是到了城墙边上,与守城的士兵微微颔首。对方认得他,叫了声小将军,让了路。
他一路到了城墙上,俯瞰远处茫茫然大雪一片,想起了昨日种种。
数年前,他随母来到父亲所在的河内郡定居。也是这么一个雪日,父亲身在外巡逻,母上在一旁缝衣裳,看着他读书。丁明虽然懂事,但有时候也会想自己父亲,便问母上,父亲呢?
“明儿,你父亲他在外保护着大家。”
“嗯,孩儿以后也要保家卫国!”
“乖孩子,你以后啊,也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丁夫人摸了摸孩子的头,微笑着。
他也记起来父亲临死前叫他要忠君为国,匡扶汉室,即使是不为他报仇。
即使……
丁明闭上双眼,听见一阵寒风呼啸而来,拂过他的脸颊,叫人生疼。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他睁开双眼,瞧见天地广阔,却道路艰难,何时能达?
“父亲……”
丁明以手覆面,过一会儿,便蹒跚地下了城墙。
次日,他带着韩浩侯恭等千余人,大军浩浩汤汤到野王,再往安邑去了。
正式开启献帝东归副本
小明:……漫长,好漫长。
豪哥:的确漫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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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