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间一道霞光破开黑夜,天色既白。滚滚黄沙之下,两军于楼烦城前对峙。
南匈奴虽久经汉化,到底是马背上发家,军中之人善马者无数;丁明这边虽说是精锐的并州骑兵,然近年来多屯田为主,此番所带人马不足万人,其中骑兵约有千人,一时之间气势反倒落了下风。
呼厨泉见此,胸口多了几份硬气,脸上也多了份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丁小将军,昨日切磋到底还是个人武力,此番我等前来与彼军演习,可不只有这一点。今日,各派好手比试骑射如何?”
丁明自无不可,随即问呼厨泉如何胜负。
他道:“我军勇士都十分想要跟你们切磋,不单单是将领,还有手下士兵也想要见识见识大汉的风姿,响应之人无数,丁小将军可有什么建议?”
明面上也是友好切磋,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丁明这边讨论过,基本上遵循南匈奴这边的意思。如今他的话,不止是将领的切磋,就连手下士兵也要进行一番比试。这倒是让丁明想起来某个明明是小兵,却十分能耐之人;他也坚信自己手下士兵也有不少能人,只是缺少了某个机会出人头地,如此他想到前世记忆中的一些事情,便颔首道:“既如此,分为两组进行切磋如何?将领们比试,还选出一队士兵进行比试,比试结果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来计算。”
这等简单明了的规则呼厨泉不意外,却惊讶丁明竟能临场想出来。看样子他手下的将军们也不知道此事。他便心想,丁明此人倒是老练。
沉思后呼厨泉便应下此事,当即便给了时间让丁明军派出人手来。
首先是射箭。
骑术稍稍往后,因为要派人手出去对骑行的地方进行确认,检验一番。
射箭相对要方便一些,便作为一个项目。
很快两军之间便立起来二十个靶子,一边六个,一边十四个,双方各自派出人手应战。
呼厨泉这边都是八尺高的大汉,个个满脸络腮胡子,扎着小辫子,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丁明这边高矮不一,主要是根据平时成绩来挑选,不拘一格。
见此,呼厨泉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笑眯眯地说:“丁小将军不打算上前试一试吗?之前看小将军能征善战,想必射箭也是一把好手。”
丁明却辑手道:“明不过小儿,何以比得过征战沙场数年的将军们?不过是将军抬爱,让了一手,栾将军可是乎?”
“哈哈哈”,呼厨泉思忖自己也不能说昨日用了全力,他也是要面子的,便应下,“既如此,小将军多观摩观摩我匈奴勇士的精湛骑射吧。”
说话之间,双方之人便各自站好。
丁明这边出场的将领有杨添、韩浩和一员小将。对面的都是呼厨泉手下大将,光是身板便多出一人。三人皆是沉稳之辈,杨添平日多训练士兵,韩浩负责屯田,小将乃是王越新提拔上来的下属,面对对方的垃圾话,支耳不闻。
双方站定后,便由擂鼓手擂鼓以开始,眨眼睛,杨添便连射数箭,稳中靶心。接着是匈奴将领,似乎不示弱地正中红心。一轮下来,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然后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比试。
“射箭命中靶心太过寻常,孤有一想法,丁小将军可乎?”
呼厨泉试图让丁明这边再让一步,只是丁明微微一笑,紧接着丁二跑了过来说场地已经备好了。
“小将军这是?”
丁明道:“此前不过热热身,明早知但凭靶子太过单调,故而早早派人选中了半山腰上一处,命人系上红布,还请诸位勇士移步,看何人先得头筹。”
“好,好!”
呼厨泉面上笑着拍手,心里又是别样想法。
而士兵那边,南匈奴的人虽多半在前,头名却被丁明这边的一人夺去,真不知是喜是忧。
射箭之后又到骑马,这回比试倒是不分彼此,同一条线上出发,绕山一圈,先回原地者胜。忽然间,百匹好马奔腾而出,其中勇士或冲刺在前,或围堵对手,施展百般神通,叫人好看。呼厨泉和丁明此番也未下场,倒是王将军心痒难耐,取了匹良马在里头,刘豹也在其中。
转瞬间,南匈奴这边的人在前,下一秒,又被超越,还未到一半距离,其中形势就变了不下十次。
最后夺得头名的乃是王将军。
呼厨泉便道:“真不愧是昔日于万马之中拿走羌人将军头颅的王安睿。”
从他们这处可见,滚滚黄沙之下,数匹马儿飞驰,为首之人身披云锦纹天青色短袍,只穿了一层铠甲,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扬,眉若剑锋利,眼似刀渗人,腰间佩戴一把虎贲长剑,但凭剑背对敌却叫人望而生畏。
待他跃马而归,勒住马绳停在两人面前,众人纷纷向他贺喜。
王越也是十分得意,脸上笑意止不住,却也谦虚地说了几句:“许是众人抬爱,方才让越拔得头筹。”
下一秒他看向呼厨泉,皮笑肉不笑,话中别有深意。
“栾将军,久仰久仰。”
“王将军才是孤久闻大名之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方知战国后尚有侠客在,竟是王将军你。”
“岂敢,越虽获悉墨家之道,却非墨家之人,只是一剑客罢了。”
此话后,王越向丁明辑手,便纵马而去,即使呼厨泉再三呼唤,仍不得回头。丁明正想为王将军说些什么,却见呼厨泉自己笑着惊叹王安睿真乃世间少有的侠客,自圆其说,倒令他哑然。
摇了摇头,拂去那些琐事,丁明便与呼厨泉讲来。
“栾将军,今日切磋之事,两军各有胜负,不若点头为止,可乎?”
“也罢,本就是切磋一二,大动干戈伤了和气也不太好,呵呵~”
这呼厨泉不像个狐狸,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表现了出现,丁明心中明白,倒也和气跟对方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正好王晨过来,他将此事全权交给对方,便骑马回营。
但没过多久,王晨追了过来,跟他说了呼厨泉提到的追加的比试。
丁明见王晨有些支支吾吾的,叫他直说无妨,也是同时侯恭等人也跟了上来,听参谋说道:“南匈奴那边说,听闻雁门一带有北匈奴入侵,他说不若来一场功勋之争如何?”
“他奶奶的,射箭骑马弄得某心痒痒,正好去打了那北匈奴,杀杀他们的锐气!”
侯恭听言,立马就说,紧接着杨添也道:“楼烦已在雁门,然北匈奴活动之地还需远渡百里,此事须得从长计较。”
韩浩看向丁明,抱拳道:“少主有用浩之事,任凭差遣!”
也就剩王将军不在此处,丁明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让王晨回复好。
待人去答复之时,丁明也解释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南匈奴还是北匈奴,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曾经常年劫掠边关地带,如今叫我们以北匈奴作乱为由,各凭本事刷取功勋,所仰仗的不过是彼此的追根溯源,然而吾等亦可用同样方式对付他们。”
侯恭眨了眨那杏仁大眼睛,不太理解自己少主的话。杨添沉默着,韩浩先开口:“莫非少主是要我等寻一个熟悉地形之人?”
“非也。”
丁明摇了摇头,神秘地笑着回答:“以彼之道还至彼身,游牧民族来无影去无踪,即使有了向导,身在笼中守株待兔不可取也。吾等可取他之路,以游击对方,叫对方防不胜防,却要一队精锐人马,加以一万军中取敌首级之能人。”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骑马而来,众人看去,那天青外衣腰带长剑之人,不正是王越王将军吗?
当是最合适人选!
天色渐暗,乌鸦飞过月亮停靠的枝头,漆黑的夜色下一行人马悄然离开楼烦,去往大漠更深处。
丁明目送着这行人的离开,忽然间想到了同是夜色下,忽然而来忽然告别之人。
他便一笑,叫王晨等人摸不着头脑。
回过神来,他挥了挥手,道:“只是想起了旧人。”
若是金石在此,怕是要问自己少主,可是与昔日之人乃是同一人乎?只是这里,大概只有丁明自己心知肚明了。
而在黄沙之外,江东水乡之处,对夜难眠的周豪打了一会打水漂后,忽然转身对无人处喊道:“谁在哪!”
自那处竟走出来一位美须髯公,身穿红衣轻甲,银白头盔后一卷白毛飘扬。他却光明磊落,直言自己路过,打扰了周豪之事。
豪眼见此人,忽然闪过一人印象,直到人悄然远去,方才想起是何人。
“莫非此人乃是青州名士,太史子义?”
到底也只是一面之缘,豪混迹底层军官,好长一段时间未曾再见那人。
又说回楼烦这边,王越带了一小队精英人马夜里奔袭,许久未曾传来消息,直到数月后的一天,呼厨泉首先带来了战利品。
小明:怎么感觉露珠忘记了大明湖畔的献帝东归副本。
在写了在写了,这不拖延一下时间嘛,啊,额啊——
小明:……
豪哥:我这算是终于戏份爆炸了。
因为有个情节是豪哥这辈子举足轻重的,所以豪哥最近单人戏份比较多。
小明:(心领神会)看来,离子爽你又没戏分的日子不远了。
豪哥:……我怎么记得接下来你我就一直在一起了。
露珠:咳咳,不好意思,插播一句,这里小小小小改了一点点。
豪哥:(仔细一看)只改了一点点?
小明:的确只改了一点,更靠后了。
豪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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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