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岛梨奈还是决定进入那间看起来有些阴森怪异的屋子,牧绅一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只有正中一个神龛十分扎眼,仿佛从后面传来一点光亮。月岛梨奈迈脚进屋,顺着那簇光团指引前进。
“好黑,带手电筒了吗?”月岛向身边问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Maki Kun”月岛梨奈这才发现牧绅一根本就不在。猛然回头,却已看不见门的方向,此刻她完全置身于黑暗之中,能见的也就只有前方一簇光亮。
而另一边的牧绅一正努力找寻办法,刚刚眼睁睁的看着月岛走进一片空洞黑暗,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他面前。而此刻,他就站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这儿除了一个小神龛什么都没有,不足5平米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他不断叫着月岛梨奈的名字,却只是徒劳。
小川时雨一行人刚走到神社脚下就听到有人呼唤月岛梨奈的名字,于是加快了步伐,仙道和流川枫冲在最前面,而当他们循声找去,只找到了空屋里的牧绅一。
“出什么事了?”
“梨奈呢?”
显然,见到仙道、流川以及陆陆续续一群人的牧绅一也很是惊讶。
小川时雨扶着门框大口深呼吸,她不明白才爬了几层台阶而已怎么就喘不上气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坐下休息,脚刚一迈进屋子就觉得天旋地转,随即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三井一直注意着小川的动向,根本无法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不过这样一来,牧绅一便不必为月岛的离奇失踪而大费口舌的解释了。
月岛梨奈在黑暗中一瘸一拐的走了很久,直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根本没有防备,狠狠地跌倒却没有想象中疼痛。摸索着,以她多年的触觉经验,这个绊脚石应该是个人,而被她这一摔一压,原本没什么躺着的人幽幽转醒。
“怎么回事?咦?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三井?仙道?流川?”
月岛梨奈叽里咕噜爬起来,很是惊讶的问道:“小川?”
对方安静了一会……“月岛?”
摸黑都能找着亲人,月岛梨奈哭笑不得,两人互相搀扶着边解释边往哪光亮走去。
福田回到那间诡异的小屋,脸上依然是那种万年不变的表情:“这个神社好像荒废了挺久,我看过其他房间,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区别,除了这个神龛。”
几人的目光集中在神龛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一靠近它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森冷感。流川枫眉头用力压下,有什么快如闪电的东西划过脑海,一种电麻刺痛感瞬间蔓延至指尖。
小川扶着月岛梨奈靠近亮光,那尽头是一道半开的木门,两人对视一眼,轻轻推开。
“你终于来了。”月岛梨奈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了眼睛,隐约看见前方篝火旁的身影,那声音却是十分熟悉的。
“井上老师?”
随着月岛梨奈的开口,井上熏转过身,手中举着一根雕刻繁复的银制火把,身着大红描金的华丽服装。虽然没有细看,但月岛梨奈很清楚这并非和服也不是汉装,反而有一种国内少数民族的味道。
井上熏看见她身边的小川时雨,惊疑道:“咦?怎么还有意外的朋友?”一旁的小川时雨早就被这诡异的场景惊呆了,张着嘴不说话。
“虽然我答应过风间那小子不动你,不过你既然自己送山门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成功机会。”精美厚重的妆容掩盖了病色,井上熏站在高台之上,脚边似有黑红色咒符链条向四周蔓延。顺着其中两道看去,只见这间天井式的四方屋子两面墙上捆着两个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梦见!那另一个是……大道寺同学?”小川时雨也看到了,惊呼一声,因为那困住他们的并不是绳子,而是鲜血连成的咒文链。
月岛梨奈眉头紧了紧,抬头直视井上熏的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井上熏抚摸着手中火把,嘴角扬起一抹鬼魅般的微笑:“祭礼。我和你说过前应劫的事吧。”
“所以呢?你把水无和大道寺她们怎么了?”月岛梨奈看到那血色咒文往这边过来了,再一回身发现她们自己的脚边早就被画好了一道道填满鲜血的沟痕。
“啊!”还没等月岛想明白,一旁的小川传来一声惨叫,月岛梨奈回头,只见那咒文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爬上她的身体将她禁锢在另一面墙上。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梨奈,我们是一类人。”月岛梨奈总算看清,她和井上熏正处在六芒星血阵的正中间,那些咒文不知什么原因在她脚边停了下来。
“一类人?井上老师?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称呼您,我只是好奇你把大家找来是要做什么?”
井上熏唇边的笑容无比艳丽,酱紫色的唇彩为她这身妖里妖气的装扮更添几分诡谲:“别急小梨奈,我会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的。”
而神社房间里,一群少年对着神龛一筹莫展,仙道彰从刚才就注意到流川枫的异常,难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流川枫闭着眼睛在角落里努力回忆,一定有的,一定。
“流川,你相信有前世吗?”
“什么?”
“嗯……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突然说什么呢?”
“啊~哈哈,没什么,就是想到万一我哪天不见了流川同学会不会偶尔想起水无梦见这个人呢?”
“成天胡思乱想。”
灵魂、前世、忽然不见……她还说过什么?流川枫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惊悚让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仙道彰吓了一跳。
“你想到什么了?”仙道一开口,三井、牧和福田的目光也齐齐落在流川枫身上。
流川不回答,走到神龛边犹豫了一下,看向四人:“得把这个毁了。”
四人惊讶的瞧着他,好在仙道理智尚存,拦了拦说道:“总得给个理由。”
“你相信灵魂吗?”当这句话从流川枫口中被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三人齐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血阵之中,井上熏苍白的声音幽幽落下,冷漠的好像雪片子刮进月岛梨奈的耳朵里。
“我说过我出生巫师家族,并非日本占卜,而是真正的苗疆巫族。可笑吧,哪怕到了不同的时空也和过去沾了边。前应劫的事我没有骗你们,不过我和你们不同,从很早我就知道自己的前应劫是什么,所以便一直留心着同类,只要有异世灵魂到来都瞒不过我。此地是这个世界与其他凡世的联结处,也是做血祭灵气最好的地方。简单点说,我想要活下去想要逆天命,就只能从别人身上来借。异世灵魂只能从异世灵魂上取得,所以你们这大好的时光年华,正是我来拿走寿命的最佳时机。放心,我本想三人一人拿十年,可如今你们四个,我一人只拿七年,不会要你们命的。”
“七年?”月岛梨奈冷笑:“怎么办?我一天都不想给你。你说过前应劫不过选择,你既然不肯赌而选择四十年安稳生活,就该接受。”
“接受?哈哈哈哈……这么说你已经接受现在的结果了?梨奈,不对,宋汐澜小姐,如果我说接受这个仪式你便有可能回到苏黎昱身边,你还会拒绝吗?”
心念一动,月岛梨奈看到原本停在脚边的咒文开始顺着小腿往上爬,冰冷刺骨的温度不一会就完全裹覆住小腿只剩麻木。
“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自私的去夺走别人的生命。你现在的样子若是被你丈夫和翼一学长看到了该多失望,不对,应该是恐惧,你现在和妖怪有什么两样?”
“我只是不想离开他们啊,恐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们为什么要恐惧?你看,你是理解我的,这些咒文现在开始爬上你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它们是我心中最黑暗最绝望的爱,只有经历过同样痛苦与绝望的深爱之人才能明白。是人都有私欲私心,你看看这些被咒文束缚的你的朋友们,如若执念不深是不会这么快被束缚的。”
小川时雨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虚弱挣扎着看向月岛梨奈。
月岛梨奈低头看着停在小腿处的咒文咬牙艰难开口:“什么意思?”
井上熏略微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原来……呵呵呵,原来在你心里,仙道彰的位置已经如此重要了,重要到快与苏黎昱相抗衡了?真是让人意外。”
眼前开始有些模糊,月岛梨奈用力甩了甩头:“你究竟在说什么?”
“她们三人之所以会被咒文立马束缚,是因为她们心里已经疯狂的投入到这个世界的一段感情里,陷得越深越无法自拔。至于你,我本以为你心中的天平会偏向苏黎昱,不过眼下看来……”她看了一眼蔓延至月岛梨奈膝盖的咒文,“你对苏黎昱的执念远没有那么深,哪怕仙道彰现在还不能完全替代,你心中已经有了动摇。有了她们的七年,我拿你四五年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