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半个月后。
墨脱。
在高原反应下与汪家人大打出手的后果就是,妹妹发起了高烧。
这在高原环境几乎是会致命的,吴邪顾不上被割喉的喉咙还没好全,连夜让小花安排救护车和医生进藏。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妹妹会在计划后半段突兀进场,他就应该砸钱让私立医院一路开进西藏来。
妹妹的身体素质很好,哪怕烧到39,也只是浑身酸痛,脑袋发晕。
她艰难地爬起来:“我要写遗嘱。”
吴邪按住她,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兄妹两人都是病号,他瘦得手腕骨头突出,瘦金体都在飘,‘你哥我被割喉都没立遗嘱,哪里轮得到你,好好躺着。’
“草你爷爷。”妹妹身体虚弱,一下子真没挣脱,还得勉强看清字,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到了现在还要管我。”
她烧得难受,翻来覆去:“不行直接给我火化了吧,我感觉和怀孕了一样,睡不着还四肢酸痛。”
吴邪:……。他把妹妹伸出被子的脚放回去,还轻轻挠了挠她脚底,又被踹一脚。他拿起本子写:爷爷都入土了,你不如放过他,让我来啊。
倒反天罡。
“等等。”妹妹突然反应过来,“你没立遗嘱?神经啊,那你死了我岂不是拿不到你所有的财产了?”
吴邪把本子轻飘飘地摔在她被子上,起身走人。
“我要喝水——”妹妹声音沙哑地喊。
过了两分钟,吴邪发完短信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
妹妹要拿,吴邪把杯子往回收了收,示意自己喂她。
浑身滚烫,他摸着妹妹的脸,听她说难受,又想抽烟。
到了晚上,体温一下子又窜高了一截,烧到39.8,妹妹感觉浑身被烧干,墨脱的夜晚寂静无声,冰蓝的风吹过草原,屋里没有光,她眼前发烫:“哥,咱们这辈子兄妹缘分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迷糊间,额头上的冰袋又换一袋,身上衣服被剥去,涂抹散热酒精,吴邪说:“你知道么?有种方法可保身躯万代不朽,趁人刚死,身体里还有口气,往身体里灌水银,密封进冰棺,你喜欢长白山大头尸胎处的冰吗?”
妹妹:“……你变态啊,能不能别那么执拗,吴小佛爷一点都没学到佛的放下啊。”
吴邪笑容慈悲:“释迦摩尼八十才涅槃,妹妹不如想想,如何与我纠缠到80岁。”
妹妹翻白眼,高烧下差点把自己翻晕过去:“给我来一枪,就现在。”
轻笑下,一只冰凉修长的手给妹妹塞了一颗药,水渡不进去,他干脆嘴对嘴,舌头划过热乎乎的舌苔。
折腾到后半夜,妹妹的体温总算控制到38度。张海客从房间内走出,戏谑地看着靠墙面无表情打量他的吴邪:“人才交给你不到两个月,瘦了那么多,照顾不好不如还给我啊。”
还?
吴邪冷笑,将手里的本子给他看。
他写,你猜你的族长出来后,是跟我走还是跟你走?
张海客:……
他说:“你猜,妹妹刚刚是不是在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喊我哥?”
照镜子般的两人相看两厌。
张起灵从青铜门出来那天,妹妹没有去。
拜托,她和张起灵不熟,而且好不容易两人都无暇他顾,她跑还来不及。妹妹心说再好看的脸看七个二十四小时就受够了,这两人自她鬼门关走一圈后就有种默契,一个不在就另一个来管她,神经。
雨村有她独立的一层楼,房间卫浴淋浴书房一应俱全,竣工的时候,吴邪站在二楼与三楼的转角,看着日光从三楼散尽,抽烟想了好久,第二天搞来一排农居房专用的铁栅栏窗户和监控,造在三楼走廊。
王胖子大惊失色:天真,你丫是汉武帝还是变态啊?
妹妹:想死吗,拆了。
吴邪答非所问:新房间有甲醛,妹妹这段时间和我睡吧。
王胖子拿出手机,面色沉重:这电话,是打给警察同志,还是打给咱二叔同志?
妹妹受不了,提桶就跑。
火车上,卧铺四张床,妹妹翘着二郎腿,躺在靠窗的床看天空,余光看见进来三个人。
妹妹:……
张海楼:哈喽妹妹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张海杏:对不起,妹妹,让你见着变态了。
张海客走到妹妹床边,问:你觉得他跟着和我们的人跟着,哪种比较合适?
妹妹深吸一口气。
转头杀回了雨村。
“喂。”她一脚踢开张起灵房间,说,“妙龄少女被两个变态纠缠,你帮不帮?不帮老娘上了你。”
张起灵:“……”
族长一通电话打来让他回去,张海客客客气气:族长,我追女孩来的。
张起灵其实不会在乎族人做什么,只是妹妹这么生气,他不愿族人强迫人家,他疑惑的语气比喊天啊是陈文锦还情真意切:用吴邪的脸追他亲妹妹么。
张海客:妹妹就喜欢这张脸。
百岁老人挂断了电话。
吴邪被二叔一通电话喊回长沙,跪祠堂。
吴二白没有动怒,但还是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小邪,你够有种的,她是你亲妹妹。
吴邪满不在乎地笑,跪在地上:那不正好,亲上加亲。
吴二白给祖宗牌位上香:你这么大了,我也懒得管你,你自己想好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吴邪:不告诉他们,二叔知道就行。
吴二白:我知道个屁我知道,要不是你妹妹给我打电话告状,我都不知道你做这种混账事。
吴邪想抽烟,动了动手指,忍住了:她说什么了?
吴二白冷笑:你管她说什么?妹妹不想见你,别烦她。
吴邪:那不行,二叔,你打断我的腿我也要见她的,我和她没有下个十年可以浪费了。
吴二白就不说话了。
半晌,他才说: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巴掌么。
吴邪正在想妹妹去哪了,思考被打断,下意识答:因为我做混账事?
吴二白笑得很轻蔑:你做了混账事,人家心还不全在你身上,你太废物。
吴邪走后,妹妹从祠堂后探出头,嘴里吃着给祖宗的贡品:二叔,你不向着我说话,我讨厌你。
吴二白没理会她,只是把点燃的香递给妹妹,妹妹敷衍地挥了两下,腰都没弯,愿倒是许了:保佑我长生不老啊。
吴二白:认真点,吴家血脉断在你俩手里了,给祖宗上柱香都不肯?
妹妹擦擦嘴角的碎屑:有我就是你们吴家祖坟上高香了,怎么还要我亲自拜的。
吴二白:……
他被气得头疼,显然是向来拿妹妹没办法的:想好了,真要和小邪厮混?
妹妹:我倒是无所谓啊,但是你假侄子威胁我敢和他分手就杀了我藏尸;真侄子我还活着呢就要囚禁我,二叔啊,你侄女生死都不由己哎。
吴二白:别拿乌糟事糟蹋我耳朵,有事打电话,滚吧。
得到撑腰,妹妹开心地走了,临走前才敷衍地想起关心一下自家长辈:二叔,三叔牌位怎么没供上啊?
一道牌位冲她砸来,妹妹溜得飞快:你扔你祖宗,吴二白,你大逆不道!
气得吴二白吃了颗降压药。
被妹妹敲打过一回,吴邪和张海客都收敛了些。
防盗门和防盗窗和监控都拆了,妹妹在三楼的楼梯口挂了道牌子,上书长得丑的不许入内。
王胖子:我要告到中央。
妹妹:中央不受理。
王胖子:贿赂中央天真小动作。
妹妹把牌子摘下,洗耳恭听。
王胖子:天真在你手机里下了定位软件。
妹妹:我竟然毫不惊讶。
王胖子:还能看你的通讯记录。
妹妹:天啊,有变态。
王胖子:是啊,妹妹,要报警吗?
妹妹掏出另一部手机:算了,早就知道了,来,加我小号。
王胖子:妹妹,你小号怎么也有个天真。
那人大概是问她要什么礼物,妹妹说瞎子项上人头,那人说戴墨镜的怎么得罪你了。
妹妹说他捏我脸,还要杀我。
妹妹告完黑状,才抬起头说哦,我哥就是为了看他有没有联系我才给我大号装监控的,应付两个人有点麻烦,所以我建了个小号,我小号还有黎簇呢,他说要和我约架,我说输的人要当杏奴隶哦,他都不敢说话,你想看吗?
王胖子:杏什么?不得了,天真,快报警。
妹妹:我是天真他妹。
王胖子:你俩天生一对。
妹妹快过生日了。
今年终于又和哥哥一起过,她不要别人,送礼可以,人就别来了。张起灵被打发去福建山林里转悠,王胖子自觉地跑去找隔壁村老板娘。
走前,王胖子说:天真,咱俩这个交情,我就不报警抓你了,你把我白条给免了吧,对了,小心别闹出人命啊。
吴邪:你滚不滚?
妹妹在拆堆在角落的生日礼物:我哥都这把年纪了,力不从心了吧。
吴邪:……
他咬牙切齿:老子四十不到。
妹妹大惊失色:靠!你都快四十了!
因为第一次下墓那年,机缘巧合吃过麒麟蝎,吴邪看上去和二十岁没什么两样,就是控制欲比二十岁翻了几十倍不止。
热汗,水渍,还有他最喜欢的背。就算被妹妹狂骂,他也乐此不疲,像原始的野兽,咬住天鹅后颈。
野兽不能接受天鹅展翅高飞。
妹妹踹他。吴邪躲开,从跪着的姿势站起来,一边给妹妹找裤子一边问:把你伺候高兴了也要踹我?
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热气,指尖滑过皮肤,带着凉意。妹妹懒得走路,挂在他身上:就要踹你,有什么意见。
吴邪托住她屁股:小的不敢有。
屋里头,吴邪给她切了蛋糕,看妹妹刮掉奶油只吃下面的蛋胚,就大拇指沾了点奶油,涂抹在她嘴边。
妹妹抬起头看他:我不爱吃奶油。
吴邪捏住她下巴,低头舔掉:我知道。
妹妹翻了个白眼:你最好真的知道。
亲吻黏黏糊糊,奶油涂抹作画,又舔掉。
桌子上多出一双汗津津的手,另一双穿过指缝,掌心包裹手背,与她十指相扣。
第二天,吴邪接到瞎子的电话,黑眼镜让他问下张起灵,张家的最近发什么疯追着他打,他就差去太平间报道了。
张起灵接到电话,走出院子。
一身狼狈的张海楼蹲在门口,抬手打招呼:族长好啊,要和我们回家吗?不回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这次不是来拿你抚养权的。
张海杏身上也破破烂烂:我们是来拿妹妹的。
吴邪:找死?
张海杏叹气:春天到了,找妹妹。
楼上,刚睡醒的妹妹不耐烦:关窗。
张海客反手关上窗户,手里把玩着那张被取下来的牌子,妹妹写的是草书,和瘦金体天差地别,像她的人一样,任性又不羁。他收好牌子,身上干干净净的,伤疤都在衣服下呢,一会儿再给她看到。
现在,他只是朝妹妹笑,像是吴邪二十多岁的时候。他掏出一个断了腿的墨镜给她戴上,说小没良心的,生日快乐。
本来想过下重启剧情的,不过我怕和隔壁董苳冬混淆剧情就算了,哈哈哈哈,主要是懒得写:P
再写下去我钟爱大爹的醒脾就摘不掉了(擦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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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吴邪、张海客篇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