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毕业规划 第23章 重逢

130.

同为被父母抛弃，在孤独与流离的生活之中，这对姐弟却成长出了截然不同的生存策略。

唐昊选择了平等地闯飞所有拦路人，无论是恶意中伤他的人，还是碰巧挡到了他的路的人。比如说无辜的林敬言。

而苗邈，却选择了用伪装包裹自己，去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求获得再多一点爱。哪怕一点点也好，偏执到丧失了自我。

而要说苗邈最渴望的感情，一直都不是爱情。

唐昊知道苗邈对亲情的渴望已经成了压在她身上的大山，面对家乡亲戚的非议，她从来都是不作任何回击的。但没人会觉得这样的她是乖巧懂事，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对她施加伤害。

爸爸葬礼的事，唐昊原本是不打算告诉苗邈的，但不知哪个好事者把这个消息泄给了她。

在老家看到苗邈后，唐昊虽然惊讶，但没有慌张。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足够保护姐姐不再受到那些伤害了。

却没想到，来自亲人的流言中伤，会比最凶恶的敌人还要阴毒。

“昊昊和他的姐姐？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们俩自从回来，天天黏在一起。”

“我上次都看到，在门口……两个人抱在一起……”

“你看错了吧，我记得是那丫头靠在昊昊肩膀上。”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乱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是一个爸爸生的，但是念初那丫头，谁知道呢？”

“我可听说了，她这些年在外面的相好不知道有多少，跟她妈一个样。”

“这种人根本没有道德的，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昊昊也真是……”

“他就是太年轻了，容易被骗。”

第一次听到这些肮脏的谣言，唐昊就气得大发雷霆，要不是爸爸的灵堂还点着香，他早就把客厅里的东西都摔了。

但无论是解释、谩骂还是发怒全都没有效，他越是愤怒解释，那些人的眼神与表情就越发嘲弄，好像在看一个恼羞成怒的小丑。

最后是一个远房的二爷爷安抚了他，提醒他不要再为这种流言做出回应，你越是反应大，他们就传得越开心。

不如当他们不存在，不理会，他们觉得没意思，自然就散了。

“还有，这些天离你的姐姐远一点。你们都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

唐昊想解释，他跟念念姐根本就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粘在一起，自从回老家后，念念姐心情一直怏怏的，连他都没怎么搭理。要说最亲近的事，也就是前两天摸了摸他的头了。

但是就像二爷爷说的，这种时候，什么解释都是没用的。

他们家虽然只是村子里的一个小家族，但由于家中亲族大多留在本地，唐家的红白事向来都办得很传统、很规范。

这一次的葬礼原本打算过满七个七，但唐昊的工作不允许他在老家待太久，再加上他没有结婚，除了一个连姓氏都改了的姐姐，再也没有其他亲人，这次的仪式才得以简化，但也要祭奠过两个七才能算结束。

现在头七都未到，唐昊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必须跪在父亲灵前接待每一位来上香的人。

他只能透过祖宅的大门远远望出去，苗邈又一个人坐在门槛下发呆了。

他知道她此时有多么孤独。同样的孤独，他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同样每天都在经历。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办法再去陪伴她了。

唐昊知道苗邈唯一的出路在哪里。

她必须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拴住了她灵魂的村子。

不仅仅是身体离开，要让她把心也彻底释放。

而这件事，他是做不到的。

虽然非常不愿意承认，但唐昊心里清楚，能把苗邈全身全心地带走的人，只有那一个。

131.

六月的最后一天，霸图倒在了距离冠军一步之遥的地方。

极度的不甘，痛苦，混杂着一整个赛季的疲惫，像倒塌的城墙般压在霸图每一个队员的身上。

韩文清也不例外。

——真累啊。真不甘心啊。

奋战一年，只差那么一点。

但韩文清知道自己还不能将这些情绪释放出来。

因为门外还有惴惴不安的粉丝，还有同样痛苦的队员，特别是，还有个张佳乐，现在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状态。

作为霸图的队长，他最不能，也不被允许流露出哪怕一瞬间的软弱。

他们常常喊出的口号：十年霸图，一如既往。

没人能否认，这是联盟里气势最足的口号之一。但想要一直维持这样的气势，又需要多少个日夜的咬牙坚守呢。

韩文清忽然想起那天，苗邈声音轻柔地说出的那句话：只要一个企业的文化图腾不倒塌，这个企业就永远不会倒下……总会有怀抱相同信念的新人加入，总会有支持这一信仰的粉丝簇拥……信仰不灭，生生不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选手席上站了起来。

好不容易确认了每个队员的状态都在可控范围内，霸图的选手在漫天金雨中背身离开赛场。

记者发布会也进行得很顺利，回答记者的话半是公式化的答案，半是真心实意的誓言。

明年再来。一如既往。

……

在选手休息室里，韩文清打开储物柜的瞬间，一个手机来电就响起了。

他很意外。这个时间打来的，会是苗邈吗？还是其他圈内的朋友？但以他们的性格，在得知自己战败后，应该不会这么急着就打来电话慰问，这多少有些不懂事了。

韩文清从柜子里取出手机，闪烁的来电显示上，是唐昊的名字。

——哦，对了，还有这件没搞清楚的事呢。

韩文清闭上眼，疲惫地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你们终于输完了？”

“啧。”

这种语气，这种时间点，说这种话，实在太欠揍。即使是韩文清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唐昊。你到底有什么事？”

“哟，还挺厉害，怎么知道是我的？”

“张佳乐的手机。”

“哼。”唐昊用不屑的语气去掩盖内心的烦躁不安，然后对韩文清说，“输完了就快来腾冲，过来……帮帮念念姐。”

“谁？”

“……苗邈，你女朋友。”唐昊很不甘心地说，然而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等了半小时，唐昊再次将电话拨了过去，韩文清很快接通：“喂？”

唐昊试探着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在去机场的路上。”韩文清的声音很平静，“苗邈现在在哪？她还好吗？”

这么冷静，这么理所当然。他不过是说了一句“来帮帮她”，他就抛下一切出发了。

唐昊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理解姐姐为什么会选择韩文清了。

这样的男人，还算值得他给一点提示和帮助。

132.

韩文清要缺席这一次决赛的复盘会。

整个霸图都被震撼得抖了三抖。

——韩队没事吧！？他怎么了？不会要退役了吧！？

更可怕的事情是，不等他们颤抖完、恐慌甚至还没来得及传播开，韩文清就已经离开了霸图俱乐部大楼。

有队员看到了他开车离开大楼的背影，直接趴在三楼走道的窗户上哭了出来。

好在张新杰的辟谣来得很快——

“韩队家里出了点急事，去处理家事了，今年战队主力的复盘会稍晚些天会在线上进行，到时候你们都可以来旁听。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收拾行李，把各人的宿舍断水断电清理垃圾桶，不要把食物和垃圾留在宿舍里。准备回家夏休吧。”

133.

唐昊的声音，从车上的蓝牙音响里传出，沉闷闷的：“我是她的弟弟。同父异母的。”

韩文清一边开车，一边努力从纷杂的思绪中找到一个起点：“你为什么叫她念念姐？”

“她以前的名字，唐念初。”

“……”

“她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对不对？”

“你所说的事情，没有。”

“……和我姐姐谈恋爱，很麻烦的。”

“她说过一样的话。”

“然后呢？跟她在一起这段时间，她让你感觉到麻烦了吗？”

韩文清停顿片刻，仔细思考，然后诚实地回答：“没有。”

何止是没有，和苗邈恋爱实在是太轻松、太甜蜜了，连争吵都没有多少。韩文清根本不理解她所说的“我很麻烦的”到底麻烦在哪里。

“那说明你要遇到大麻烦了。”唐昊冷冰冰地说，“你就真没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

“为什么不问？”

“她明显不想说，我再追问会很冒犯。”

“呵呵，还真绅士。”唐昊冷笑着说，“可是念念姐需要的不是这个。”

“那她要的是什么？”

“要你冒犯她。”

“……什么？”韩文清紧皱眉头，用声音表达了自己诧异。

“她很别扭的，心里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越是这样，她就越喜欢装。”唐昊说，“你发现她的状态有一点不对，就应该立刻刨根问底地找她问清楚，她不肯说，你用点强硬手段都可以，一定要让她说出来。”

“……好。等我到了，我问问她。”

“现在问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她已经拧巴起来了，不会再开口了。”

“……那怎么办？”

“你可以问我啊。”唐昊刻薄地笑着说，“如果你求求我，我可能会——”

“求你。”

“…………”唐昊脸上的坏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愣住了。

——韩文清？这是那个韩文清吗？

没有丝毫犹豫的，甚至不放心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求你，唐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唐昊才听出来，韩文清的声音根本就没有那么冷静。

134.

唐昊的讲述到一半，韩文清就已经无法再继续开车了。

头脑太乱，信息太多，让他无法再分出多余的注意力去驾驶。

他随便找了个停车场，将车停进去，然后一边拦出租车，一边追问：“她的妈妈呢？现在在哪里？”

“谁知道，早就不知嫁到哪里去了，这次葬礼也没来。”

“那这些年，她是怎么生活的？”

“爷爷奶奶家住一阵，亲戚朋友家住一阵，开学了是最开心的，能安心住在宿舍里，不用怕第二天一觉睡醒就会被赶走。”

“……”韩文清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抽疼了一下。

“我比她要胆小多了。”唐昊自嘲地说，“15岁，我选择去百花，有一半是因为那里包吃包住。”

“谁给你们生活费？”

“没有那种东西。”唐昊说，“交不上学费了倒是可以去找他们要，先去社区找人，他们会安排法律援助的律师来帮我们，能上门要到一点抚养费——姐姐就是因为这个才去学的法律。对她来说，这是真的救过她的武器。”

“……你告诉我这些，她知道吗？”韩文清坐上了计程车，终于能专心捋清思绪，他接着问，“我有感觉，她不会希望这些秘密以这种形式被我知道。”

“韩文清……你咋个这日浓？”*

“？？？”韩文清，北方人困惑状，“什么意思？”

“你们青岛不是盛产海鲜吗？那些蚌壳螃蟹，你平时是怎么吃的？”

“啊？”突转的话题让本就心急的韩文清难得的不耐烦了，“还能怎么吃？打开吃！”

“你打开蚌的时候会心疼壳吗？”

“你想说什么？”

“如果每次遇到这种事，你都要为‘苗邈会不会不开心’这种破事纠结，你们还是赶快分手了事，别折腾了。”唐昊也不耐烦地吼了起来，“唐念初就是这种人！苗邈就是这种人！明白了吗？你只管撬开她的嘴，撬不开就想办法去找别人问，搞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够了，别管她妈的开不开心！你搞不清楚她的心思，她就会越来越不开心！我那个姐姐，就是这一点破脾气最烦人了——她其实每天都在等着你把她的小心思掀个底朝天呢！”

“……”韩文清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闭上了。

135.

爸爸的头七到了。

清早，苗邈从床上坐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大概是受连绵阴雨的影响，最近这几天，她觉得睡着和清醒的状态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窗外已经有仪式的音乐声响起，还有嘈杂的人声。他们要出发去山上祭拜了。

没有人来叫醒她，没有人想到她。

唐昊今天一定是非常忙碌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焦头烂额呢。

苗邈下床洗了洗脸，换了一身衣服。新衣服也透着一股恼人的潮气，清寒的湿气几乎快要渗进骨髓里了，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打开房门也需要一点勇气。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出现，就会有多少不善的目光和闲言碎语的嗡嗡声投射而来。

她习惯了被人议论，不管是作为唐念初的她，还是作为苗邈的她。无论是因为她的妈妈，还是因为她自己过去的形象，她受过的非议太多了，多到可以不在乎。

她只是，看着灵堂上的那张遗照，还是感觉不到真实。

这个男人好像是她最亲近的人，但她看着他，实在是不熟悉。

苗邈是渴望父亲的爱的。

幸福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在学校和生活中会遭受哪些伤害。

没有爸爸，就是没人能帮你撑腰的意思，就是在外面受了再多的欺负，也只能独自面对的意思。更何况，她连妈妈都是时有时无的呢。

但是爸爸偶尔也会出现，来找妈妈要钱，来询问她的年龄和学业，计算一下再过几年她能毕业工作，这样就能从她这儿收获“成果”了。

纵使他从来没有养育过她，也没有对她做过哪怕一件爸爸该做的事，但她还是好渴望爸爸能爱她啊。

每一次爸爸出现，她都会没出息地继续对他抱有这样的幻想，然后再不断地失望。

成年后，苗邈喜欢的也一直都是比她年龄大很多的男人，无一例外的成熟、高大、独立、温柔，有着她童年梦想中的爸爸具有的一切特质。

只可惜这种投射，永远只会得到一个失败的结局。那些男人毕竟不是来把她当女儿养的。和她爸爸一样，全都只是想从她这儿索取些什么。

爸爸想要钱，他们想要她提供年轻鲜活的爱情。

——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呢？

——我又到底，哪里做错了呢？

——我要的也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啊。

苗邈在大学的图书馆里读过很多书，寻求心灵上的解脱。杨朱，庄子，王阳明。这些先哲们说的真好——

不以物累形。

不向身外求。

心外无事，心外无理。

他们安慰她，这个世界很大，你的心更大，应该去探索更多有意义的事。

他们的心都好满啊，满得能装得下世间万物，满到没空为区区“爱”所拖累。

但是没有那份“爱”作踏板，她的世界永远无法扬帆起航。

136.

上山祭拜的队伍很长，苗邈远远看到唐昊怀里捧满了祭祀的东西，走在最前面。

她拖拖沓沓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

又开始下雨了，她没有带伞，周围也没人来问她要不要一起打伞。

她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山路，爸爸的坟墓在靠近山顶的西面山坡上。还有好远好远的路要爬。她的鞋陷进软泥里，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拔出来。雨丝虽细小，也很快将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打湿了。

身后忽然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有车驶来，在山脚停下。

大概是哪个晚来的亲戚，苗邈没有回头去看，麻木地继续迈腿往上爬。

虽然不明白继续攀爬的意义是什么，但是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再也迈不动腿了。

“念念？”背后有人用不确定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苗邈顿住了，然后猛的回过头去。

她看到一个梳着整齐短发的妇人，一身黑色套裙整齐得体，胸前还别着一支别致的白色山茶花胸针。

看来她过得很好——

“妈妈。”她轻声叫她。

苗邈的妈妈不忍心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伞递给她：“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这个季节上山怎么能不带伞？”

像是为了响应她的指责般，山林里的雨下得更大了。

苗邈快速眨了两下眼睛，视线舍不得从眼前的女人脸上移开。

真的是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了。

“妈……”再次开口，声音就带上了一点哽咽，“我……”

“妈妈！”山脚下，传来了一声更清脆的叫声。稚嫩，清亮，理直气壮。

苗邈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旁边一个高大的男人给他撑着伞，应该是他的爸爸，父子两人一起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直没机会跟你说，那是妈妈现在的丈夫，我们一起有了一个儿子。”

“他们对你好吗？”

“挺好的。”

“恭喜你。”

苗邈吸了吸鼻子，把嘴边的话和刚才的哽咽一起吞了回去。

山脚下的男孩任性地大喊：“妈妈，我不想上去，我们回家吧！”

“宝贝，妈妈要上山去祭拜呢，你这样不礼貌。”

“可以了。”男孩的爸爸也开口了，皱着眉，很不满的样子，“送到这里已经尽到心意了，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别人不一定欢迎你呢。走吧。”

妈妈就不再反驳了。

她垂下头，叹了口气：“再见，念念，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苗邈看着她的背影，努力忍住叫住她的冲动。

没想到妈妈却忽然回头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妈妈又步履蹒跚地爬上一段土坡来到她身边，不好意思地说：“我丈夫那边只有一把伞，一会儿不够用，把伞还我吧——来，这个帽子借给你用。”

说完，她拿走了刚刚递到苗邈手上的伞，又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塞给她：“喏，也能挡一挡雨。”

说完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看着妈妈的背影越来越远，苗邈再也忍不住，泪水混着雨水落下，她冲着妈妈的背影大声喊：“妈妈！”

她没有回头。

“妈妈！我没有爸爸了！”

她的脚步停留了一下，但也只是短暂的一下，然后又继续走向了她自己选定的那条路。

像是挣开了什么束缚，苗邈抬腿朝她的方向跑过去，一边不知道喊给谁听：“我再也……没有爸爸了呀！”

雨水打在睫毛上，让眼皮都变得好重好重，她在一片朦胧的烟雨中朝山坡下跑，不知是淤泥还是树根，把她的脚狠狠一绊。

苗邈尖叫了一声，在瞬间的天旋地转中，她摔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

137.

韩文清是一路狂奔到这里的，浑身湿透，已经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还好……”他喘息着，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点，“还好……没来迟。”

苗邈瞪大眼睛，眨了两下，眨走了睫毛上的雨珠。

“……韩文清？”她怀疑自己在做梦，伸手抚上他的脸，温热的，又浮着一层雨水的凉，“你怎么……你从哪儿来的？”

“从青岛来的。”他故意一板一眼地回答，然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抱歉啊，答应你的冠军戒指没拿到。”

这一篇文其实在最开始就已经暗示后面会有虐的底色了，对吧？

我应该没有在标签里把这篇文打成轻松向吧？（担心，不确定，去检查下）

终于把最想写的部分写出来了我好开心

我再也不写这么难写的人设了草

不管是老韩还是苗邈都好难写！

以后还是要多p孙翔唐昊这种笨蛋帅哥，写着不知道多轻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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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