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府,白色的布幔随风飘荡,十分简陋的灵堂,只有一张白色的桌子和一张木制的椅子,还有一盏昏黄的油灯。
空空荡荡的灵堂内,刚到束发之年的辛其物,拿着纸钱一张一张丢入火塘内,口中口中念念有词道:“赖姨娘,你和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一路走好,我给你们多烧点纸钱,到了地下,该展示咱辛府之雅量、之气度的时候,可前往不敢再小气了”
辛其物老成持重般叹了口气,接着道“姨娘,父亲出使北齐回不来,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令尊赖御史了,这最后一面一定让你们父女见到!”
门外传来激烈地争吵和打斗声,辛其物还未反应过来,砰的一声,辛府的大门被撞开,门板碎成了好几片。
辛其物惊恐地转身,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手拿似剑非剑的铁钎,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从男子身后疾步走来。
若不是大着肚子,叶轻眉都想跑起来:“小竹竹,快,把棺材给姐撬开!”
叶轻眉身后,影子轮椅都快推出火星,陈萍萍坐在轮椅上伸手向前,五指张开,急切喊道“小姐,慢点,慢点,当心孩子!”
辛其物:赖御史快来啊,年幼的我已经承受不来!
······
五竹手持铁钎随意一挥,棺材板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辛其物捂住了耳朵。
叶轻眉果断上前扒开死者的衣服,露出圆鼓鼓的孕肚。叶轻眉麻利地手起刀落,白光闪过,周围响起起此彼伏的尖叫声。
辛其物想上前制止,被影子拦住。踌躇争执间,听到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音。
循声抬眼望去,只见叶轻眉怀中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明显是刚刚从赖姨娘腹中挖出来的。
辛其物的嘴巴大到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
一阵兵荒马乱后,在回过神的仆人帮助下,叶轻眉将婴儿打理干净,小心翼翼地交到匆忙赶来的赖御史手上。
赖御史佝偻着身体,身体微微晃动,望向怀中婴儿的眼神悲痛而明亮,眼角渐渐涌出泪水,滴落在怀中的婴儿脸上。
小婴儿懵懂地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
“老夫刚得知唯一的女儿死亡后,以为这人世间,已经再无牵挂。没想到,女儿居然留了一丝血脉。叶姑娘,你拖着身孕前来,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就让我这小孙女任你做干娘如何?”赖御史老泪纵横,感激地说道。
叶轻眉眉毛一抽,连连摆手拒绝,“不敢不敢!”
天呐,我怎能做她的干娘!
陈萍萍接收到叶轻眉求助的信号,好笑着开口,说道:“赖御史,不如请小姐给她取个名字吧。小姐可是救了她的性命,由她亲自取名,自是再好不过。”
叶轻眉眉毛再一抽,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啊!我一理工科博士,取名这种事,真的是不擅长啊啊啊。
叶轻眉内心抓耳挠腮,灵光一闪,嘴比脑子快。
“辛···辛···辛弃疾如何!丢弃疾病,健健康康,完美!”
“这···”,赖成不知擦的是眼泪还是汗水,迟疑道:“辛弃疾自然是好名字,可是对于女子来说还是过于阳刚了!”
“噗嗤”,陈萍萍轻笑出声,叶轻眉一个眼刀飞过,陈萍萍用袖子掩面,依然忍不住笑意。
叶轻眉破罐破摔道:“哥哥叫星期五,妹妹总不能叫星期六吧!”
“辛其榴,好名字啊!”赖御史逗弄着怀中的婴儿,说道“石榴花富贵美丽、红红火火,以后你就叫辛其榴了!”
叶轻眉咽了口口水。说道:“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石榴多籽,象征着人丁兴旺、子岁满堂,小姐你看,多好的寓意!”
“可是……”
“好呀好呀,我也喜欢这个名字”辛其物高兴地赞同“辛其榴,小榴,我是你的哥哥,辛其物!”
叶轻眉尔康手挣扎,抱歉,我真的尽力了。
······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马车缓缓行驶在静谧的街道上,车内只有叶轻眉和陈萍萍两人相对而坐。叶轻眉轻轻撩起帘子,透过车窗望向远方的辛府。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衬出她那清丽脱俗的容颜。
陈萍萍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目光深邃如海。他先试了一下水温,再给叶轻眉倒了一杯水,温和地问道:“小姐既然很喜欢那个孩子,刚刚为什么不答应下来?”
叶轻眉放下帘子,转过头看向陈萍萍,摇了摇头,清澈明亮的眼神闪过一丝暗沉,快得陈萍萍以为是错觉。
“
萍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急,先喝口水。”
陈萍萍端起杯子,叶轻眉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水。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的世界并没有火,只有神界有火。地上的人类只能过着‘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禽兽一般的生活。后来,神界有个孤独又寂寞的仙女,偷取了装在盒子里的火种,并赠予人类。”
“那很好,仙女仁慈心善,帮助了人类摆脱困境!”
叶轻眉低着头,阴影再次遮挡了她的表情,声音有些低落。
“也不好!仙女并不知道,盒子打开的一瞬间,除了火种,还释放了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痛苦等邪恶之气。”
“小姐,那只是个故事。”陈萍萍语气温柔,安抚着叶轻眉
叶轻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仙女盖上盒子之前,意外发现,盒子里还留下了‘希望’。因此,尽管人类遭受了许多苦难,但希望始终存在,给予人们继续前进的力量。”
叶轻眉抬起头,依然是灿烂自信的笑容,声音清脆而坚定。
“萍萍,那孩子就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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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后
辛其物抱着辛其榴的大腿,哀嚎着哭诉:“妹妹,你再考虑一下,你真的要丢下哥哥我去那蛮夷之地吗?”
辛其榴拖着挂件辛其物,奋力往前挪动,艰难开口道:“哥哥,咱不是说好了吗?外爷那么大年纪被贬到宁州,我跟去照顾一段时间。等外爷安顿下来我就回来。再说,宁州也不是什么蛮夷之地,靠近北齐,边境上还有个发展得很不错的史家镇呢!”
“妹行千里哥担心啊!”辛其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声说道“妹妹我舍不得你啊!”
“成长是每个孩子的必经之路,作为父母,不对,作为兄长,你要学会放手!”
“我不放,你去到那边,肯定就不回来了”
“放手啊!”
“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