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刀剑问情 第87章 太尉

瞿影说过黑市做生意也要讲诚信，龙泉剑本来应该是以竞拍的方式卖出，如今山羊却说龙泉剑已经被人买走，竞拍取消了，这显然和“讲诚信”没有半点儿关系。

山羊把脸一皱：“我们也没办法啊，那位大人物我们惹不起，他执意要我们把剑卖给他，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什么大人物？”

只要龙泉剑不是被襄阳王的人买走，就没必要太慌张，所谓的大人物，官位太高也高不过皇帝。

山羊像眼睛里进了水一样挤挤眼睛，为难地说：“大人物嘱咐我们不能说出去，我们不敢不听啊。”

瞿影道：“没事，你大胆说，有我们给你兜底。”

可山羊还是不敢说。

看来那个所谓的大人物官职不低，山羊以为他们只是作为平民百姓来买龙泉剑，所以不敢把对方的身份说出来。

要想让山羊说出大人物的身份，恐怕只能他们先挑明身份才行。

丁月华便对山羊说：“我们也是为一位大人物做事，这个大人物比买走龙泉剑的大人物还要厉害，你若是不说，得罪了我们这边的大人物，可有你的苦头吃。”

山羊咧咧嘴：“啊？诸位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有这么厉害？不知究竟是谁？你们告诉我，我也好比对比对，再决定说与不说。”

瞿影道：“不用比了，你说吧。”

“这可不行，”山羊道，“倒不是我不相信诸位，只是做生意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丁月华看他态度如此坚定，不如直接把事实告诉他，他知道要买龙泉剑的是皇帝，肯定会把买走龙泉剑的买主的身份说出来。

不过毕竟是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皇帝派人来黑市参加竞拍，传出去未免不好，丁月华就对山羊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山羊闻言反而又往后退了一步，笑了笑，说：“我还是站在这里听吧。”

白玉堂没了耐心，他“嗖”地一声把刀抽了出来：“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痛快？快点过来，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山羊见他拔刀，更是不敢出壮汉围成的圈子了，围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壮汉见白玉堂亮了兵器，也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瞿影忽然举起手，站到了壮汉和白玉堂之间。

“行了，你别这么冲动，把刀收起来，我们是来做交易的，不是来打架的，”瞿影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又对山羊说，“我知道你们做事谨慎，但这次的买主真的不是寻常人物，你早晚都要跟我们说实话的。”

山羊道：“我只是个负责接头的，并不管事，你们若一定要我说出剑被谁买走了，总得给我个凭证，好让我回去以后也能交差。”

他这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瞿影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把丁月华、白玉堂、丁兆蕙和欧阳春几人聚拢到一起，低声说道：“反正今晚我们也要把这些人都抓回衙门，不如就让展大人现在出来露个脸，让山羊告诉我们是谁买走了龙泉剑后再作打算。”

山羊躲在人墙后面看他们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出于对客人的尊敬，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在一旁等着。

众人都觉得瞿影的提议靠谱，只是不知道展大人藏在了哪里。

“他一定就在附近，一会儿我们说话的时候声音大一点，好让他听到。”

达成一致意见以后，瞿影转过身，提高了声音对山羊说道：“今晚与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大人，就让这位大人出来与你见个面吧。”

四周很安静，瞿影又故意提高了嗓门，所以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大家耳朵里。丁月华往四周看了看，果然看见从不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山羊也发现了草丛中的身影，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然后失声叫道：“不好，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大家快跑！”

但太迟了，在周围藏着的衙差也纷纷现身，把山羊和壮汉都围了起来。

丁兆蕙得意地抱起胳膊：“这下你总能告诉我们龙泉剑是被谁买走了吧？”

山羊见逃跑是不可能了，立刻变得十分配合，他自己主动从壮汉围成的保护圈里钻了出来，面向展昭说道：“区区小事怎能劳烦大人您亲自前来？若我早知道这几位是您派来的，别说是买走龙泉剑的买家是谁，就算是那龙泉剑，只要他们开口要，我一定就双手奉上啦！”

他说得倒是好听，上次他们根据地图找到这里来的时候，龙泉剑根本就不在山羊手中，如果他们那时就亮明身份把山羊抓起来，龙泉剑一定会被立刻转移，休想知道它会被藏到哪里去。

山羊以为他们是展昭的手下，白玉堂对此非常不爽，他一把抓住山羊的衣领：“废话少说，龙泉剑到底被谁买走了？”

被衙差团团包围后，壮汉们不敢轻举妄动，没了他们的保护，山羊明显慌张了许多，他急忙道：“好说好说，买走龙泉剑的是吴正吴大人，展大人应该是认识的。”

这位吴大人展昭的确认识，不仅认识，他前几天就见过。

“他不是那个谁的手下吧？”白玉堂问。

所谓的“那个谁”，指的就是襄阳王。

展昭摇头：“应该不是。盟书里没有这位大人的名字，而且他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吴大人最近刚升为太尉，圣上对他颇为赏识。”

襄阳王谋反一事已经败露，谋反盟书里没有吴正的名字，他现在又已经成了太尉，自然不可能蠢到在这个时候投靠襄阳王。

白玉堂松开了山羊，说：“既然是被他买走了，他为什么不说？难道他想自己把剑留下？”

展昭道：“在此处谈论此事不妥，还是先回开封府将此事告诉包大人。”他看向山羊和山羊身后的壮汉们：“至于你们……”

“展大人，龙泉剑已经被李大人买走，我只负责把剑交给他派来的人，从未与吴大人见过面，也不知道吴大人要用龙泉剑做什么。天色也不早了，您看是不是，”山羊笑了笑，“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是不是能走了？”

展昭道：“不行。开封府明令禁止举办黑市，私自竞拍龙泉剑是罪加一等，你随我去开封府走一趟吧。”

山羊身后的一排壮汉闻言，眼神中流露出希望，但展昭接着说道：“还有你们，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开封府的衙差和山羊这伙人，再加上丁月华他们，加在一起人数不少，好在已经是深夜，路上没有人，所以回开封府的路上倒也不必刻意走小路，他们沿着大路浩浩荡荡回去了。

山羊是常年在黑市做生意的，从他嘴里能问出不少关于黑市的消息，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龙泉剑的下落，所以山羊和壮汉们被暂时安置在牢房里，丁月华等人见了包拯，开始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

展昭道：“根据山羊所说，吴大人得知黑市在竞拍龙泉剑后，就威胁山羊将龙泉剑卖给了他，但他在得到龙泉剑后并没有告知开封府，也没有将龙泉剑交与圣上。”

开封府正在四处寻找欧冶子铸造的八柄宝剑，此事至少在开封城内外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有人持有八柄宝剑中的一把或多把却隐瞒不报，被发现后势必会被怪罪。

吴正身为太尉，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把龙泉剑带到开封府来，也没有自己献给皇帝，而是将此事瞒了下来。

如果不是瞿影带来了黑市的消息，开封府不可能会知道现在龙泉剑在吴正手中。

“可是他为什么要买下龙泉剑后自己藏起来呢？”瞿影不解，“现在是皇帝想找到这把剑，他若是想把龙泉剑据为己有，也只能一辈子藏着它，不能让别人知道剑在他手里，他这么做是图什么呢？”

丁月华道：“李国明家里有鱼肠剑，他本来也没打算把剑交出来的，是我们知道以后上门去要，他才把剑给了我们。吴大人会不会和李国明一样，想把剑藏在自己家里没事时偷着乐啊？”

包拯想了想，说：“依我看来，这位吴大人可能不是想把龙泉剑据为己有。”

“为什么？”丁月华问。

“因为这位吴大人并不会武功，平日里对刀剑等武器并不感兴趣，一个对刀剑不感兴趣的人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买下一把剑藏在家里呢？况且，吴大人刚被圣上升为太尉，对圣上十分感激，圣上想要找到龙泉剑他是知道的，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私藏龙泉剑。”

一直没有开口的欧阳春忽然说道：“我想，吴大人大概是想把龙泉剑献给圣上，他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包拯道：“此话怎讲？”

欧阳春道：“明日就是端午，圣上会前往金明池赏阅龙船。端午节又名龙舟节，圣上是真龙天子，若是在明日当着众人的面向圣上献上龙泉剑，便恰好凑成三龙聚首，是大吉之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吴正买到龙泉剑后没有立刻交与皇帝，因为他想在端午节当天再把龙泉剑亮出来，一来是给端午讨个好彩头，二来他当着皇帝和众多百姓的面也能大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