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看丁月华和李国明互相看着对方,一脸惊讶,他没见过李国明,所以对他们的反应感到奇怪。
他的目光在丁月华和李国明之间转了一圈,问:“你们两个认识?”
丁月华咬了咬牙:“算是吧。”
李国明点点头:“我们见过一次面。”
虽然不至于连李国明化成灰她都认识,但只要李国明的脸没被毁容,她就能认出他。
此人打骂秋葵、道貌岸然,还多坑了她二十五两银子,想忘都难。
包拯倒是并不惊讶,显然李国明刚才已经向他报了姓名,所以他知道这位就是被秋葵从家中偷走了鱼肠剑的人。
但他不知道丁月华和展昭把秋葵偷剑的事给瞒下了,丁月华悄悄把鱼肠剑还了回去,之后展昭又从李国明手中拿到了鱼肠剑。
丁月华担心再说下去容易露馅,便急忙转移了话题:“李先生,听说您钱袋丢了,不知是在哪里丢的?”
李国明虽然好奇丁月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钱袋,所以急忙说:“我正跟包大人说呢,那贼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我的钱袋偷了去,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钱袋给偷走的!”
李国明不知道贼人是何时、在何处偷走了他的钱袋,更不知道那贼人长什么模样、往哪个方向跑了,他能提供的线索就只有钱袋的样式和他从家出门后走的路线。
他的钱袋很朴素,没什么装饰,灰扑扑的,据李国明所说,他是担心被贼惦记,所以故意挑了一个不好看的钱袋,不过没想到还是被偷了。
“我今天离了家去长庆楼喝酒,出门之前我特意检查了,钱袋还在身上,但等我喝完酒要付账的时候,才发现钱袋不见了。”
钱袋不见了,李国明吃惊不小,但好在他是酒楼的常客,所以店家允许他赊账。
“我猜想是有人趁我喝酒的时候把钱袋偷走的,就想让店家把整个酒楼都封锁起来,检查所有人的口袋,看是谁偷走了我的钱袋,”李国明说道,“可是店家说封锁酒楼耽误他做生意,所以没同意。”
丁月华心想,人家当然不会同意了,且不说你的钱袋不一定是在酒楼里被偷走的,很可能是他在去酒楼的路上就已经被偷了,那么大一个酒楼,总不能因为他丢了钱袋就不做生意了。
就算钱袋真是在酒楼时被人偷走,贼人偷到钱袋之后一定早就跑了,不可能在原地等着被捉。
但李国明不这么想,他认为自己既然是在酒楼里丢了钱袋,店家就要负全责,在找到钱袋之前,店里的客人都是嫌犯,一个都不准走。
“大人,还请大人随我去长庆楼,让店家把酒楼封锁起来,调查酒楼里其他客人。”
包拯为官多年,对付过许多讲道理或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面对李国明这种无理的要求,他依旧面色如常,说道:“目前还无法确定你的钱袋是不是在酒楼中遗失,而且贼人一定已经逃跑,即使回去封锁现场,恐怕也找不到他。”
李国明急了:“那该怎么办?难道我的钱就找不回来了?”
白玉堂道:“恐怕是很难找了。你一没看到是谁偷了钱袋,二不知道是在何时何地丢了钱袋,开封城这么大,总不能挨家挨户去问吧?”
李国明皱眉、皱眉再皱眉,似乎是想说些不尊重衙门的话,但理智又让他把这些话留在了肚子里没说出来,他看向包拯:“大人,我丢了整整五十两银子,您总得去酒楼调查一番,否则我回家后无法向贱内交代啊。”
包拯道:“这是自然,我立刻派人去长庆楼,你也一起跟去,与店家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
李国明发现包拯并不打算亲自去,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就想起了包拯身边的那位展护卫,这个护卫可是被当今圣上封为御猫的,实力不容置疑,便道:“能不能让展大人随我一同前往?”
包拯道:“展护卫有事走不开,就让张龙赵虎随你去吧。”
李国明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下弯了弯,他听说过御猫的名号,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张龙赵虎,这两个人真的能找到他的钱袋吗?
他非常怀疑张龙和赵虎的业务能力,但又不好直说,所以只是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二位大人了。”
包拯点点头,又嘱咐张龙赵虎道:“你们调查完长庆楼之后,记得把从李先生家到长庆楼的那段路也调查一下。”
如果偷走钱袋的贼人是早有预谋,他应该事先踩过点,知道李国明从家去长庆楼会走哪条路线,然后在路上埋伏好伺机行事,路边的商贩说不定目击过这个贼人,所以去街上询问一番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丁月华不像李国明那样不相信张龙赵虎的能力,既然包大人已经派他们随李国明去长庆楼调查,她也就没必要跟去了。
但她转念一想,长庆楼距离刀剑阁很近,若是他们要沿路调查,询问沿街商贩的话,少不了会去刀剑阁,而秋葵就在刀剑阁,李国明势必会见到秋葵,虽说他不知道秋葵曾经偷过鱼肠剑,但丁月华还是不大放心,便对包拯说:“大人,我也跟去帮忙吧,人多调查起来也快。”
白玉堂道:“我也去。”
他倒是没有考虑太多,只是纯粹喜欢伸张正义,而且不跟着去调查偷窃案的话他也没其他事情可做,在客栈待着又实在太无聊。
李国明对丁月华和白玉堂还不如对张龙赵虎的信任程度高,但多个人多份力量,白来的人力不要白不要,所以他并未推辞,简单道谢之后,他们五个人就出了开封府往长庆楼去了。
到达长庆楼之后,李国明直奔二楼,向一个正向客人讲解菜品的伙计走去,丁月华定睛一看,这个伙计就是上次她和白玉堂来找孙田的时候给他们上菜的伙计。
李国明不由分说,抓起伙计的胳膊就要往这边走,伙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自然不肯乖乖跟李国明走,他把手往回一抽,眉毛一皱,道:“客官这是……”
“刚才我跟你说我钱袋被人偷了,你不管,现在我带着官府的人来了,看你还管不管!”李国明理直气壮,特别有底气,连声音都比方才粗犷了几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说您钱袋丢了,我可一点儿没怠慢,立马就告诉了我们掌柜的。掌柜的说要报官,是您等不及,自己先走了,我们可从来没说不管啊!”
伙计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委屈,与李国明的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衬托得李国明更胡搅蛮缠。
张龙说道:“你丢了钱袋着急,我们大家都能理解,但着急可找不到贼人,你稍安勿躁,把方才的情形告诉我们。”
李国明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喏,刚才我坐的就是这张桌,我坐下之后就点了些寻常酒菜,吃完后要付账的时候,钱袋就不见了。”
赵虎问:“有别人和你一起吗?”
李国明摇头:“没有,我是自己来的,来了之后也没遇到熟人。”
所以,他是一个人从家到了长庆楼,然后一个人在长庆楼吃完了饭,之后就发现钱袋不见了。
李国明刚才用餐的桌上已经坐了别的客人,为了调查这张桌子,他们只好让落座的客人起身等待,把桌上的饭菜先撤走。
张龙和赵虎检查桌子上有没有贼人留下了标记,这边丁月华和白玉堂则负责询问店里的伙计。
丁月华问:“你在二楼招呼客人,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伙计想了想,说:“店里客人多,什么样的人都有,我这个做伙计的也不能总盯着客人看,而且我端菜的时候注意力都在菜上,不怎么观察周围的人。”
白玉堂道:“无妨,你就说说看有没有见过你觉得奇怪的人,说错了我们不会怪你。”
伙计点了点头,说了几个他觉得有些奇怪的人,但无非就是某个客人吃饭的时候是先把自己带来的鹦鹉喂饱了以后自己再吃,而且喂鹦鹉和喂自己用的是同一双筷子;再不然就是有人喝醉了之后耍酒疯,指责菜做得不好吃,让厨房重做。
但这些人都在自己座位上好好待着,他们坐的位置离李国明都有一段距离,而且这些客人也是长庆楼的常客,能在长庆楼做常客的,家底都足够殷实,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冒着声名尽毁的风险偷五十两银子。
李国明被人偷了钱袋,不仅是他,连他周围的客人都没人发现,估计偷钱袋的是个惯犯,而且一偷就偷五十两,胆子不算小,伙计说的那些人不愁吃喝,不可能是惯犯,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他们的嫌疑。
说话间,张龙赵虎已经检查完了桌子,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李国明不甘心,对伙计道:“你再好好想想,那小偷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你得负责。”
伙计瞪大了眼睛:“客官就这么肯定钱袋是在店里丢的?兴许在您来之前,钱袋就已经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