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刀剑问情 第72章 回溯

丁月华听了他的话后才放下心来，虽然伤口比较深，但缝合之后多养一段时日也就好了，既然没伤到脏器，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官转身去准备缝合用的工具，丁月华道：“赵臣怎么会从地牢里跑出来？难道是孙田想办法拿到了钥匙把他给放了？”

可是刚才她只看到赵臣从开封府冲出来，没看到他身边有其他人。

说不定是孙田早就跑了？

展昭道：“其实我们是故意把赵臣放跑的。”

“故意放跑？可是不是昨天才捉到他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放他跑了？”

包拯道：“今日之事说来凑巧，我与展护卫在地牢里审问赵臣，审问了许久也没有进展。”

赵臣不像庞吉一样好骗，所以威逼利诱对赵臣都没用，他不怕死，也对皇帝的仁慈不感兴趣，不会为了保命就出卖襄阳王。

总的来说，赵臣处于一种消极的英勇赴死的情绪里，陷在这种情绪里的人就像根湿木头一样无法被点燃，只能被冷落在一旁。

一筹莫展之时，韩彰忽然下到地牢来，说有人来报案。

报案的人说自己在大街上遭了贼，被贼偷走了钱袋，所以来报官，要包大人派人去捉贼。包大人还在地牢审问赵臣，韩彰见对方很着急，他自己又做不了主，只好让对方稍等片刻，然后下到地牢来找包大人。

因为赵臣什么也不肯说，又有人报案，所以包拯本想今天到此为止，等他得空以后再来审问赵臣，但韩彰来了以后，赵臣却忽然开了口，说如果可以免他死罪的话，他可以向他们透露一点消息。

他这话听起来就很不靠谱，总感觉他没安好心，不过一来圣上催促得紧，就算赵臣愿意透露一下襄阳王每天早上起来之后是先喝水再吃饭还是先吃饭再喝水，也算是给他们提供了他们不知道的线索，二来赵臣手无寸铁，泰阿剑早就被拿走藏了起来，展昭和韩彰两个人都在，赵臣就算憋着什么坏心眼，也没用武之地。

“只要你配合调查，不再听命于襄阳王，圣上宽厚，自然会对你网开一面。”包拯说。

赵臣道：“那好，你过来，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韩彰：“大人，不能相信他。”

包拯也知道不能相信赵臣，因为赵臣不可能想不到就算他只告诉了包拯一个人，包拯之后也会把他说的事告诉开封府其他人，也会告诉皇帝，所以赵臣让他靠近，只说给他一个人听显然是别有用心。

“无妨，且听听他要说什么。”包拯向赵臣走去。

“大人，”展昭挡在包拯面前，“还是小心为上。”

包拯希望让赵臣以为他已经察觉到赵臣不怀好意，但又迫于皇帝施压，所以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冒着风险靠近赵臣。

“大人若是不信任我就算了，你若是觉得我不够真诚，就算我把真相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的话。”赵臣双手托着下巴，胳膊撑在桌上，像是在课堂上百无聊赖的学生。

包拯沉吟片刻，然后向赵臣走去：“你若是真心改过，我自然会相信你。”

赵臣眯起眼睛笑了笑，笑不露齿，竟然显得有几分乖巧：“若是大人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辜负大人的信任。”

包拯走到赵臣面前，道：“说吧。”

赵臣笑了笑：“大人再凑近些。”

韩彰道：“大人，我看此人必是没安好心，还是——”

包拯：“不必多言。”

韩彰就闭了嘴。他已经劝了两次，对于除了白玉堂以外的人，劝两次已经是他能拉得下脸的极限了。他本来就是比起给予建议更擅长倾听烦恼的性格，包大人执意要冒着风险独自接近赵臣，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展昭跟随包拯多年，所以已经看出包大人似乎是在酝酿什么计划，但事发突然，包大人也没有对他提起，所以展昭虽然没有继续阻止，但一直紧紧盯着赵臣，以免他有什么突然的举动。

赵臣往前探身，凑到包拯耳边低声说道：“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包拯：“什么？”

“送羊入虎口。”

话音未落，赵臣已经出手。他的速度极快，一个眨眼的工夫便已经锁住包拯的咽喉。

“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大人！”

“别动！”

展昭和韩彰都想冲过去救人，闻言立刻刹住了步子，然后看到包大人忽然冲他们眨了眨眼。

包拯此时是背对着赵臣，面对着展昭和韩彰，所以赵臣看不到他的脸，更不知道他正对展昭和韩彰使眼色。

展昭与包大人相识多年，所以最先反应过来，包大人应该是故意中了赵臣的诡计，故意被赵臣捉住。

韩彰看包大人眨眼，有些茫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个赵臣是不怕死的，万一他真的要来个鱼死网破，死前要带上包大人一起，那就不妙了。

“让开！”赵臣道。

虽然他刚才还让展昭和韩彰别动，现在又让他们让开，实在是太善变，但谁让包大人就在他手上呢，展昭和韩彰只得给他让出路来。

“门外的人都进来，站到一起！”

赵臣一声令下，守在牢房外的两个衙役只好慢吞吞地进了牢房。

“快点儿！”

衙役只好不情愿地加快了脚步，站到了展昭和韩彰身边。

赵臣挟持着包拯往门口的方向走，经过展昭等四人的时候，他转了个身，也逼迫着包拯转身，两人面对着展昭他们，往门口的方向退去。

他一路挟持着包拯出了牢房，展昭和韩彰一路跟随，但他们不敢跟得太近，免得刺激赵臣，所以他们一直与赵臣保持着距离，以确保赵臣看不到他们，赵臣每走过一个拐角之后，他们才从前一个拐角处走出来，继续往前走。

回到地面上以后，开封府内其他衙役发现赵臣逃了出来，纷纷跑过来将他包围。

因为包大人在他手上，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拖住了赵臣的步子，为展昭和韩彰争取了一点儿时间。

等展昭和韩彰也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衙役们正要按照赵臣的命令给他让出一条路出来。

赵臣走得并不快，因为他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带着包拯一起走，他肯定走不快，而如果不能尽快逃走的话，他很可能会再次被捉；若是杀了包拯，他一定更跑不了了，估计还没踏出开封府的大门就已经死了。

最后赵臣还是选择努力活下去，赌一把。

赵臣猛地把包拯往前一推，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包拯身上的时候，他疾步往与之相反的方向跑去。

众人着急确定包拯有没有受伤，所以没人去追赵臣，包拯有意让赵臣跑掉，所以也没有立刻派人去追赵臣。

但是不追他也不行，赵臣逃走之后势必会怀疑，觉得自己逃跑得太顺利，其中说不定有诈。

所以还是得追一追的，让他的逃跑惊险一点儿，以便消除他的疑虑。

“展护卫，你去追他，但一定要放他走。”

听包大人这么说，韩彰才确定他是真的要放走赵臣。

“赵臣逃跑时顺手抢了一把刀，我追上去同他交手，他为了逃命，使出的都是杀招，不容易招架，”展昭道，“我无意与他缠斗，就故意露了个破绽。”

正是展昭故意露出的破绽让赵臣给了他一刀，不过他在露破绽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周全了，赵臣只能照着他的肋骨处砍下去，肋骨以上的心脏和肋骨以下没有骨头的部位都砍不到。

而且赵臣砍过来的时候展昭刻意往后退了一点，减缓了对方的力度，所以刀只伤及皮肉，没有伤到骨头。

医官将伤口缝合好，用纱布把伤口裹了起来，说道：“天气炎热，要及时换药。若是恢复得快，过七天左右就能拆线了。”

他缝合伤口时动作娴熟，连眉毛都不眨一眼，显然已经对血啊、伤啊之类的司空见惯了。丁月华性格好动，喜欢和白玉堂打架，受伤对她和白玉堂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丁月华不怕血，但这次展昭出血太多，她虽然不晕血，看着这么多血也难免有些心悸。

医官给伤口缝针的时候，细细的针扎进伤口附近完好的皮肉，穿过伤口处后又从伤口另一边扎出来，针后面还拖着线把伤口两侧的肉拉扯到一起，丁月华光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忍不住皱了皱眉。

医官也好、护卫也好，都不是容易的差事啊。

展昭受伤之后，赵臣拿着刀继续跑，本来开封府内已经没人再阻拦他，可白玉堂和丁月华偏偏出现在了门口。

韩彰看见白玉堂立刻追了出去，他担心自家五弟跑太快，再把辛苦放走的赵臣给捉回来，便忙借着要去和白玉堂一起追赶赵臣的由头追了过去。

他看似是要追赵臣，实则追的是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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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