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斗出了人命,波及到下层,腥风血雨,满城戒|严。
我出去看大夫,但凡在官府有登记的正规大医馆,没一个敢接的,这种化脓的刀伤、结实的铜皮铁骨,一看就不是什么平民良家。尤其现如今这种特殊时期,鬼知道是不是前任地方官,骆县令的残党。
那些不正规的灰色医馆,倒是敢治,但老子根本不敢去,治着治着,别着再把老子人给治没了。
就很无法,只能煎熬着。
提着一坛高浓度烈酒回来,正好附近集市,又买了一竹篮的水果回来,葡萄、苹果、梅子,柑橘……什么富含维生素,买什么。
烈酒消毒皮肉,匕首烤火杀菌,嘴里咬上一块软木条,防止咬坏牙齿。对着镜子清理身上的伤口,清理了几下,实在疼得受不了了,重新糊上草药,用止血的绷带包扎好。
粗重地喘息,模糊地仰望灰色的屋棚,望了许久。
我怀疑自己可能会噶在这里。
噶在这里也好,就当给展昭偿命了,是我对不住他。
吃水果,补充维生素,强迫自身的肠胃大量摄入新鲜的水果,增强免疫系统。
拄着拐杖慢慢出门去,艰难地挪出走廊,挪到客流稀疏的柜台前。
放下二两银子,沙哑混沌地跟人吩咐。
“劳驾,掌柜的,让人每日烧三回热水送过去,早晨送一次,中午送一次,傍晚送一次。”
热水是保命的基础。
“……”
掌柜的半天没应,神情诡秘莫测地上下打量着,不说话,跟头老成了精的豺狼似的。
“赚不赚钱啊!”我有点恼了,靠近柜台,打算把银子收回来。
“赚!赚!赚!”掌柜的一把把银子捞走,陪着笑脸,脸皮皱成老橘子皮,“开门做生意,哪里有不赚钱的道理呢!”
他们肯送就行了。
其实如果不肯费那个麻烦劲儿,我还可以再放二两银子。
当然了,能省钱尽量省钱,能扣扣搜搜些,尽量扣扣搜搜些。一下子放四五两银子那是明摆着找宰的肥羊。
……
回了地字号客房,把房门关上,但是不上门闩,方便待会儿小二送热水进来。
从怀里掏出两本珍贵的武学秘籍,内功心法《入臻》,前唐名本《怀化刀法》。这两本……拿战友同袍的人命换回来的血色书籍。
点亮烛灯,桌面上铺开白纸,研磨蘸笔,就着昏黄的灯光,认真耐心地继续誊抄。
《入臻》需要誊抄一份,《怀化刀法》也需要誊抄一份。誊抄出来的版本找个隐秘地儿单独藏好,省得回归开封府以后,又来新一波严|打|贪|腐,把老子好不容易得来的秘籍又给收缴上去了。
头有些晕,身体渐渐感觉没那么疼了,又或许是神经已经麻木了。
小二送了热水进来,我抄一会儿,便喝一大碗热水,抄一会儿,便喝一大碗热水,保持浑身出热汗的状态,最大限度强化免疫系统的效用。
然后吃水果,吃酱猪肉,不停地补充营养。
白昼续黑夜,黑夜续白昼,几天几夜过去,身子慢慢不再难受了,思维也清晰了,老子感觉老子又能活了。
站起来。
没病站起来走俩步。
砰!!!
天旋地转,万物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