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黑夜可怖的阴影终于彻底褪去。
旭日东升,连绵无尽的云浪铺就成金红色的海洋,烟波浩荡,黑鹰翱翔,世间的一切又恢复了光亮。
掩盖去行迹,防止被县衙追踪。我与展昭确定了所处的大概方位,在西南方向的偏远郊野,暗流急湍,被河水带出去了非常遥远的距离。
想回去,最短的路程唯有穿越隐天蔽日的原始松林,抵达霖山寺。由霖山寺的现任掌权者,春凌方丈,派驴子联系留守及仙县衙的开封官兵。
简言之,往东北走。
到了霖山寺就踏实了,不怕和尚们不配合,佛有骨,佛门无骨,在活佛升天大案后,已经被开封府整怕了。
赶路。
赶路。
赶路。
吃剩的鳄鱼肉全部烤掉,放凉,撕下一片袍子,用布料包裹起来,带在路上作为干粮。
沿途的灌木丛结着很多的红的、绿的小浆果,类似于番茄,长得酸甜可口,煞为喜人,但我与展昭都很惜命,没人敢去犯险尝。
“狗子,你试过飞起来的感觉么?”
“好大人,卑职一点都不想尝试飞起来的感觉。”
展昭建议我们大轻功甩起,草上飞赶路,这样子要比徒步快很多。然而我很清楚自身武学粗陋,没这么深厚的内功修为,飞着飞着,力竭了,半空中摔下来,把狗腿断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展昭就不太高兴了。
他有些急,最精明狠厉的王朝已经倒了,他怕县城里马汉难以独当一面,出现什么严重的岔子。
“狗子,你随我一起草上飞,飞一段,歇一段,恢复体力了再继续飞。不必担心,熊飞作伴,保你绝对摔不下来。”
“……”
我还想说些什么,继续挣扎挣扎。
猫领导摆出了官架子。
“这是道命令,不是商量。”
行,您官大,官高一级压死人,咱们底下劳碌命的贱骨头能怎么着。
然后我就体会到了当年初出茅庐,在基层衙门的演武场里被教头操练,跑圈跑到吐血的被掏空感。
双腿沉甸甸如同灌了铅,四肢百骸的经脉疲惫艰涩到发麻。明明大冬天,冷风如割,硬生生飞得热汗淋漓,浑身滚烫。
肺部运作到极限,嗓子眼沙沙地疼,眼睛的视觉逐渐被滴进来的汗水朦胧,很不舒服。
掠过高高的枝头,麻雀扑棱棱纷飞,借力腾起,往前高速滑翔,一个没踩稳,腐朽的树皮掉了下去,老子也跟着掉了下去。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猛地拉起,在腰部揽了下,使平稳落地。
“头一次见人惨叫嗷嗷嗷的,”猫幸灾乐祸地讲了个冷笑话,“一般情况,正常人从数丈的高空摔下去,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贱兮兮地模仿出了一串拟声词。
如果不是武学粗陋,老子真特么想削他一顿。
“你好弱啊。”真心实意地感叹。
“大人再这般欺人太甚,卑职可就要和您打起来了。”
“打啊,你来啊,”笑说,“好姐姐,你试试是不是展某的对手。”
“……”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