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同人]云散 第1章 第 1 章

乌云灰沉沉地堆积在头顶，密不透风，压的人烦躁。孤儿院的旗帜无精打采地挂着，褪了色，兴许它没精神是因为它的旗杆变成人的样子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旗杆”瘦高，穿着黑西装，脸上刻着轮胎纹似的皱纹，双手合十攥着挂在脖子上的玉像，喃喃地说:“菩萨保佑，万万莫落雨哦。”

“院长，”有个年轻的女孩子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土道的尽头，“来了来了！快准备！”

所有人听见这话精神一振，院长，也就是瘦高的旗杆，马上回头看手底下人的衣着举止:“啷个横幅要举好高，手爪爪都晃起来，小刘你很安逸哦……”

小刘马上喊的更大了。

横幅被两个高个扯起来，写着“欢迎xxx公司严董事长夫人和公子莅临参观”。

几个长得标致些的孩子被推到前面，统一穿了白T恤，上面画着简陋的蜡笔画太阳。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咧开嘴笑，但眼睛黑洞洞地看着前面。

一辆依维柯从远处跳着踢踏舞跳到人们面前来，欢呼声更热烈了。

车门开了，先摔出一个小豆丁，跌跌撞撞找人扶着，干呕了几声。

小豆丁穿着紫色的长款短袖，迷彩花纹短裤，戴着墨镜，好容易缓过来站直了，就一手插兜，不带什么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们。

身后有个女声轻轻笑了一声，双脚跳下车。她穿着运动鞋牛仔裤，白色T恤，短袖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她有着棕色卷发，落地之后对众人一笑。

院长往她身后张望了几下，随行的人一赶紧抓住他:“院长，这是我们公司的股东曾翠女士，这是我们董事长的儿子严峫。”

院长赶紧弓下腰伸出手，操着带乡音的普通话:“您就是严董事长的夫人吧，保养得好哇，像十几滴妹儿。这小娃儿也水灵……”

曾翠跟他握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寒暄:“院长，我们去看看孩子们吧。”

“好好好。”

曾翠的手在严峫肩上拍了拍:“院长，让我儿子四处逛逛没问题吧？”

“我们勒里小门多，我喊个人带他去耍。”

曾翠从迎宾的小孩子里选了个年纪大些的说:“让他带着去逛方便吗？”

曾翠半蹲下身和蔼地扯过严峫的耳朵，低声叮嘱他:“周晖大师指名要我们来这里一定有他的道理，你要是敢在这里笑话小朋友，或者炫耀自己的生活，回去我就把你所有的光碟都送给步重华，听懂了吗，严小峫？别显摆你内墨镜了，这天这灰这云你看得清东西？”

“这叫酷，曾翠翠女士，等你长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严峫拍了拍曾翠的头，从车上抱出一大箱玩具，远看像厂长的好大儿一样一摇一摆地跟着领路的小孩子走了。

院长推测，这么年轻的妹儿八成是二婚傍大款，卖惨过个场面就行，好糊弄地很。于是就带着曾翠往活动区那边去。

“你知道圣斗士星矢吗？”

带他来的女孩小惠茫然地摇头。

“挑个你喜欢的，我跟你说啊……”

有间小门忽然传来“咚”一声。

严峫警觉地竖起耳朵:“有人在哭。”

“我没听见呀。”

严峫像遇到了什么指引似的，往前走，再左拐，转了两三次弯，微弱的哭腔渐渐清晰起来，但依旧很细微，闷闷的，大概是捂着嘴哭。

天气越来越冷，有小雨点落下来，在地上像一个个蘑菇的小伞帽。

铁皮门锁住了推不动，严峫拍拍门:“喂，你哭什么？”

哭声停了，里面的人轻轻回拍了两下。有个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被罚当然要哭。”

严峫骄傲起来:“我被罚就不哭。”

里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那，我夸你？”

“好说好说，你为什么被罚？”

“出去玩回来晚了，没赶上欢迎彩排，老师就罚我关在这里一天不许吃东西。”

“一天？”严峫的底气忽然没了，他没有被关起来一天不许吃东西的经历，还是里面那个小孩比较厉害。

小男孩的肚子咕噜一声，隔着门清晰地传到严峫耳朵里。

严峫大为惊奇:“你肚子在说话！你会腹语！它还会说什么吗？”

里面的人着急地解释:“不是腹语！”

“那是什么？”

“是……我的肚子饿了在响……”

“你等等。”严峫两步跳下台阶，把箱子底朝天东西一股脑倒出来，挑挑拣拣翻出几个面包和蛋黄派，大喊一声“接着！”，学着电视里灌篮的动作从铁门上的栅栏里扔进去。

里面的人马上爬起来去捡东西，急切地撕开包装袋，隔几秒又是另一个。

“咳咳咳——”大概是吃呛了，猛拍了几下胸口继续吃。

过了一会，声音很害羞地问:“还有吗？”

严峫在捡这一箱东西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粮食紧缺的状况，他喜欢玩具，于是就把玩具放了进去。

“没有了……”

“这样啊，反正我也吃饱了，谢谢你。”

雨变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房顶，从房檐落下来，连成一串。

严峫对小惠说:“姐姐，可以把他放出来吗？”

于是小惠要了严峫的墨镜，把头埋在胳膊下，翘起两个麻花辫，飞奔到雨幕里去找老师要钥匙了。

严峫缩在屋檐底下，隔着铁皮跟里面的人紧紧靠在一起。

“有点冷。”严峫说。

“去暖和的地方吧，我在这里没关系的。”

“那个吱吱的声音是什么？”

“是老鼠。”

“我妈妈说那个东西很脏，身上有很多细菌。”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怕你嫌弃我，你去暖和的地方吧，不要和我待在一起了。”

“不去，我就要在这里。”

“我有一次被关起来饿急了吃过老鼠，我也很脏。”

“那你一定很饿，我应该多带一些吃的。”

门里忽然安静了一下。

“我叫严峫，是左边一个山右边一个邪剑仙的邪，山貌的意思，‘峫峫山势险，云雾绕峰峦’就是这个意思。你叫什么？”

“地之脊天之梁谓山，是个好名字，你的父母大概满怀希望地等着你降生吧。”

“一般般，没少弹我脑瓜崩，你叫什么呢？”

“江停，停止的停。”江停微微笑了一下，“阿爸不喜欢我，是希望我生命停止的意思。”

严峫并不懂这个奇怪的希望，但江停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就安慰他说:“不是这个意思，老严同志让我背诗说‘停云，思亲友也’，是经常惦念的意思。”

江停想，阿爸应该并不懂什么诗，但他还是很喜欢:“能再给我念诗吗？”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八表同昏，平陆成江。”严峫把手贴在门上，叫他，“江停。大概意思是说，阴云沉沉，细雨飘洒，举目四望，天地无尽，八方昏暗，道路如浩浩江水般阻止人去想去的地方，我只能在这里在思念你。”

江停浑身颤栗，有暖流从身上淌过，他仿佛脱出黑暗阴冷的铁皮房子，真的站在阴雨蒙蒙的广袤天地之间，隔着漫长的道路与人遥遥相望。

“你好点了吗？”

“嗯，谢谢你。”

“太好了，”严峫松了口气，“我不会背下面的。老严同志摁着我背了半个月，还说要抽查我。”

“那你怎么躲过去的？”

“想知道吗？”严峫压低了声音贴着门。

江停也靠过去，低声说:“想知道。”

“我趁他最忙的时候抓着他领子给他吼了个开头，就被轰走了。”

江停没憋住笑了一声。

“这里——”严峫“啪叽”一声跳下去，踩进水坑里，小惠看他跑过来，从老师手里拿走钥匙，冲出伞把钥匙扔给他。严峫喊了声谢谢，又一路水花飙回来，咔哒一声把锁打开了。

灰暗的天光泄出一条缝，越扩越大，成了一扇门的形状，江停挡住眼睛，嗅到雨天特有的清新的气息，雨声很清晰，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和地上。

严峫一步迈进来，被里面浑浊的气息熏了个跟头，四处打量，没见到像床一样的东西，只有几个铁皮柜子和翻倒结蜘蛛网的杂物，老鼠并不避人，在暗影里钻来钻去。地上散落着包装纸。有个男孩手臂挡着眼睛站起来，比严峫高五公分左右，很瘦，线条笔直流畅，也穿着一件画蜡笔画太阳的T恤，男孩的脸上手臂上沾了许多灰尘，衣服倒是还算干净，他把手臂放下来，露出一双星子似的眼睛。

江停面色有些苍白，看清了严峫，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严峫皱着眉，小大人似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老师打着伞跟过来:“对不起对不起，禁闭室满了，这孩子没地方关就找个地方凑合一下。”

“去禁闭室看看。”

“禁闭室在装修……”

江停拉了拉严峫:“我好饿，还有吃的吗？”

严峫看了一眼老师。

严峫只到成人腰腹间那么高，往上看的眼神简直像坏种的女主角，老师赶紧说:“有有有，让小惠带你们去。”说着把另一把伞塞给小惠，低声嘱咐:“去院长的用餐楼。”

小惠点点头，把伞撑在严峫头上。

三只小豆丁挤在一把被风吹得歪斜的伞下面，顶着倾盆大雨走向没有饥饿与寒冷的地方。

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怎么说话，仅有的跟他们相处的经历是被发小拿体力优势压着打TAT，所以只能拿我小时候跟同龄人相处的模式来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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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