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求败 第1章 001

没有空调的八月，空气窒闷的能将人逼疯。

张远坐在书桌前，任暑气蒸氲，他这个奇怪的人，房间里有空调也不开，连电扇也不用。他的手边捧着一桶刚刚泡熟的面，正腾腾地往他脸上盖热气。

他侧着身体，单脚踩在椅子的横杠上，歪头看着电视里的乒赛直播，偶尔转回头吸溜两口泡面。

汗流浃背也顾不上。

张信德对战云阚。

“嚣张张”在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最后局逆转，打败国际劲敌，走进了决赛，与同是国家队的队友云阚顺利会师。

这最后一役，当年狼血沸腾的张信德，铩羽而归。

他和云阚，护着国旗，站在领奖台上，一金一银，会心而笑。

这是最好的结局。

这是属于全中国人的荣誉。

张远眼睛有点湿润。默默地盯着现场直播。

等到反应过来时，面已经烂在了面桶里。

那是他最尊敬崇拜的前辈，“嚣张”的张信德，仅用了十八个月的时间，完成大满贯，这一纪录，前无古人，后人再想追平超越，怕也是很难。

他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像张信德那样的优秀乒乓球运动员。

一名优秀的运动员，不仅在于专业技能出色，还在于其独特的人格魅力。

战则战，非为己战。

为了国家荣誉，为了让五星红旗在世界面前冉冉升起，一个运动员，可以在运动场上舍身忘死，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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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身的汗，竟然没有被这高温逼疯，反而很舒服。

张远去把泡烂的面处理掉，从书柜上又拿了一桶泡面，老坛酸菜的，再加两根火腿，煎个鸡蛋，嗞溜溜，够味儿。

刚才看比赛看的专注，完全不觉得肚子饿，现在饿瘪的肚子翻起旧账来，胀气，又疼，难受的紧。

“咚咚咚——”

应该是省队的队友来了。

张远作为省队选拔出来的苗子，今年就要作为特训队员，参加量身定制的特训，过了秋天，不出意外的话，他就要进国家队了。

这几天，特训队放假，他想念省队的朋友、教练，便回来看看。

“远哥，在看比赛？”赵子元进来，轻轻将门带上了。

“嗯，你们不在看？”

张远这次回来，算是“探亲”，他以前的宿舍已经给了新来的队员住了，没他待的地方，因此队里给他特批了独立卫浴的单人宿舍。

“刚完了么不是，张信德和云阚咬分很紧，看得人热血沸腾！”赵子元很兴奋，喋喋不休：“我要是有张信德那两把刷子，上次对战邻省，就能给他们点颜色瞧！”

张远扔了一桶泡面给他：“要吗？”

两人嗞溜溜地吃起了面。在没有开空调的小房间里，吃得呼呼直冒汗——“爽啊！远哥！”

“子元，加把劲，我在国家队等你。”

“必须的！”

进国家队是赵子元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远哥走了，去了他梦寐以求的国家队，他作为小弟，自然要紧跟远哥的步伐，永不言弃。

“远哥，真羡慕你，”赵子元由衷说道，“张信德这年纪，应该拼不了几年了吧？说不定你去了，他就退役了，他这种世界冠军，最后的出路就是进国家队做教练，远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张信德会是你授业恩师啊！”

张远笑笑，没说话。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有一回采访，记者问张信德，退役了会不会走恩师的老路，回国家队做教练？

张信德回，不会，因为他永远也带不出比他更出色的乒乓球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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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奥运会的热潮，随着暑热的退散而消失。

空气终于不再那么窒闷。

这一条路明显是近期有人走过的。原本已经长的要压过路面的野草，齐齐地歪在地上，被人踏平了身躯。

连日来逼仄的日头已经将死去的野草晒至枯糜，清晰的路面延伸至葱郁的那一头。

张远带着赵子元，跟在少年组女队教练的身后，一步一步地探路。

“乒乓球馆会开在这里？这怎么赚钱，谁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赵子元一边嘟哝，一边抱怨：“大热的天，谁来这儿喂蚊子啊！晒死了！”

“运动员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张远用带来的乒乓球拍敲了敲赵子元的后背。

女队教练程洁是山阴市最有名的体校“山阴体校”乒乓球队的少年组教练，山阴体校也是张远和赵子元的母校，程教练曾经带过这两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被省队拔优录取，对他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悉心栽培呵护。

他们被省队录取之后，程洁教练服从学校安排，去带了女队。

这次张远回来，去母校探望程洁教练，程教练便把最近听说的一件奇事告诉了他们，并且带他们一起来“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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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市近年来市政规划着重发展旅游业，走在刚开发的新兴旅游区，到处能看见背包客。

山阴市山清水秀，古村落资源十分丰富，旅游业的开发吸引来了大批文艺青年扎根，青年旅舍文化兴盛。

他们走的这条路，最终抵向也是旅游业开发的小场地，但因宣传不够，设施投入尚未完备，这里鲜少有游客前来。

前面是一座民宅，被打造成小资青年旅舍的样子，特有文艺范儿。这种地方，就是适合文青背包客瞎晃悠打发时间的，谁闲的会来这种地方开……乒乓球馆？

这不瞎弄么，钱多烧的！

“就是这里了。”程洁教练站在民宅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我的学生跟我说，他们就是到这里来学乒乓球的，那个神秘的姑娘，也是这里遇到的。”

风——铃——小——馆……

赵子元点着民宅的匾额，将这四个字念了出来。

“嘿，这不古代那什么……茶馆嘛！它……就它这样的，不伦不类，也能是……打乒乓球的？”

赵子元说话没个把门的，当着恩师的面，也敢这样胡咧咧。

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哪家开乒乓球馆的会选这么个地址，会把馆子弄得这么风雅？

能赚着钱吗？

这种花哨的装修对于乒乓球馆来讲，那都是多余的，都是沉没成本，有出没入，有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

这奇怪的地方倒是引起了张远的一丝兴趣。

他问程教练：“师父，这里能有生意吗？这个……不伦不类的馆子，就是不肯见人的那个姑娘开的？”

张远和程洁教练的感情非常好，尽管已经离开山阴体校很多年，他还是习惯尊称程教练为“师父”。

“听我的学生说，这里看着人少，进去了，每个球桌都满员了，每天都是限额的，就这么多人练球，加塞都不行。预约还要排长队呢！”

“这么夸张！”赵子元不由惊讶地叫起来。

“老板就是那个姑娘，不会直面客人，就坐在珠帘后面的和室榻榻米上，慢悠悠地泡茶。也不知过水的都是什么茶，清香袭人，让人不注意都难。有时候，这个姑娘兴致来了，随便指点两句，练球的孩子经这么两句话指点——真的，听说就两句话，半个字也不会多，这孩子球技竟然突飞猛进！好似被人开了仙慧，突然就聪明起来！”

程教练这一番话，把两位少年惊的不小。他们都是省队的好手，比赛时常与高手切磋，深知小球类的运动，技巧和训练缺一不可。

听说这乒乓球馆里有一位这样另类的“老板”，他们自然是很想见见的，高手过招，如华山论剑，对技术的追求已经有点成痴了。

“那……贵吗？”赵子元问了个最实际的问题，要是玩一桌球，开了个天价来，他可付不起。

“不贵，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样赚钱的，”程教练笑着摇摇头，“普通的收价，有钱也不赚，每天固定的人数，多开一桌都不肯。”

原来，程教练最近带的学生，有几个资质平庸的孩子，近来练球效果却突飞猛进，她无意之中从学生口中得知这一神秘的乒乓球场馆，便打算来会会坐镇其中的高人。

这次碰上张远和赵子元来看她，正好把这两个爱徒也带上，说不定领悟性的技巧，经由高手点拨，他们还能悟到什么。

“咱们去会会这老板吧。”程教练已经有点迫不及待。

“好嘞。”

赵子元抬头，却见这主题性极强的青旅一样的建筑屋檐下，挂着一排的风铃，风吹过，“铃铃铃”地响个不停。

看起来是花了一定心思，下了本的。文艺气息十足。

“这文艺青年是不是都脑子有包？”

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却特别稳。

楼梯扶手上每隔一米便镂精美的花木纹，主人对于细节的苛求，一看就是个强迫症。

一个乒乓球馆，至于弄成这样吗？

钱啊钱，这可都是钱！赵子元嘴里嘀咕着，可心疼。

楼上有包间，几间门都敞开着，有人在里面打乒乓球。这厅四四方方，可不小，摆了几张乒乓球桌，孩子们在练球。

人不少，可是却很安静。

大家都很认真，只有来回推球的声音，空旷的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在说话。

正对大厅的，是一间小小的和室榻榻米间。

和室的门开着，两侧摆两个半人高的架子，架子上各置两只小小的香炉，炉中香烟袅袅，能看见烟缕静悄悄地往上升。

往里面看进去，一重半透的纱帘遮盖，能看见纱帘后面重重的阴影，再清晰的，便看不见了。

里面没有人。

他们三人经过这间和室，见大门洞开，不免有些好奇，悄悄地撞一眼，瞧瞧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结账的吧台就在和室的边上，守吧台的小姑娘很年轻，看见张远他们三人不知在找什么，便主动问：“是来练球的吗，找空桌？”

见有人在搭话，他们仨便走到了吧台跟前。

“还有空桌吗？”赵子元问。这兜了一圈了，也没见哪个桌是空下来的。

“没啦，早没啦，”吧台小姑娘笑道，“你们练球居然不提前预约，临时找？那怎么可能嘛！”

“怎……怎么不可能啦？”赵子元瞪大了眼睛，想逗逗这小姑娘。

“我们这儿啊，就开业那天，空了几个桌，算冷清。第二天开始，那就是爆满啦！天天都爆满！”

“这么夸张？！”

明知很“夸张”，他们道听途说来的，但亲眼所见，并亲耳听到工作人员介绍，还是很让人震撼的。

这个文很早就想写的，前两章写完很久，再没有动笔。

文没有原型，请勿对号入座，瞎看看就行。

虽然没原型，但前两章提到男主的偶像是……已经塌房的某冠军，文没开，已经塌了。后来修改了前两章，进行了微调。准备把这个故事补完。

可能会有私设，大家可以把这个文与现实世界分开，当做是平行世界的故事吧。比如以前奥运会有双打，男双女双，后来改了赛制。但是文章可能还是会出现奥运会男双的情况。就当做是平行世界吧，看个热闹就行。

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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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