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被选择的一方,我们似乎没有自主的权力。”
虽然很想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但颜辞也没有被这一消息冲昏头脑,毕竟她也是穿越过两次的人了。可是就算如此,她仍然没有选择的自由。
乔倩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丧气地耷拉下了脑袋,浑身散发出一种无能为力的失落感,“那可怎么办呀?”
看着自己曾经的小脸皱成一团,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毕竟这也不是照镜子,自己身体的情绪并不受自己控制,而是由另一个人掌控。
颜辞忍不住上手将紧皱的小脸抚平,嗯,这样看起来就可爱多了。
随后颜辞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们的确不能选择,但我猜想,我们这次之所以能打破时空壁垒进行对话,可能就是一种转机出现的暗示”
乔倩也冷静了下来,凝神听颜辞的分析,“转机?你觉得是什么?”
“天行有道,世界的运行也一定遵从某项法则,你觉得同一时空能出现两个同样的灵魂吗?”颜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乔倩。
“一模一样的灵魂……”乔倩重复着这个关键信息,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了,是啊,如果颜辞继续待在这个时空,那不久之后要出现的颜辞又要怎么办呢?
世界规则为了维护平衡,应该会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颜辞排挤出去,这样她们俩也就有可能各归各位了!
“这是我的猜测,而且也是一种直觉吧,你知道的,天蝎座直觉很准啦,哈哈哈”,看着颜辞还有心情开玩笑,乔倩也就放下心来了。
无能为力的时候,等待或许也是一种答案。
正当乔倩放空自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颜辞又开口问道:“乔倩,你穿越成我的时候,爸爸妈妈,分开了吗?”
这悲伤中掺杂期待的语气,一下子就将乔倩从走神中拉了回来,但反应过来之后却是不知所措了,这幅犹豫的样子落在颜辞眼中,就已经是答案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他们的结合只是商业联姻,我的出生也并不受他们所期待,只不过是为了完成某项硬性任务”,难得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颜辞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乔倩也只是默默地听她说。
某种程度上来说,乔倩也是经历了颜辞的一段人生,这场跨时空换乘体验让彼此成为了世界上最理解对方的人。
“可是我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意外发现我之前一直坚持的想法,可能和事实并不相吻合”
想起亚特兰大奥运会和这次回港之行,颜辞的心情非常复杂,既有几十年认知颠覆的无措,也有窥见一点真相的欣喜。
把这些说出来之后,比之前一直只能自己消化好多了,说得越多,心里的担子放下的就越多。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分享快乐,快乐加倍,分享烦恼,烦恼减半”。
其实这一通倾诉并不能解决什么实际的问题,但是颜辞觉得,只要有个人能坐下来听她说这些话,就够了。
“听到的总会失真呀”,乔倩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慧极必伤的女孩,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颜辞却看不清。
“嗯,我更愿意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一切。”
两个女孩的会面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颜辞醒来的时候,依然身处熟悉的房间,她便知道乔倩的猜想落空了。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况且昨晚那样的会面,已经是这八年来莫大的进步了。
这天以后,两人还能陆续在梦境中了解到彼此的生活,日子就这样平淡地向前推进。只是命运早已被悄然书写,原本的轨迹也将改变。
1997年11月6日,香港玛丽医院——
“幸好送来的及时,产妇和婴儿现已脱离危险,母女平安”,颜书屿和父母在手术室门口苦等六个小时,终于等来了这个好消息。
听到这句话,颜书屿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蹲坐了下去,从得知妻子出事到现在,整整六个半小时,他的心就一直紧绷着,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深深束缚着他。他就像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惴惴不安,直到医生走出手术室后宣告结果,他的心才落到实处。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小冉和乖乖都平安了,老颜啊,回去之后咱们必须拜拜,感谢老天啊!”邱慧芳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感谢词。
“哎呀!瞧我这脑子”,邱慧芳踱步走到容劲秋面前,牵起她的手并紧紧握住,眼含热泪道:“姑娘,多谢你将我儿媳送来医院,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尽能力满足”。
王星冉的预产期原本是在十天之后,但孩子似是迫不及待要出来,上午十点过后,她便隐约感觉到阵痛,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恰巧今日家里人都不在,阿姨也出门买菜了,阵痛之时她甚至无人可求助。
幸好杯子打碎的声音引起了路过的容劲秋注意,也凑巧容劲秋看见颜家阿姨出门买菜,推测颜家人大多不在,担心住宅里的孕妇安全,这才多留了一个心眼,及时将王星冉送到了离家最近的医院。
“阿姨,这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大家领里之间多多关照是应该的,现在人都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容劲秋这六个小时也一直守在医院,得知母女均安之后才放下心来。
“都怪我都怪我,明知道小冉最近就要生了,还留她一个人在家”,邱惠芳不住地自责,今日她有一位多年好友要出国了,未来也不一定还有机会再见,所以她才忍不住去送好友。
“这也不怪你,小冉的预产期还有十天,家里本来也还有阿姨在,谁也没想到这种意外情况”,颜时平轻抚妻子的后背,耐心开解道。
“妈,我去看看星冉。”颜书屿缓了一会之后终于恢复了力气,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诶,好好好,我也去看看小冉,小冉辛苦了,我已经嘱咐阿姨这段时间在饮食上多用点心,这生孩子是最耗精气的。”
正要提步离开,望见仍在原地的容劲秋,邱惠芳热络地招呼:“姑娘啊,你也去看看我们乖乖,你可是她们母女俩的救命恩人”
容劲秋推辞不过,便跟着一起了。她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孩子,小小一团,一只手就能抱住,但你恨不得用整个身体包裹住她,生怕她有一点磕了碰了。
小姑娘的手指小小的,软软的,一整只手才堪堪能抓住大人的一根小拇指,触感痒痒的,容劲秋的一颗心都要被小姑娘萌化了。
“小秋啊,放轻松,你紧绷着身体她也能感受到呢”,在看望过疲累过度睡着了的新手妈妈之后,邱惠芳便做主让救命恩人第一个抱乖乖,颜书屿和颜时平父子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阿姨,她好小啊,好可爱……”
“是啊,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现在还皱巴巴的呢,再过几天长开了,就是水灵灵白嫩嫩的小美女了”。
邱慧芳和颜时平没有女儿,一直都把小冉当自家女儿看,现在又有了乖乖孙女,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了。哪怕现在对着皱巴巴小猴似的孙女,她也觉得乖乖就是全世界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女孩。
王星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颜家二老撑了一天实在扛不住了,便只留了颜书屿一个人在医院照看妻女。
“老公?”十几个小时未进水的嗓子嘶哑得不像话,这微弱的声音还是引起了神经高度紧绷的颜书屿注意。
“你醒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颜书屿放下已经熟睡的女儿,快步走到妻子床前,将她缓缓扶起,靠坐在床头,让妻子能汲着吸管喝水。
“孩子呢?”喝过水之后,王星冉便开始问起孩子,她只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累晕了过去,一直睡到现在。
“睡着了,不哭不闹的,护士都说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小孩”,放下水杯,颜书屿才小心将孩子抱了过来,轻放在妻子怀中。
“怎么这么丑?”眼瞅着妻子第一反应和自己一样,颜书屿心中有一股诡异的平衡感。他也确实没法像爸妈一样对着这皱巴巴的小娃娃夸出花来。
可还是忍不住出言为女儿解释道:“妈说小孩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虽然嘴上嫌弃不已,但王星冉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望向女儿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丑也没关系,反正她是我的宝贝”
“嗯,你倆都是我的宝贝”
“咦,颜书屿,你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
新手爸爸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小声道:“这不是肉麻,是真心话。”
女儿的小手轻轻攥住了襁褓,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新手爸妈注意到。颜辞在家里突然晕倒之后,意识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她迫切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被迫陷入睡眠状态。她的五感像是被关闭了,好一会儿才能隐约听到身边有人说话,却无从辨别话中内容。
尽管失去了对身体的绝对控制权,颜辞却久违地感受到了心安。她忍不住靠近令她感到温暖的存在,而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婴儿对父母的亲昵。
大小姐颜辞驾到 ! 噔噔噔噔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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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