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疆,黑夜。
少女悄悄起身,将早就锻造好的嫁妆—九天牧歌和一封书信放在桌子上,背上包袱,摸黑离开了她生长十数年的家乡。
她要去找公冶炼,他才是她的心之所悦,父亲为她安排的亲事,她不喜欢。牧神位高权重,纵使仁慈宽和,可无形之中他依然是个威严的人,她有些害怕,更害怕的是承担天疆天后的责任。
原谅她是个自私的人,父亲将她许配给牧神是为了羽族的地位,可她做不到牺牲自己。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将是一辈子的坟墓,受害的不仅是她,还有牧神。
牧神这样的王者,应该有更好的人来与他相配,才能在群狼环伺的苦境,守卫天疆。
第二天侍女来服侍她起床梳妆,敲了几声,没有人应声,侍女心里疑惑,推开门,屋内空空如也,只有桌上一柄神兵和一封书信。
侍女当机立断,立刻禀报了羽族尊者白首留仙。
白首留仙看着女儿留下的书信,眉头紧锁,长长叹了口气:“距离婚礼还有三天,快追。”
牧神是个宽容的王者,可临阵逃婚,是对他极大的折辱,且不论牧神是否怪罪,身为臣子,令君王陷于颜面尽失的境地,君辱臣死,他亦无颜苟活。
唉,翎儿啊,从来温和的人,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做出了最剧烈的反抗。
若是找不回来…
白首留仙目光忧愁,望向天疆最高的山,群山环绕之中有一静谧所在——潋滟流波,那里居住着羽族不世之才,也是他的大女儿,九凰羽。
第二天晚,没有关于七色翎的消息传来。
白首留仙惆怅独坐至半夜,换一身白袍上了潋滟流波。
潋滟流波天水一色,大约是水气太重,月光氤氲着朦胧,天地笼了轻纱一般,白首留仙垂首静默站在千级台阶下,等九凰羽愿意出来见他。
白衣在羽族,代表请罪,他来向他的女儿请罪。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不觉间雾气仿若有了形状,绵延向千层台阶的最高处。
九凰羽声音穿过雾气,如这雾一般薄凉:“父亲,你为何而来?为何身着罪服?”
白首留仙羞愧难当:“羽儿,为父是为翎儿逃婚一事而来。”
女子声音听不出情绪:“翎儿逃婚,父亲该去寻找翎儿,为何却上潋滟流波来请罪?”
白首留仙叹息:“羽儿,你知道,翎儿逃婚对象,是牧神。”
九凰羽语气漠然:“那又如何?”
白首留仙语气更加低沉:“若是牧神降罪,只怕羽族从此不保,为父只能厚着脸皮来,请羽儿,代替你妹妹嫁给牧神。”
此话一出,一道凛然杀气逼近,白首留仙抬头,一双如血般绯艳的眸子自空中俯视他,清冷的面容隐在月光下,更添肃杀,她冷冷开口:“父亲,你这一生,除了羽族,除了牧神,可还留有一丝温情予他人?只因我双眸如血,身负异能,便令我远离家人,独守天境;为保羽族地位,又令妹妹嫁予牧神,不顾她已有心上人;如今妹妹逃婚,又想李代桃僵,让我替嫁,父亲,你可真是好父亲啊。”
说罢,霎时又隐去身影,不再言语,天地平添更深寒意。
白首留仙痛声:“羽儿,为父知晓对不起你们姐妹,可为父是一族之长,不得不为族民长远计议。身为臣子,令君王折辱,纵使牧神心慈不愿怪罪,吾亦无颜面对,只有以死谢罪。”
九凰羽一声冷笑:“莫非父亲你这一生的愧疚,都要别人牺牲来偿还么?”
白首留仙长叹:“羽儿,为父来,是为族民,也是为天疆,为父曾窥得天机,天疆将有灭族之祸,请你出世,也是盼你能和牧神共同守卫天疆。”
九凰羽语气更加凛冽:“何时窥得的天机?”
白首留仙苦笑:“在你出生之日。”
九凰羽冷笑:“父亲,倘若你一开始就知道,与牧神共同守卫天疆的人是我,那为何又安排翎儿与牧神成婚?身为女儿,连父亲的一句实话都不配听,只能做那被蒙在鼓里,任人发配的工具么?”
白首留仙闭眼,许久方才下定决心:“羽儿,你出生之时身负异能,只是你的异能需在远离尘世的绝对清静之地修炼,方能成逆天之神力护卫天疆,为此便将你送到潋滟流波。为父当初割舍太过决断,令你对为父心怀怨怼,为父…实在无颜…为能促成你和牧神之婚约,不得不以翎儿为饵,翎儿与公冶炼之事我早已知晓,于是便安排人鼓动翎儿逃婚,你对翎儿尚有温情,以此来…”
九凰羽缓缓步下台阶:“父亲,你为了天疆,为了族民,真是…殚精竭虑,竟不惜设下这局,引我入瓮。做父亲,你很失败。作为臣子,你打动了我。”
她一声轻叹:“也罢,我这异能本就为天疆而生,若是空有一身本领,却藏而不用,岂非辜负了上天的偏爱。”
牧神此时正在凉亭与剑鬼对饮,他知道七色翎逃婚的事。
其实白首留仙家的口风很紧,到现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透露出来,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七色翎逃跑当天被他撞到。
慌慌张张的小姑娘,撞到了便衣的王,甚至都没来得及抬头,匆匆说声抱歉,便跑向了边境。
牧神看着她的背影,不由一笑,她跑得这么快,看来是真不喜欢这门亲事啊。
不知道跑了女儿的白首留仙要如何交代呢?
白首留仙是忠诚的,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不过这私心在牧神看来,并不是十恶不赦,是每个身在族长位置的人,都会有的私心。
只是白首留仙显然要更激进一点,直接把自己放到了国丈的位置。
剑鬼看着牧神一面饮酒,一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不由汗毛竖起:“喂,凛老牧,你平白无故笑得那么暧昧干什么!”
牧神神色泰然:“老鬼你不知道我要成亲了么?”
剑鬼揉揉鸡皮疙瘩:“那对你未来媳妇笑去,对着我笑,容易引起误会的好不!”
牧神笑着看向花园另外一端:“唔,老鬼,你看,谁来了。”
老鬼定睛一看,原来是未来国丈白首留仙带着他的女儿过来了,只是这女儿并不是大家所熟悉的七色翎,而是从未在天疆露过面的九凰羽。
剑鬼啧啧一声:“咦,那不是传说的九凰羽么?孔雀老者把大女儿带来干什么?”
牧神淡笑摇头:“我亦不知。”
剑鬼有些惋惜:“其实大女儿比小女儿好,看起来就稳重,听说身负异能,想必能扛得住事,小女儿…还是太柔弱了些。”
牧神语气温和:“若是为我之妻反而还需操劳,当是我这夫君不称职,女儿家,是用来疼爱的。”
老鬼摇头:“凛老牧,我说你啊,就是老好人做上瘾,你这性格很容易把人惯坏。”
牧神淡笑,不做辩解,老鬼对他一向直言直语。
白首留仙来到凉亭前,叩首拜见:“白首留仙携女九凰羽前来觐见,未请入内,望牧神恕罪。”
牧神起身,将父女两人扶起:“仙者请起,不必多礼,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白首留仙深深稽首:“罪臣前来请罪。”
牧神疑惑:“为何?”
白首留仙道:“老者教女无方,小女七色翎,两日前离家出走,恐会误了婚期,老者故来请罪,请牧神赐罪。”
牧神一声叹息:“老者何错之有,只是我与七色翎没有缘分罢了,既是心中不喜,强求的姻缘亦无甚意义。”
九凰羽随父长跪,听牧神言语温和,并无怪罪之意,可见的确是个仁慈的君主,便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容颜俊美,身披华袍斗篷,手持雪白节杖,颇有仙风道骨的高人之姿,神态沉稳,不怒而威。
心念已定,她沉声道:“羽族九凰羽,为父赎罪,愿代妹妹出嫁,此生竭尽绵薄之力,与牧神共尽守护天疆之责,恳请牧神成全。”
牧神将两人扶起:“九凰羽一片孝心,我感念至深。只是经此一事,我心中明白,若非倾心相悦,强求不过是徒增怨怼。”
九凰羽神色淡然,不卑不亢:“若无相处时机,从无机会了解,又如何倾心相悦?”
牧神闻言,展颜笑道:“此话亦是颇有道理。”
九凰羽稽首一礼:“如此,九凰羽便当牧神恩准了,多谢牧神。”
白首留仙父女并未久留,因新娘改换,嫁衣之类亦急需更改,于是谢恩之后便离去了。
剑鬼摇头:“凛老牧,这么好说话,小心别人骑在你头上。”
牧神并不介怀:“得饶人处且饶人罢,我心中有分寸。”
牧神与羽族嫡女的婚礼,轰动天疆。
天疆素来民风淳朴,牧神秉持牧心六论之法治理天疆,深得人心。故而牧神成亲,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礼物不分贵贱,几乎堆满了居处的库房。
热热闹闹的流程走完,众人将新婚夫妇送入洞房。
九凰羽静静坐在喜床上,等着牧神来为她揭开盖头。
她内心很平静,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对喜怒哀乐感知并不强烈,这段婚姻,首先是一项任务,不过她愿意接受一切可能的发生。
牧神喝了不少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九凰羽闻得出来,是羽族特有的留仙酒。
这酒的后劲很大,牧神大约醉了,说话的语气带了一丝笑意:“我要掀盖头了哦。”
九凰羽淡淡“嗯”了一声。
盖头掀起,双目相对,血瞳对黑眸,一双眼睛笑意融融,一双眼睛平静如初。
牧神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晕得很,伸出手:“扶我一下,我喝醉了。”
九凰羽将他扶到床上坐着,想了想:“要喝水么?我给你倒一杯。”
牧神笑容明朗:“嗯,谢谢你。”
他的笑容总是温暖又柔软,九凰羽心中一动,面色微红:“不必道谢。”
待牧神喝了一杯水,九凰羽起身打算将杯子放回去,却被牧神握住了手,他的语气温和,却又威严:“九凰羽,今夜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真的做好准备,成为天疆的天后了么?”
九凰羽看他:“难道牧神,还要给我反悔的机会么?”
牧神肃然:“我不希望为了赎罪毁了你的一生,那不是你的错,我原本也不打算追究。”
九凰羽看着他,为他认真的神色感到一种莫名的愉悦:“我知道,谁都是第一次成亲,我想我不是太古怪的性格,牧神也显然也不是严苛的人,磨合一段时间,总应该不会太差。”
牧神闻言,眼神柔和下来:“如此我便放心了。”
九凰羽点头:“那睡觉吧。”
牧神笑起来:“今天是洞房花烛夜。”
九凰羽目光坦然:“我知道啊,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牧神摇摇头,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到妆台前:“傻人,先卸妆沐浴。”
九凰羽在妆凳上坐定,牧神为她拆去头上珠钗,青丝流泻,如同绸缎,牧神笑:“很漂亮的头发。”
她回头看他:“你的也要拆么?”
牧神颔首:“当然。”
她起身,踮起脚,抽掉他的簪子,取下冠帽,如雪的发散落,温柔了牧神的眼神。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去沐浴吧。”
她问:“一起么?”
牧神:“可以么。”
九凰羽:“当然。”
自从成亲后,剑鬼总觉得这位好友,春心浮动。
他本来就是温和的性子,结婚之后,温和中还多了几许甜蜜,让人看着吧,也怪眼馋的。
九凰羽自小与世隔绝,一心修炼,如今回到尘世,少不得要花些时间来了解,于是天疆众人便时常看见牧神带着爱妻四处巡游,温柔郎君,如花美眷,端的是养眼。
巡游过程中,九凰羽也了解了天疆的情况,民众的性格如他们的王一般,极度温和,爱好和平,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尚武的风气。
所以导致的后果便是,除了牧神和剑鬼能打,其他人基本可以算是战五渣。
天疆若是没有外来侵害,可以说是一个其乐融融的世外桃源,可一旦遭遇外敌,显然不堪一击。
天疆牧神之外,尚有森狱阎王,天地蝱。
尤其是森狱阎王,对苦境虎视眈眈,天地蝱亦是小动作不断。
唯有牧神,虽知晓其他势力的动作,却也不屑于掺和其中,只愿独善其身。
他一生的信念,便是顾守天疆,护佑子民。
九凰羽评估了一下,认为自己武力尚可。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天疆有一至宝古曜,能令冰雪消融,万物生长。
而森狱则有黑月,黑月出,千里冰封。
曾有上古传说,三阳同天,万物长生,三阳便是指天疆古曜,森狱黑月,苦境太阳。
三阳同天数千甲子难遇,却不代表不会遇,随着时间流逝,三阳同天之日到来,苦境万物生灵开启了永生局,只要不是被秒杀,受个伤什么的,分分钟满血复活。
这显然违背了自然规律,更何况还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借助这永生机会,膨胀自身力量。
牧神爱好和平,所以并不愿意看到力量失衡一家独大的局面,于是他向阎王发出了结盟的邀请,他收回古曜,阎王收回黑月,苦境只留太阳,一切照旧。
两者必须同时收回,若是只收回一方,二阳同天,苦境要么陷入冰封,要么陷入极热。
阎王答应结盟,条件是要牧神前往森狱。
九凰羽看到阎王的来信,心中疑惑:“收回黑月,只需你们约定时间同时动手即可,为何要你前往森狱?”
牧神宽慰道:“若是同在一处,自然动作统一,也避免节奏不一导致苦境灾害。”
九凰羽摇摇头:“我陪你一起去。”
牧神笑看她:“你如今有了身孕,不宜走动,还是留在天疆静养罢。”
九凰羽坚持道:“三个月,胎儿已经稳定。”
牧神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阿羽,听话。”
九凰羽无奈:“好吧,你万事小心。”
牧神没有想到,阎王和天地蝱早已达成协议,两人贪图三阳同天的永生之力,自然不愿牧神收回古曜,甚至还想将古曜据为己有。
于是两人趁牧神不设防之时,从背后偷袭,夺了九天牧歌,令牧神失去神兵,重伤牧神之后将其踩在脚下,肆意嘲笑他的天真和轻信。
牧神不愧为天疆守护神,身受重伤之际,仍旧重创两大王者,可惜,他却因功力损耗太多,即将进入沉眠。
但是…阿羽还在等他,他踉踉跄跄往天疆的方向艰难挪去,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隐隐约约见到一清丽的身影,满脸肃杀,将阻挡她的众人一一斩杀在神兵之下。
他苦笑:“对不起,阿羽,我太轻信了。”
九凰羽眼中肃杀之气霎时消弥,将人打横抱起,一道光影闪过,她便带着他回到了潋滟流波。
将人放入天境,充沛的灵气可以慢慢修复他的身体。
垂眸看着已陷入沉眠的人,沉吟片刻,牧神教过她收回古曜的办法,念动口诀,将古曜收回,黑月太阳同天,苦境顿时冰冻三尺。
那两个奢望永生之力的人,祝你们冰封不朽。
牧神在天境睡了三个月才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九凰羽的肚子已经隆起得非常明显。
看见怀孕的妻子,他内心更加愧疚,他有些沮丧:“阿羽,我是不是很无能,让你这么担心。”
九凰羽看着他:“嗯?”
牧神垂头丧气:“我曾经跟老鬼说过,如果成亲了要让妻子为我担心,是我这个夫君的无能。”
九凰羽点头:“是挺狼狈的。”
牧神叹口气:“我很傻是不是。”
九凰羽面色淡然:“还好,你只是比较善良。”
牧神怨念更重了:“我要杀了阎王和天地蝱。”
九凰羽安抚地拍拍他的背:“阿凛你安心养伤,时机成熟,总归要讨回来。”
牧神刚苏醒不久,素还真便找上了天疆,他请求牧神放出古曜,解救苦境因双阳同天带来的极端灾害。
牧神那时还在天境,天疆事务由九凰羽代理,玉雉衣等人协助。
玉雉衣是天疆智囊,不过性情温和,一向主张以和为贵,所以面对素还真的要求,他赞成先缓解苦境燃眉之急。
九凰羽否决了。
素还真很是意外:“请问夫人是何原因拒绝素某的请求?”
九凰羽语气平静:“首先,三阳同天具有永生之力,素还真你应当知道这是违背自然规律的;第二,牧神当初受伤,便是因天地蝱与森狱阎王贪图永生之力,相互勾结构陷牧神所致,牧神几乎以生命为代价重创二人,若是三阳同天,天地蝱全体复活,再将其除去,难上加难。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请素贤人往森狱走一趟,令森狱阎王收回黑月。我相信以素贤人的才思,定然知晓哪一个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素还真道:“夫人拒绝释放古曜,可有阎王之仇的缘故?亦或是担心森狱报复?”
九凰羽闻言,眼神一凛:“拒绝原因我已说明,奉劝素贤人莫要咄咄逼人。天疆与森狱之仇,乃是两境私事,天疆素来爱好和平,断断不至于拿黎民苍生赌气,当初收回古曜,亦是不愿苦境遭受更大灾难。”
说罢,她淡淡道:“只盼素贤人往后莫要将天疆搅入浑水才好,素贤人,请。”
素还真吃了一记闷棍,也看得出来九凰羽意志坚定,多说无益,便转往森狱而去。
素还真走后,九凰羽来到天境看牧神,牧神见她便问:“阿羽,素还真来过了?”
九凰羽点点头,将事情原本告知,牧神忿忿:“欺人太甚。”
九凰羽淡笑:“无妨,问心无愧即可。”
待素还真请阎王将黑月收回后,九凰羽当机立断,趁阎王和天地蝱功体未恢复,杀到森狱,直接用凤凰涅槃真火,将两人烤成肉干。
因天疆未曾答应素还真放出古曜,苦境中人对天疆颇为敌视,都说牧神被仇恨蒙蔽心智,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包括生活在苦境中的天疆人,也认为他们的牧神已不再是怀柔仁慈的牧神,而是一个残暴冷血的君王。
于是这些人便帮着苦境来对付天疆,其中包括七色翎和山龙隐秀。
牧神知道之后,神色黯然,经历阎王一事之后,他对自己的能力已经不够自信,加上还有族民背叛,心中更是郁郁不乐。
尤其是七色翎竟然答应和公冶炼铸造渠黎别剑来对付九天牧歌,九凰羽知道的时候,气得将桌子劈成两半,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故土,对付自己的姐夫,这不是蠢而是坏!
白首留仙亦是脸上无光,父女俩人连夜赶到苦境,将这拎不清的女儿痛斥一顿,再提溜回天疆,软禁在羽族宗祠。
山龙隐秀亦同样被族长痛骂一通,灰溜溜隐退去了。
待这两人处理好后,牧神在九凰羽的劝解下,心情终于恢复一些。
不过很快他就没时间忧郁了,因为九凰羽到了临盆的时间,牧神守在门口,紧张得差点喘不过气,白首留仙被他硬生生攥出了一手汗。
不过好在母女平安,恰逢冬天,花园里梅花傲雪,于是取名凛若梅。
牧神对这个女儿爱得紧,无论事务再忙,他都要抽时间来陪他们母女。
为了保护心爱的家人,保护淳朴的族民,牧神便切断了天疆与苦境的通道,远远避开苦境纷争,使得天疆世代平安。
傻白甜牧神也圆满了。
九凰羽:为老公撑腰每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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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疆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