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总是那么美,可在妖界时,是看不见月的。
只有凄迷的妖雾,阴沉的天空。
悠扬而轻缓的音调轻轻哼唱着,不知从何处响起,像流淌而过的清澈溪水,亦或挥洒人间的清浅月色。
池塘中的荷花枯败,爬山虎爬上了屋檐,枯草长满院落,死去多时的妖树枯躺在院中,只有一只飘渺的妖,倚在石椅上,用虚无透明的身体,静静看着这衰败无人的景象。
时间曾停在这里,时间在这里再次流动。
游溪没有从那个狭间直接回去,而是再次进入了妖界。
这个给予了她难以想象的善意的地方。
这是她唯一能进入的时间,亦或是她本就应该在这个时间到来这里。
静谧中,女子轻轻推开了门。
她的面容一如往昔,从未变过,只是神情不再那样忧愁彷徨。
释阎摩妖型将散,即便看到了她,也做不了什么动作。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得到妖心后便离开的人类重新归来,看着她环视过整个院落,和她展露出的微笑。
“这里变得比从前还要漂亮。”
她说。
释阎摩想反对这种明显的谎言,但他没出声。
沉默的妖一如既往的沉默。
她接着说:“如果池水中还有鱼,我们就能吃鱼,如果没有,我们就吃莲子,如果莲子也没有,我就要试试能不能挖到莲藕了。”
在只有一个人的院落里,这些话听起来只不过像一个人的呓语而已。
妖不知道池塘里还有没有鱼,或许有,亦或没有,他顺着她的话陷入了一段回忆,虚幻的胸膛中,又好似重新有了跳动的频率。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回到这里,是因为他只剩一两天的时间就要散去,像风吹落的浮萍,掀过水面的波痕,散了,就不再有影踪。
她坐在池塘边,用手撩动着水波,眼神注视在水面下,像要从中找出鱼游过的痕迹。
“我喜欢妖界。”
她接着说,语气清清淡淡的。
骗子。
她分明还是会走。
她的手忽然探入水下,掐住了一条鱼拽了上来。
“看来我们今天有鱼吃了,你喜欢吃鱼吗?”
连风都没波动,没有任何回答。
“我喜欢。”
她自问自答。
随后,她掐着鱼,不顾它甩动时飞舞的水珠,向那被爬山虎遮挡的屋门处走去。
释阎摩看着她的背影。
他总是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扯着藤蔓,忽然回了头,视线恰好和他对过。
“明天,我们就重新营业吧。”
她说。
她的眼瞳看不出有他的倒影,对视也许只是一种错觉。
浮萍还有明天吗?
释阎摩不知道。
或许因露花倒影迎回了它的主人,这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地方,找到了它的归宿,那棵已枯死的老树竟又隐约有了一丝生命的脉动。
游溪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她的笑容因此变得更真实了一分。
她说:“会有明天的。”
“明天我们会一起收拾一下院里的杂草,种一点在妖界也能开的花。”
她说的笃定。
妖界能开的花很少。
释阎摩静静的想。
他略过了她甚至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便如此笃定发言。
妖知道自己不会拒绝。
他从来都拒绝不了她。
屋内渐渐升起了炊烟,炊火中伴着呢喃哼唱的小调,暗淡的天色下,飘出鱼的香气。
妖在这炊烟中慢慢闭上眼。
如果一切只是妖型散去前的梦,就愿这里暂时不要起风,将梦也吹散——至少,让他这一次,做个好梦。
散步妖:恋爱脑再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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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神奇动物在这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