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命之戏梦江湖 第111章 邪谋

“围起来！来者何人，胆敢闯入邪灵禁地！”

“瞎了你们的眼！连本灵者都认不出！”

勉强一掌拍飞拦路小卒，拖着沉伤终于回到灭境的业途灵更加气力难支。

“啊！是灵者！参见灵者！”其他巡逻的小卒惊恐不已，纷纷放低武器弯腰行礼。

“万魔天指呢？叫他出来见吾！”就算伤重，业途灵仍端着架子，做出一副气势凛凛的模样震慑其他邪灵。

小卒还未回答，内中出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遣散众人，拖着长长的调子令人不适。

“业途灵，你终于回来了，三途判其他两人呢？”

“表象意魔，只有你出来接吾，其他同志呢？”

“形而上带人投靠了万魔天指，吾现在也是孤家寡人诶。”

“哼！鬼王棺跟腹中首被造世七侠炼化，三途判只剩吾一人了。”

“听说你被正道所擒，如今平安回来，总算可喜。”

“废话少说，万魔天指呢，吾要见万魔天指。”

“你这副落魄样，恐怕不招人待见，万魔天指捉到了素还真之子，最后一名的九阳神童。连吾苦心培养的诛十七也被他夺走，他现在实力大增，恐怕不会将我们放在眼内。”

“他敢看轻本灵者！哼！吾就是要带走素续缘，他能奈我何？！”

“灵者，让表象意魔与你同行以应不测，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如果能将素续缘的控制权抢到我们手中，一定实力大增。”

业途灵算是听出表象意魔的意图了，明智地没有接话，还骗得表象意魔分出邪元替他疗伤，恢复五成元功后两人才一起踏进囹圄池的内空间中。

囹圄池内部也是昏烟缭绕，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都装着可怕的器官标本，不远处还咕嘟冒泡的大缸里不知盛着什么恶心玩意。

万魔天指正在做实验，中间木柱子上捆着昏迷的素续缘，耷拉着脑袋倒是没受伤，另一边席地盘坐着诛十七，他似乎在运功调息。

“万魔天指！”

邪灵之首回身一望，露出可怕邪容，红面骷髅上带着一顶黄色高冠，身上也俱是骨骸穿衣，惊悚外表让人不寒而栗。但这对看惯妖魔的邪灵来说几乎是寻常样貌，业途灵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刚要解下素续缘。

“业途灵，你要做什么？”万魔天指手中法杖旋转顿地，迅速发出一道气功逼退业途灵。“你没将本天指放在眼内。”

“万魔天指，今天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本灵者一定要带走素续缘！”

“三途判在七星拱月台被炼化两名，势单力薄的你，凭什么跟本天指对抗？”

业途灵看了看一直站在囹圄池入口未曾动弹的表象意魔，说好帮他一起来讨人，现在居然默不作声。

“哼，你吾平起平坐，邪灵内部也有服从本灵者的势力，你想挑起邪灵内战吗？”

“听闻你被正道所擒，吾还以为他们会拿你来交换素续缘，想不到他们居然这么轻易放你回来，想必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如果是损害邪灵利益的事，本天指绝对不会答应。”

“只是一个素续缘而已，并不影响邪灵利益，吾答应正道要将他带回，你要让吾言而无信吗？”

“邪灵何时讲信义了？业途灵你被天雷劈坏脑智了吗？”

“哼，再怎样都比你有智慧！”业途灵说着又要去解素续缘。

“住手！”万魔天指一瞬移位到素续缘身边，法杖一横拦阻道，“吾要他们拿梵天的命来换，否则谁都不能轻易带走素续缘。”

业途灵骤然一怒：“有吾业途灵在，你们谁都不准动梵天！”

“莫非灵者要亲自开杀，以报三途判之仇？”万魔天指戏谑地笑着，上下打量如今潦倒落魄的业途灵。

“非也，梵天是吾的救命恩人，三途判与梵天明明可以共存，何必非要你死吾活。”

“救命恩人？”万魔天指狂声一笑，“业途灵，你真是脑智全丧，梵天与邪灵不共戴天，有他在一日，邪灵永远无法脱离灭境。”

“吾不管！随你怎么讲，反正吾今日非要带走素续缘，还梵天这条命！”

“嗯——！”万魔天指沉沉思考，“好，要将素续缘交你也是不难，看在同为邪灵的份上，但此后，你与正道的瓜葛就一笔勾销，你必须归入吾麾下，听吾号令。”

“这……”

“怎样？三途判只剩你一人，势单力薄，还想顽抗吗？”

“好吧，先将素续缘交我！”

万魔天指发出一声阴沉的低笑，转身不知对素续缘做了什么，良久才把他解下来交给业途灵。

业途灵没有留意，他被表象意魔轻声招呼过去，表象意魔敦促他顺便将控制诛十七的蛊毒解药偷出，以便同时控制两个九阳童子。

“天指，为何不直接杀了素续缘？”业途灵和表象意魔都离开后，一直静坐调息的诛十七满面怒容，起身问道。

“让他这样回去，比杀了他作用更大。”

“吾不明白。”

“好戏就要上场了，哈哈哈，诛十七，将这封信送去九层莲峰。”

……

囹圄池外，业途灵背着素续缘刚想离开，又被表象意魔拦下。

“难道你真想将素续缘还给正道？他天资比诛十七高数百倍，是不可多得的杀人利器，现在落进我们手中，何不好好改造，未来可助我们东山再起。”

“表象意魔，别以为吾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方才一直畏畏缩缩站在出口处不敢言语，现在又想占便宜，天下没这种好事！本灵者就算功体不足，无上魔法也不是吃素的，打不过万魔天指，还收拾不了你吗？！”

“业途灵你！你要背叛同志？！”

“讲话好听点，是万魔天指同意本灵者送回素续缘，而且从现在开始，吾的同志是万魔天指，不是你这个游离份子。表象意魔，注意你的态度，你想对天指宣战吗？”

“你！你——！”

“哼！”

表象意魔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离开灭境，而业途灵丝毫不敢逗留，使出全力疾速冲出狭道天关，向着云渡山方向狂奔而去。

云渡山上，素还真夫妇都在，还有崎路人，今生一剑和元元心，众人正在说武皇卷土重来已驻大军于九层莲峰之事，崎路人还打探到武皇近来与第二魔域接触甚密，恐怕不得不防。

风采铃本无意这些江湖事，她只是忧心儿子安危，没办法安心待在后山等消息，因此也来到前山，期望能第一时间见到业途灵将续缘带回。

“嗯——邪灵之气，是业途灵回来了！”素还真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急切地快跑两步下山去接，风采铃也同时跑了过去。

“续缘，续缘啊！”

夫妇俩把儿子抱上山，后面跟着累得气喘吁吁的业途灵，可是他们怎么都叫不醒素续缘，这孩子仿佛陷入深度沉眠毫无意识。

“业途灵，为何续缘无法清醒？”素还真将小续缘平放到云渡山的草坪上焦急地问。

“这……是不是万魔天指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一页书闻言降下佛字岩，俯身替素续缘仔细把脉，不由眉头紧蹙，“他中毒了。”

“中毒？！”素还真夫妇的心又揪了起来。

“业途灵！你离开前怎样答应的？你说会将续缘平安带回，就是这么个平安法？！”元元心怒上眉山，差点要出剑相对。

“他们邪灵狼狈为奸，谁知他们暗中达成什么协议。”

面对众人责难与素还真夫妇的悲痛，业途灵百口莫辩，急的团团转。“我没！我没下毒！”

“想让我们相信你没与万魔天指勾结，下毒害人，除非你自证清白，找出解毒之法，将素续缘救醒。”还是崎路人理智。

“好！我这就回去质问万魔天指，他竟敢骗我！”

“三日为限，你若一去不回，群侠会荡平邪灵老巢。”

刚喘口气休息没一会儿，业途灵又即刻启程返回灭境。他平生最恨被人欺骗，这次赶回的速度比来时更快，风驰电掣片刻不歇。

一页书再次给素续缘把脉，完全确认病症后突然叹了口气，缓缓踱到月华树下单手抚树：“唉，道友，终是天意难违啊……”

这可把素还真夫妇吓得不轻，以为连一页书都束手无策，风采铃把儿子抱在怀中泪流满面，素还真急得来回踩步不知如何是好。

一连三日，素还真，枯叶和今生一剑三人四处求医，既想求得解毒之法，又想替叶小钗找到能接脉的高人修复腿伤，风采铃在雾谷守着僵直的素续缘三天三夜都没合眼。心中焦急催得脚下步忙，这三天他们夫妇仿佛老了不少，风采铃都长出些许白发。

素还真更不用说，时间越久，他越焦灼，连声音都带着哽咽的颤意，六神无主已不足道，只恨自己空担神农医谱神医之名，却连亲儿都救不了。

三天后，业途灵终于又赶回云渡山，向素还真说明他打听到有一名叫宇宙神医的大夫可以替素续缘解毒。

素还真大喜过望，立刻唤上风采铃，抱着儿子随业途灵前往寻医，这次一页书也出山了，随他们一同前往宇宙神医的医庐。

“宇宙神医，劣者心乱如麻，竟将好友遗漏，好友医术超绝，定能救回吾儿。”

原来宇宙神医是素还真的老朋友，难怪他一听说这个名字当下就喜出望外将孩子送来医治。

“素贤人客套了，让老朽先观视令公子病况。”宇宙神医神色有异，捻须掩饰着自己不自然的表情。“嗯，此毒凶恶异常，若老朽猜得没错，应该是灭境邪灵特有之毒。”

“没错！就是邪灵的毒，有人说你能解邪灵的毒，所以我才带他们来的。”业途灵也很着急，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素还真夫妇都殷切注视着宇宙神医，那老儿不急不缓地说：“此毒倒是不难解，只是恐怕代价非轻。”

“任何代价，素某都愿意承担。”

“呃，这嘛……此毒需要血亲一人换血洗毒，或者用至纯至净的佛气将毒素净化。”

“这……”

“吾愿换血！只要能救回吾儿，风采铃死而无怨。”

“采铃唉！”

未料风采铃如此刚烈，没有丝毫犹豫便要以命换命。她早就泪流不止，信念却异常坚定，伏在素续缘身上想最后再听听儿子的心跳声，那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血肉……天地之间，亲恩最重，亦最难割舍。

苍生担重，江湖终究不许团圆，素还真何尝不想以命护住妻儿，可他不能，他不能说出口。同志好友牺牲前殷殷托付言犹在耳，他从来不止是一人的父亲，不止是一家的丈夫，他是整个苦境中原的卫道者，他是，素还真……紧握的拳渗满了血，绷不住的泪盈满眼眶，沉重的双腿移不动半步，挚爱两人徘徊在生死边缘，锥心之痛莫之为甚。

“天意……天意啊……”风采铃还在哭泣做最后告别，一直站在药庐外静静观天的一页书终于动了，“让吾来吧。”

夫妇俩泪眼朦胧中，见得救苦佛陀敛着慈悲眉目行到病榻前。

“前辈……”素还真忍痛阻拦道，“素某答应过弦上玄好友，务必保护前辈安危，断不能让前辈为吾儿涉险。”

“一页书不能坐视稚子无辜丧命，此乃劫数，也是定数，避不过，吾也无意闪避。”

“这……前辈，前辈啊……”

拦不住，一页书拂尘一扬，将素续缘整个飘浮半空，随即释放佛气，不是灌注病身，竟是将毒素倒吸入自己体内。

顿时整座药庐灿然金光大作，一声巨响，草茅炸毁，素续缘重新落回母亲怀中，脸色已恢复正常。却见一页书居然面不改色，法相庄严依旧与中毒前一般无二，他仍在运气，将毒素全部锁在一处，尽可能用佛气缓缓化解此毒。

“娘亲？爹亲？一页书前辈？”

素续缘悠悠醒转，茫然地看了看身边喜极而泣的风采铃，众人也松了一口气，这时宇宙神医突然跪地求饶，大呼是自己对不起朋友。

“我也是为了自保实在没办法啊，求你们也救救我。”众人不明所以，宇宙神医解释说，“万魔天指派人在我身上下毒，要我必须跟你们讲这种毒是这样解，其实我岂知邪灵之毒的解法，但受到他们的威胁我真是走投无路。素还真，我对不起你啊……”

“啊？！又是万魔天指！可恶！”业途灵闻言怒不可遏，“可是我去问他的时候，他打死都不肯跟我讲，还是路上遇到一个叫什么武义的，跟我讲宇宙神医会解毒，原来都是他们安排的连环毒计！可恶啊！”

“武义，是他，武皇……”一页书收气敛息，不由轻叹，“狼子野心终是难收，可叹。”

“如果万魔天指直接对业途灵说出解法，业途灵一定心存疑虑，于是他借武皇之口，以外人的身份假意相助，如此焦急求得解方的业途灵便会信以为真。由此看来，武皇与邪灵也搭上线了。”素还真理智恢复，分析得分毫不差。

“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是我如果不听他们的，就会即刻毒发！圣僧，求你大发慈悲，也救救我，求你啊……”宇宙神医不停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罢了，你也是无辜受累，切记此后深山退隐，不可再与邪灵接触。”

“我发誓！多谢，多谢圣僧啊！”

原本还能固守方圆，新的毒素入体，一页书有一瞬的神识眩迷，但他仍成功压住了所有旧毒新毒，将毒素重新封印到一处，表面看起来依旧神态自若。

被连番利用的业途灵大发雷霆，怒气冲冲扬言要杀回灭境再找万魔天指算账，邪灵内斗也是众所乐见，并无人阻止。

经历此劫，风采铃退隐之心更坚，怎奈素续缘定不肯与母亲就此退隐，非要报中毒的一箭之仇。夫妇俩商量下还是决定风采铃先行前往二重林退隐，让素续缘跟着素还真再历练历练。

云渡山飞花如故，花树下的人今日却颇多感慨，有些劫难，明明早已清楚，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