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红醋栗 第16章 工作与八卦

周五。枯燥无趣的工作日终于来到了尽头。

黑尾精神抖擞地抵达了办公室，他的生物钟已经成功调整成了早起遛狗的形状。

小朝实在太聪明，他已经夸累了。今天已经成长到知道卡准他来的时间，并带着牵引绳在门口等待他的程度了。

在那之后擦脚、吃饭、吃零食，每一步都被小狗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帮男人足足省下二十分钟，让他比平时还提早不少打上了卡。

路过的同事和他打招呼，不知为何挤眉弄眼，他一头雾水地朝自己的工位走去，不等落座，就被正好抬眼望见他的主任招手示意。

“您找我？”男人走到主任座位边，桌面上摆着一份标题熟悉的文件，是他昨天晚上加班赶完的合作企划。

“企划写得不错。”主任疲惫地捻了捻眉心，脸色差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猝死过去，“Z体育用品商店那边很积极，对接你的濑名小姐已经回复说在看了，还说如果方便的话请我们抽个时间给他们简单做些说明。”

“说明？展示汇报吗？”他的第一反应是需要做演示文档的汇报演讲。

“我问过了，对面说不需要这么麻烦，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当面确认而已。”他伸了个懒腰，揉弄着困到睁不开的眼睛，“说是能尽早安排就最好了，那就是今天或者周一，你怎么说？”

黑尾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对方的要求有些奇怪，不如说这种过于积极的推进方式本身就已经足够奇怪，不过他也没什么异议：“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得到了主任肯定地答复后，他颔首道，“要求尽早的话那就今天吧，我直接和濑名小姐确认时间。”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表示找他只有这一件事，临了又突然想起什么，把亲爱的下属叫住：“对了，如果需要安排用餐也没问题哦，可以回来报销。”

黑尾应了声，心里却嘀咕，这是什么值得宴请的重要场合吗？不过没有问出口。

“哎哎黑尾君，是Z运动的事吧？”刚才仿佛对他有所暗示的同事樋口见男人回到工位，脚下一蹬，连人带椅滑了过来。

“是啊，真没想到主任这么卷，我昨天写到凌晨三点发出去的文档，他竟然已经看过发去公司那边了。”黑尾打开电脑，找到联络人濑名小姐，一通不动脑子的问候语便落了下来。

濑名小姐在线，很快回复了他的消息，她说企划已经全部研读过了，只是还有一些细节不太确定，希望他这边尽快安排讲解。

男人迅速把自己初定的几个时间段发了过去，在等待下一轮确认的间隙检查了一下邮箱，发现没有什么待处理事项，便仰靠到座椅上，松了口气。

“？你怎么还在？”睁开眼，樋口满脸八卦的表情近在咫尺，他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边上观察自己到现在。

对方咧嘴笑笑，高深莫测地凑近，明明办公室里根本没几个人，却生怕别人听见似的，声音轻得他差点听不清楚：“你和那位小姐，是不是进展顺利？”还真是来八卦的。

“马马虎虎吧……”他含糊道。

虽然见不到人，但昨天还是取得了一些宝贵的成就。

不但成功进行了第一次视频通话（没错，是他蓄意打出的视频），也更加走进了三桥的内心，竟然还意外从她嘴里听到了一句「想见你」。

这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啊啊为什么视频不能自动录屏呢？或者怎么都不提供一个回放服务的啊？？？哪怕是录音也好，真想用这句话来当提示铃声，每天循环一百八十遍。

黑尾在脑内发着疯，樋口则在他的胡思乱想中插播了一条评论。

“果然我就知道！”他往男人胸口捶了一记，指节砸到了黑尾的锁骨，打得他有点痛，“真好啊，你小子！一会儿还可以借口工作见面，爽死了……”

“嗯……嗯？什么一会儿？”黑尾一顿，三桥不还远在京都吗？他们关西的行程应该是到今天中午才正式结束才对。

对方却挂起副“你还装什么呢”的神情，指指电脑屏幕：“人家不是都回复了嘛，‘那就今天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吧，我们边吃边聊’——你看！”

黑尾抬眼一看，分明是濑名小姐回的消息。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哪里知道他和三桥的进展，自始至终提的都是濑名茜。

“什么啊，你别乱说。”他摆摆手，赶紧否认，“我和濑名小姐没有工作之外的联系。”

“嗯嗯。先是工作联系，慢慢再发展到工作之外，我们都懂的。”

“没有这回事。”

主任听到这段对话也忍不住加入：“话别说得这么早哦黑尾君。之前是没有这回事，但之后可说不定，濑名小姐业务能力强、性格好，面貌又端正漂亮，关键是明显对你有特别的关照，可以考虑一下的嘛。”

“主任怎么连你也……”黑尾一个头两个大，细细琢磨了下，发现了端倪，“不是吧？这个项目总不能背后还带着配对的不纯目的吧？”

“对方的暗示都快成明示了，我也只是顺水推舟——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不是吗？”

黑尾被这话一噎，心道这还真是难以反驳，沉默了。

主任见自家伶牙俐齿的下属还真被说得熄了火，不由得好奇起来：“话说你最近每天都回去那么早，问也都被你糊弄过去不肯具体说说，到底干嘛去了？”

“约会吧！？”樋口凑着热闹。

黑尾被吵得头痛：“不是啦，是遛狗，遛狗！”

正事不做的这两人却还在不依不饶。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樋口问。

他只好答：“朋友的。这两天出差，我帮个忙。”

“哦？朋友？男生女生？”主任问。

“女生。”他又乖乖老实作答。

话说到这里，穷追不舍的两人都不禁兴奋起来，没想到平时从来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的黑尾铁朗竟然有了情况：

“女友候补？”樋口用手肘捅捅他，笑得收都收不住。

黑尾抬手抵住他的攻击，推开：“这样称呼人家也太失礼了……”

“那就是‘心动女嘉宾’？”主任摸着下巴作了修正。

“噗……”这个说法倒真是既过时又新鲜，“算是吧。”

忙到近十一点，黑尾实在不好再拖，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企划案和装有演示文档的平板匆匆出了公司。

演示文档是半小时之前刚刚赶出来的，尽管对方一再强调不需要准备任何材料，但凭空介绍总还是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提议的是距离Z运动不远的西餐厅，自带商务属性，人不会很多，卡座设有半遮挡，很适合谈工作。

他提早了十五分钟到达，没想到濑名小姐更早，已经在预订的座位上向他挥手微笑。

“抱歉，我来晚了。”黑尾礼貌地颔首，把准备好的企划复印件摆到濑名手边，平板也一起拿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濑名却按住他的手，“黑尾先生怎么一上来就进入正题呀？”

“啊……抱歉。我是这样的，工作的事喜欢早些解决才安心。吃点什么？”男人收回手，把菜单在对方面前展开，“工费报销的，濑名小姐不用客气。”

濑名笑笑，也不推托，向服务生点完餐后，提起一只纸袋递了过来。

礼物？黑尾差点要拒绝。

“是上次你落在酒吧的外套。”濑名小姐见男人发愣，不禁笑起来，侧撑起颚，道，“忘记啦？黑尾先生怎么这么粗心。”

忘当然不至于忘，不如说根本就是他自己丢下的，那天急着尽快把三桥带离是非之地，不可能有时间给他回去收拾衣物和应付追问。

“谢谢。”他接过纸袋，安置到脚边，“有劳了。”他虽道谢，心里却想那天樋口明明也在场，但偏偏是这位帮他处理了遗落物品，也难怪早上会被这样八卦。

濑名小姐没有再继续衣服的话题。但她也没有让黑尾进行预订的讲解，而是就着酒吧联谊发生的趣事，营造出两人相谈甚欢的气氛。

男人主要负责听，必要时才偶尔回应对方的问题。

濑名对把握对话节奏非常擅长，与她交谈确实舒心，只是她似乎对他那天的不告而别十分在意，旁敲侧击试探了两次不见回复，终于按捺不住，直白地问了出来：

“有件事我稍微有点好奇，黑尾先生那天带走的那位女性……是谁呀？”

三桥亚沙是谁？

黑尾抿了口柠檬水，没能立即回答。

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他大可以像搪塞同事那样大言不惭地道出“朋友”，甚至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还可以在前面欲盖弥彰地加上“普通”二字。

然而眼前的女人显然有意想制造机会与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可他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也无意浪费他人的感情，这种事还是该趁早摊出摆开说清楚，免得人误解会错意才好。

直接粗暴地赋予三桥最具有排他性的“女友”身份也许可以就此一劳永逸，委婉且干脆地回绝掉濑名小姐的心意，却实在不符合实际，而且……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些。

他怎么可以单方面宣布一种并不真实存在的契约关系呢？

思来想去，黑尾发现他只有唯一一种表达可选：“是——”

“喜欢的人。”手指挠了挠鬓边的碎发，还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