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月亮修复中 第9章 Phase 07

社团训练结束后，一群人兴冲冲地涌进坂下商店，买了些热腾腾的包子，一边吃一边嚷嚷。月岛萤不怎么饿，和山口忠提前离开了。

两人走了好一段路，还能听到身后日向的哀嚎：“啊——怎么又要考试了！”

山口忠忽然悠悠开口：“阿月，便当好吃吗？”

他显然是故意的，于是挨了月岛萤一记眼刀。

“我没真想让她送。”月岛萤皱了皱眉，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欸？”

“不知道为什么，她答应得很快。”

敢情两方都是硬着头皮的。

与此同时，月岛萤的手机收到了一句“问候”：【便当好吃吗？】

月岛萤回复：【托你的福，被单细胞生物围攻了半小时。】

信息刚发出去，屏幕又亮了。这位不良少女似乎爆发出了极大的学习热情：【到家别溜，给我补习！】

月岛萤：【风间同学，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风间理：【小猫五体投地.gif】

月岛萤没回复，他把手机锁屏，那只小猫也随之被封印。

-

月岛萤到家后上了楼梯，一抬头，差点被吓死。

二楼楼梯口杵着一只白色生物。

然后，这堆白色棉花里探出一张脸，趾高气昂地开口：“月岛，来兑现你的补习承诺吧。”

月岛萤开了房间门，侧身示意风间理进来，顺带着吐槽一句：“要不要顺便带张床过来？”

他很难不去关注她身上的睡衣。那是一件巨大的连帽睡裙，宽大的帽子扣在头上，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合理怀疑，穿着它学习半小时就能睡着。

风间理不理会他的嘲讽，跟在月岛身后进了房间，巡视了一圈，随后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月岛，你这个房间……未免也太无趣了吧？”

房间里没什么装饰物，样板间都比这里温馨。风间理打量了一圈，觉得月岛萤大抵是有强迫症，东西排列得过于整齐，常用书籍都用了书立固定，没有一丝歪斜。

她的视线落在窗台上那盆孤零零的绿植上，语气里透着一股怜悯：“你是这个房间唯一有活力的生命体了。”

月岛萤坐到椅子上：“要不是客厅被父母临时占用，我根本不会让你来污染这里。”

“别怕，”风间理没有直接回复他，而是转头对着那盆绿植念叨，“你的主人没人情味，只有我懂你渴望温暖的心。”

月岛萤：“……不学就回去。”

风间理顿时舍弃了刚交上的“植物朋友”，抱着课本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书差点从膝盖上滑落，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再抬头时，正好撞上月岛那双写满无语的眼睛。

“看什么看？”她瞪了他一眼。

看到她的眼睛，月岛萤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她站在体育馆门口怒气冲冲的样子。

明明是同样的表情，可近距离来看，却透出几分佯嗔的意味。

一股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随即察觉到这种感觉的来源——风间理私下这副模样，山口不知道，甚至连渡边早见都不知道，只有他一人见过。

他默默移开视线，低声道：“开始吧。”

“你的生物大概是什么水平？”风间理带来的课本非常超纲，月岛萤翻了翻，有些吃惊。

但他的吃惊是多余的，只听风间理尴尬地笑了笑：“啥都不会……”

“那就从第一章开始。”

高二才开学，也没多少内容。

“可能得从高一开始。”风间理挠了挠头。

“高一的你都不会？”

“一直在玩，翘了不少课。”

“翘……翘掉？”因为惊讶，月岛萤声音抬高了几分，“翘掉了一整年的生物课？”

风间理干脆利落地承认。

她之前的学校可以自由选修，因为各种原因，她没打算日后要深入学习生物，所以基础课都没去上。

月岛萤陷入了沉默。

他终于明白风间理为什么会痛快地答应帮他送饭了——这个工作量，只送一天饭，他亏大了。

“嘛，也没有多少啦~”风间理把两本课本放到他面前。

月岛萤低头看着课本。

“不要忘了你的晚饭。”风间理盯着脸上写满“上了贼船”四个字的月岛萤，狠狠强调了一遍。

月岛萤自然不会失约，他只是单纯的头疼：“用我的课本，你的那些不是文科省的。”

然后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笔记本：“先把这个部分看完。”

“不讲讲——”

“如果这些基础内容你三个小时内没看完，现在讲什么都来不及。”

风间理只好闭嘴看书。

月岛萤坐在一旁，目光停留在自己的书上，但注意力却分散得厉害。

屋子里平时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却多了个家伙坐在旁边。书页翻动的声音、写字的“沙沙”声，还有她的呼吸……这些微弱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让他有些不适应。

风间理倒是安静得出奇，偶尔在笔记本上写下些什么。月岛萤偷瞄了几次，发现那些东西着实抽象。

一个多小时后，风间理啪地把笔一丢：“来吧，月岛老师，可以开始上课了。”

月岛萤的眼神停留在她那本笔记上，理智告诉他还是先检查一下成果比较稳妥。然而，他翻开第一页，短暂沉默后，缓缓合上笔记本：“你这画的是意大利面？”

风间理探头看了一眼，思索半天结果自己也没看懂，干脆赖皮道：“凑合看嘛！”

月岛萤没理她：“你要是打算靠这个复习，那考前还是直接去神社祈愿比较快。”

风间理撇嘴：“哪有你这么当老师的，不应该温柔一点吗？”

她还没抱怨完，下一秒，一张试卷落在她面前。

“高一的练习卷，先做完。”

风间理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题目，沉默了一秒，然后抬头看向他，目光沉痛。

月岛萤慢条斯理地扶了扶眼镜，语气平淡：“你基础不牢，要多刷题。”

……

一个小时后，月岛老师将72分的卷子推回到风间理面前：

“你真的看完那些笔记了吗？”

风间理觉得自己的努力被严重低估了：“我靠自学能对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月岛萤抱着胳膊：“我只知道某人旷了一整年的课，现在想靠一个晚上补回来。不努力学，大概期中连及格都困难。”

风间理：“……”

她只好垂下头对着错题查漏补缺，结果越看越不对劲。犹豫了几秒后，女孩猛地抬头：“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月岛萤挑了挑眉：“哪题？”

风间理把卷子拍在桌上，指着一道简答题：“这不和教课书上答案一样嘛，怎么还算我不对。”

月岛萤看穿了一切：“你总共就写了十个字不到，随便找了个专业名词蒙的吧。”

风间理：“但我写的也没错啊！”

月岛萤不打算给她任何加分的幻想，手指在错题上敲了敲：“缺了DNA聚合酶。”

“还有这题，减数分裂的同源染色体分离和姐妹染色单体分离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他抬起眼：“你是打算靠自信把这几分薅回来？”

风间理一噎，正打算胡搅蛮缠。下一秒，脑袋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她怔住，抬头看向罪魁祸首。

月岛萤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语气淡淡的：“想偷分的话，至少先把知识点记牢。”

“说好的温柔一点的呢！”风间理捂着头。

“敲敲说不定能聪明一点。”月岛萤一本正经。

“你就是在趁机报复！”

-

风间理的错题非常统一——凡是昆虫相关的，全军覆没。

这倒是方便了当老师的。月岛萤翻开课本，停在昆虫相关的章节：“从头开始给你讲一遍。”

风间理坐直身体，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然而，这模样不过是装的。

“大部分昆虫拥有复眼，由多个小眼组成，每个小眼各自成像……”

“哦——”风间理拖长声音点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月岛萤看了她一眼：“听懂了吗？”

风间理点头：“懂了。”

月岛萤挑眉，手指慢悠悠地转动着笔，语气淡淡：“既然懂了，那复眼的结构是什么？”

风间理：“……”

她沉默三秒，果断低头：“老师，我错了。”

月岛萤目光重新落回课本：“继续听。”

他翻到下一页，书上是一张高清的甲虫结构图。

“甲虫属于鞘翅目，最大的特点是前翅硬化，形成鞘翅，主要用于——”

“嗯嗯。”风间理依旧很配合地点头。

月岛萤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他放下笔，双臂交叠地靠在桌面上，视线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女孩：“风间。”

“嗯？”

“我刚刚讲什么了？”

风间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被月岛萤意味深长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只见月岛萤食指抵着太阳穴，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你不会怕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