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愿你愿我 第19章 荆棘拐杖05

“我说，你们队里的小个子最近打球是不是有点太凶残了。”

昼神福郎看向说这话的黑狼队长明暗修吾，笑了笑：“你也注意到了？”

“……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爽朗，怪恶心的。”明暗修吾吐槽道，“而且不注意到也难吧！拦他的时候……有杀气啊！”

“哈哈哈哈对啊。”

“你在那边「哈哈哈哈对啊」个什么啊！都说了别笑得这么恶心了！”明暗修吾给了他一个肘击，作为学生时代就认识的老对手，这两个人虽然表面上针尖对麦芒似的明里暗里互相恶心对方，但迈入30岁大关之后，人的心态也变得稳重了很多，于是就从针锋相对的对手变成了会被日向翔阳评价「两位关系真好啊」的损友。

在休赛期后，为了调整状态，关系比较好的球队会联合起来进行偏向大乱斗性质的友谊赛，队友荤素不忌自由组合，赛制也只要双方说好就行，不管是一局，还是五局，总之怎么开心怎么来。

通常大家是抱着「不管了，就是玩」的态度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队伍，都是放松为主，主打的就是一个娱乐团建。

但今年，显然有个人打得就很不放松、很不娱乐。

对，就是星海光来。

不管是打手出界还是重扣，对面的拦网都有种「这小子绝对是想杀了我」的错觉。双脚重新踩在地上，不约而同地留下劫后余生的冷汗。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他们小孩子的事情我不了解啦。”昼神福郎妥协似的摆摆手。

明暗修吾对他摆明了不想管的态度很不爽，一个劲地吐槽：“给我去了解啊！你不是队长吗！”

“话是这么说。但说实话啊，职业球队的队长和社团的主将又不是一回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理所应当地要给别人当爹当妈。如果因为个人情绪影响了正式比赛的表现，”昼神福郎卸下表情，脸上显出公事公办的冷漠，“那自然有另外的人重新评估他的价值。”

“这一点，没有人比光来更清楚。”他看向明暗，又笑起来，只是这次是更加真实又亲切的浅笑，“——所以能发泄的时候就让他尽情发泄好了。用不着太担心。”

“喔。”明暗额头上爆出青筋，十分从容地阴阳怪气道，“说起来——下一局就是你对上那家伙了，可千万要让他发泄个爽啊，昼神队长。”

一局后。

轮次休息。

“说起来，今天的星海前辈确实十分斗志昂扬。”面对队长的提问，影山飞雄一本正经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又补充道，“状态也很好。”

昼神福郎：问错人了。

“星海一直都是这样，虽然格子很小，但很恐怖。”牛岛若利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昼神福郎：看来光来积累压力也是情有可原。

最后他还是拨了个视频通话给自己的弟弟，幸郎听说了前因后果思考了几秒，再看向自家哥哥的时候发现屏幕那头挤了好多个脑袋。

昼神幸郎迟疑了一下：“额……各位好久不见？”

他数了下人数，说道：“看来光来今天真的是大爆发了啊？”

“啊，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凑热闹的日向冲屏幕挥了挥手打招呼，“大家聚在一起是干什么呢？”

“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靠过来啊，白痴。”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靠过来吧！”

“嘛嘛，小飞雄和小翔阳都冷静一点。”

“妈妈劝架，好恶。”

“小臣臣你有时候尖锐得有些刺痛人了吧！我真的会哭的！”

看着屏幕那头越来越混乱的场面，昼神幸郎不得不再次出声：“……**不离十应该是又和玉置学姐发生了点什么吧。”

十分钟后。

“哈？”星海光来挑起半边眉毛，“为什么会提到那家伙？你又不认识。”

日向挠了挠头：“是幸郎学长说的。”

“记起来了，是幼驯染。”一旁的影山突然灵光一现。

牛岛看向他：“是吗？”

影山点了点头：“是的。”

牛岛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平和岛恍然大悟：“是那个一直带着男朋友偷偷来看光来比赛的孩子？”

明暗修吾越听越觉得奇怪：“带着男朋友偷偷看幼驯染的比赛？你们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关系啊……”

“直接说是男朋友我觉得有些武断。有什么证据？”佐久早圣臣十分客观地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嘛……”平和岛露出了尴尬的笑，他挠了挠脸，看向当事人。

可以说吗？说出来的话感觉光来也太可怜了……

星海光来接收到来自自家球队自由人犹豫的信号，作为球队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还是前辈，平和岛对他们的体贴和关心甚至远超本应担此重任的队长。

可以说是球队的爸爸角色也不为过。

星海光来臭着脸举起汗巾擦了擦，不情愿地道：“因为那家伙就是在看我比赛的时候交到的男朋友。”

“真的假的……”

“好可怜……”

“星海惨败。”

“嗯，惨败呢。”

“喂！！你们一个两个的别太过分了！！”星海光来直接炸毛，“我还什么都没说好吗？！”

“说起来，我记得那位男朋友さん是D3球队的。”影山抵着下巴思考，“但是并不怎么活跃的感觉。”

“影山。”日向拍了拍他的肩膀。

影山：“干什么？”

日向捂住脸：“这时候就不要再补刀了啊！对星海前辈来说也太残忍了！”

影山：？

“小翔阳说得也是呢，毕竟正常人都接受不了喜欢的对象是因为来看自己比赛才脱单的啊，况且，对方长得高、和自己一个行业就算了，还打得那么烂。”宫侑搭住影山的肩膀，用一副大哥哥的语气开解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小飞雄。”

明暗狠狠拍了下他的头：“明明你这个混球说的话更扎心吧！”

被打了个趔趄的宫侑：“为什么挨打的是我啊！”

“噗嗤。”

“啊小臣臣你刚刚是笑了对吧！”

“是呢。傻到爆炸。”佐久早圣臣毫不留情地说道。

渐渐地，话题偏离到千里之外，星海光来不理解这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他问玉置的事情，他也不想加入这个越来越离谱的对话，明明是一开始的话题中心人物，却无人在意他的去向，星海光来生无可恋地走到休息室去接水，心里对佐久早的话十分赞同。

一个个的，真是傻到爆炸。

他垂眼看着水流入瓶口，及时在将满杯时按停。

说起来他今天的上场轮次都结束了。

昼神幸郎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过来的。

“哟，光来，还好吗？”幸郎的声音透着一股熟悉的爽朗，这兄弟俩在这方面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这就自己来了啊，你这个罪魁祸首。”星海光来下意识地扬起下巴睨着前方的墙壁，表情十分不爽。

而电话那头的幸郎显然对朋友的语气熟门熟路：“生气了？”

“废话！”星海光来说，“是你把心地的事情告诉日向他们的吧！”

“我也只是稍微介绍了一下嘛。”

“多此一举！”

“哎呀，真不坦率，就应该让玉置学姐好好治治你。”

“哈？开玩笑，我会怕她？”

“那我把油炸燕麦片其实是你小号这件事告诉她咯？”

“你敢！”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话说光来之前不是一副死心了的样子嘛。这是又死灰复燃了吗？”昼神幸郎那满满的幸灾乐祸从扬声口里冒了出来。

“……”星海光来一时之间没有立马说话，如果昼神幸郎在这里，就会发现他完全就是一副被说中了的吃瘪表情。

“哎呀，和好了？”昼神幸郎一猜一个准，自顾自地说，“什么时候的事？”

“是她先来找我做代言人的！”星海光来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昼神幸郎闻言叹了口气：“……真的无法理解你们两个的这种好胜心，明明你们不是那种欢喜冤家的类型啊。”

“不过光来你绝对是先憋不住去搭话的人吧。”

“可是那家伙真——的——很气人！”星海光来拿着电话弯腰朝地板将「真的」两个字拉长强调似的嚷了出来，烦躁不爽又带着气急败坏的吐槽，“明明是她主动发来的代言人邀请，结果又那样跑到角落里，那算什么？那算什么啊？？”

“来看比赛也是，买了特别观赏席的票但每次都不坐，以为每次都躲在对角线那个位置就可以不被我发现理直气壮地看比赛了吗？！”

“说到底她为什么要来看比赛啊？哈，言而无信爽约的愧疚感？那就给我堂堂正正地好好坐在特别观赏席让我知道啊！”

“理直气壮地跑到我家追剧洗澡吃西瓜睡觉，理直气壮地穿着我的衣服说什么「啊，光来我们和好吧」，啊——可恶可恶可恶！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她明明根本就不知道那年我们是因为什么在吵架好吗！”

星海光来一通劈头盖脸的抱怨在空旷的休息室里荡出回声，连电话另一头的昼神幸郎也愣住了，半晌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一时之间，墙外此起彼伏的蝉鸣成为此间静默中唯一的奏乐。

“哈……哈哈……光来你话里的信息量让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昼神幸郎干笑两声，“那个……虽然我也很好奇你们当初吵架的原因啦……但，诶？但是……洗澡睡觉穿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光来你不会和玉置学姐变成那种糟糕的成年人关系了吧？”

“哈啊？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早就成年了吧。”星海光来把手机举到眼前确认了眼通讯界面的名字，又放回耳边，“你学医学傻了吗？”

“不，嗯，唉，算了，我还是听听你们吵架的原因好了。”

“喔，那我……不是，说个大头鬼啊！凭什么你问我就要说，我不想说！”

“别小气嘛，光来。”

“嘁。”

“小气的男人可不受欢迎啊。”

“……”

“好吧，那玉置学姐现在是有男朋友吗？听哥哥说你今天拿高个子疯狂泄愤啊，恐怖，那位男朋友个子很高？”

“是前男友。早就分了。她提的分手。理由是出轨。”星海光来冷笑了一声，“就她这个找男人的眼光。”

“真的假的……那家伙也太想不开了吧，玉置学姐可是独生女啊，和她结婚存折数零能数到眼花吧！”

“所以说啊她眼光真的有问题。”说到这个星海光来就忍不住翻白眼，“从小到大喜欢的人除了个子高，还有什么优点。”

不……反而这个才是最戳中你痛脚的地方吧……不然你今天是在发什么疯啊……昼神幸郎在心里吐槽。但与此同时还感到些许意外。

因为光来这个人，一直给人一种信心爆棚的感觉。虽然幸郎从认识他开始，光来就很容易在身高方面和别人急眼，但那种急眼与其说是心虚，反而更像是对自己存在不能用努力抹去的弱点耿耿于怀。

在光来眼里，他的身高是打排球的劣势，从来不是他个人的缺点。

然而这样自信的光来，在玉置学姐面前还是会因为身高……嗯……这就是所谓的人性的复杂吧。

不过……

昼神幸郎好声好气实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所以还是和以前一样？”

“……”星海光来在椅子上坐下，顿了顿，才不爽地说，“哈？你是在看不起谁？”

“那光来打算怎么办呢？”

“嘁。”星海光来前臂撑着膝盖坐在那里，速干裤黑色的布料在宽松的训练服下若隐若现，那是一副属于男性的、已然成熟的躯体。

它安静地蛰伏，又能在跳跃后爆发出源源磅礴的力量。

“想都不用想——”星海光来嗤出轻轻的鼻音，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全身的羽毛骄傲地竖起，“比起那种D3的菜鸟，明显是我打球更帅好吗！”